第9章 科尔曼的奴隶工坊
人与人的悲欢总是不同的，但此时的老约克与加维尔明显是在为同一件事欢欣。
在走向人烟稀少的小巷的路上，双方都有着一种收获的喜悦。
“两位请看吧，前面就是莫里斯港最有趣，最让人欢喜的地方。”
老约克停在了小巷子里一处铁门前面，他不再佝偻着身子，而是挺直了腰杆，双手朝着加维尔与莎兰张开，脸上不复之前卑微的微笑，而是极其残忍的狞笑。
“欢迎来到科尔曼的奴隶小屋，我可爱的小贝利们。”
随着老约克的话音刚落，这条行人稀疏的小巷子两头分别走来了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黑手党，他们表情淡漠，手里拿着精制的刀剑。
从外观上来说，他们很符合加维尔对黑手党的想象。
“进来吧，请不要让老约克为难，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些粗鲁的家伙会对你们做些什么。”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条挂着劣质油灯的地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借助着微风，地道里隐约传来了一股恶臭。
“哦，对了，这位女士可不能和你一起进去。”
“我的意思是，或许老子和她有些事情要先探讨一下。”
老约克努力装着之前的谦卑的样子，但却逐渐暴露了本性，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莎兰曼妙的身躯，那种让人恶心的眼神就如同鬣狗盯上了猎物。
而始终保持风轻云淡神色的加维尔直视着老约克的双眼，他颇为平静地开口说道。
“我们来打个赌吧。”
急不可耐的老约克有些不耐烦了，他感觉自己体内已经躁动了起来，源自于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让他无法继续之前的戏谑态度。
“你想和老子赌什么？老子可是科尔曼家族的成员！”
“你这个即将成为卑贱奴隶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赌？”
加维尔并没有为老约克的姿态而感到生气，毕竟宽恕一个将死之人的小小冒犯，也是一种美德。
“就赌你几分钟后，会不会嫉妒死者的死亡。”
老约克被加维尔的话气笑了，他低着头，身躯耸动着，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从小巷两侧收缩过来的黑手党成员已经将加维尔与莎兰彻底围住，老约克张扬地想要将手放在莎兰身上。
可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加维尔将兜帽放了下来，随后他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
下一秒，刚才加维尔站立的地面直接被踏碎，借助着反冲力，加维尔以老约克难以想象的速度捏住了他的头颅。
直到这一刻，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约克终于明白了，原来即使是人体最坚硬的颅骨也无法与厚重的墙壁相媲美，但是他领悟的太晚了。
将老约克的头颅撞进墙壁里后，加维尔侧身让莎兰站在了地道的入口，而他则是站在入口前独自面对剩下的敌人。
再一次将地面踏碎，加维尔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一众黑手党成员的视野里。
有别于六式中的剃，加维尔高速移动纯粹是靠重踏后的反冲力，讲究的是一个力大飞砖，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加维尔的动作处处充满了破绽。
但对于这群在西海厮混的黑手党而言，加维尔的身影忽隐忽现，速度快到根本无法捕捉，而更可怕的是，他每次短暂地现身都会瞬杀一位同伴的生命。
“莫里斯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怪物...”
“这张脸好眼熟，是尸骸傀儡师加维尔！”
“情况有变！”
“快跑！”
习惯了顺风一拥而上，逆风果断转进的黑手党成员没挺过半分钟就溃散了，还侥幸活着的几个人哀嚎着崩溃了，全都玩命地往巷子外跑去。
然而加维尔在看了一眼他们逃跑的方向后，就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将染血的斗篷扔在一边，有些无语地对着一脸崇拜的莎兰说道。
“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只是戴上了兜帽，他们就不认识我了，不应该啊，最近西海最出风头就是我啊。”
而还在逃跑的黑手党们见加维尔没有追过，刚稍稍松了口气，一道如同小山一般的身影就堵在了巷子口。
“吾主说了...一个不留...”
在这些黑手党低级成员绝望的眼神中，葛瑞克数十只藏匿着的手破衣而出，如同乱舞的蛇群，将这些倒霉蛋们吞噬殆尽。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与血肉爆裂的声音后，葛瑞克放开了怀里不成人形的几具尸骸，快速走到了加维尔的身边，低下了头复命。
“葛瑞克...幸不辱使命...”
随意抹了下脸上的血迹，加维尔让葛瑞克留在外面保护莎兰，顺带给没了半条命的老约克做一次全身按摩，而他自己则是率先走进了地道里。
......
昏暗的煤油灯散发着黯淡的光，一个脚踝被铐着铁链的少年正蜷缩在角落里，他的眼神里没有绝望，也没有苦痛，只剩下一无所有的麻木。
这是他被带到科尔曼的奴隶小屋的第四十六天，一开始，他曾无数次祈祷有一天会有人来救自己，可是在第十四天，他放弃了。
因为太饿了，没精力去幻想了。
看守每天送进来的食物只有半块黑麦面包和一小杯污浊的水。
灼人心脾的饥渴已经将他的意志消磨殆尽，在这里他尝试过许多之前从未想过的食物。
有毛的虫子刺嘴，飞动的蚊子苦涩，还有人类的体液是真的难喝，在试了几十次后，他再也没尝试过了。
现在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要有人能给他食物，他就愿意为那个人付出他的全部，就如同一个听话的奴隶一样。
而这就是科尔曼家族独特的驯服技巧，他们利用最廉价的饥饿与口渴反复拉扯，将一个正常人的廉耻，道德，乃至于意志完全的瓦解掉，最后只留下一副会动躯壳，以极其低的成本，高价卖给一些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工坊。
“比牛马听话的牲畜。”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对外界的宣传标语，而正是凭借着奴隶贸易，他们成为了莫里斯最大的黑手党，摇身一变，冠冕堂皇地站在了阳光下。
只是原本已经对外界丧失了任何兴趣的少年今天有些疑惑，以往每天这个点都会有人来投喂那一丁点的吃的，从未缺席过。
可今天却已经拖了很久，在他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被抛弃，可以死去的时候，那扇自他进来就关闭的铁门被打开了。
一个从未见过的满身是血男人走到了他身前，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语就又退了出去，他并不在乎这个男人是谁，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吃的呢？
......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鸽子铁笼，加维尔沉默了，在杀完这里的守卫后，他走遍了整个地下监狱，却没找到一个能正常交流的人类。
那些枯瘦如同麻秆的奴隶在看到他后，只是麻木地张开了嘴，对于他们而言，生存已经没有了意义，这只是躯体本能的反应。
站立在黑暗中许久，也没等到哪怕一个人走出铁笼，加维尔微微抬起了手掌，一支漆黑的笔飘浮在了他的手心。
今天的莫里斯没有日出，适合写第二个诅咒。
而这一次，加维尔决定给莫里斯的奴隶黑帮们一点小小的诅咒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