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凯瑟琳,一个哑炮
正如宾斯教授所说，神血后裔附着在“诞育者”身上，当发育成熟时，自然会脱落下来。
“看起来像半个蛋……”戈德里克伸手想敲敲它。
他记得萨拉查之前敲过，跟敲铠甲似的，会有金属的咚咚声。
“梅林！收起你愚蠢的念头！”罗伊娜一把打开戈德里克的手。
“你们小声点，萨拉还在休息。”赫尔加好脾气的小声规劝。
罗伊娜瞪了戈德里克一眼，以眼神威胁他不许乱动小床上的蛋。
其他教授安静的围着它，宾斯教授还拿着小本子写写画画，说要把这历史性的一幕记录下来。
这确实是半个蛋，之前一半贴在萨拉查腹部，另一半像肚子一样鼓起来。
“萨拉什么时候能醒啊，再不醒可看不到他的‘亲生’孩子出世啦。”戈德里克小声问赫尔加。
赫尔加摇摇头：“神血在修复他的身体，他之前研究太多禁忌魔法了。”
远古先民们认为神血后裔“诞育者”是无上的幸运和荣光，为此甚至会大打出手、引发战争。
因为神血后裔可能就是未来的神，而在孕育的过程中，神血滋养后裔的同时，也滋养着孕育者，修复他（她）们身体的损伤，让他（她）们的各项上限大幅度提高。
萨拉查一直喜欢研究禁忌魔法，为此不知积累了多少暗伤，说实话，哪怕自己真的有机会孕育神血后裔，戈德里克也宁愿把这个机会让给萨拉查。
他可以做这孩子的教父，他早就跟萨拉查说好了。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小蛋壳里面缓慢蠕动，有轻轻的敲击声从里面传来。
戈德里克赶紧跑进里屋，把里面昏睡的萨拉查裹着被子抱出来。
顶着罗伊娜和赫尔加不赞同又隐忍的视线，梗着脖子说：“萨拉说了，他想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他说着，随着蛋壳内部的蠕动加剧，轻轻摇晃怀里的萨拉查，“萨拉，醒醒，你的宝贝要出生了。”
这话好像什么奇异的开关，那边的蛋壳开始碎裂，而昏昏沉沉的萨拉查也慢慢睁开眼睛。
“凯瑟琳……我的女儿……”他虚弱的呢喃，与刚出生却十分健康，都能睁开眼睛的女孩对视，在她甜美无邪的笑容中安心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凯瑟琳，我的女儿……”同样的话，在凯瑟琳死而复生时，他也那么说过。
看着重新睁开眼睛，与他对视的凯瑟琳，累了很久很久的萨拉查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禁忌魔法抽取掉他大量的生命力，如果没有当初神血的净化，萨拉查恐怕根本撑不到魔法结束。
这次是凯瑟琳扶住他。
萨拉查魔法界出名的俊美脸庞此时已经布满皱纹，黑丝绸般的长发也变得灰白斑驳，凯瑟琳握着他的手，却在下一刻愣在当场。
“你这件黑纱太单薄了，外面冷，你先披着我的斗篷。”戈德里克说着，将自己厚实的斗篷披在凯瑟琳身上，顺便分出一部分盖住昏倒的萨拉查。
赫尔加不顾形象的蹲在凯瑟琳身边，柔声说：“凯瑟琳，咱们回去吧，让萨拉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凯瑟琳慢慢看向身边的三位传奇巫师，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血色尽失，配上她随禁忌魔法转化而来的黑色纱裙，像极了一个幽灵。
“怎么了？”罗伊娜感觉到不对，伸手想看看凯瑟琳怎么回事。
凯瑟琳立刻将手缩在萨拉查怀里，这似乎让她感到安全，触碰到父亲苍老的心跳，却又让她感到更加难过，眼泪倏地簌簌落下，“我没有魔力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哑炮！
她是斯莱特林家族的耻辱！
“谁说的？庄园里的人还是谁？”萨拉查拉着凯瑟琳的手，怕弄疼她，又怕稍微放松一点，凯瑟琳就离他而去了。
场景变化成陌生又熟悉的大厅，陌生是因为记忆里没有这样布置的地方，熟悉是因为空间格局很像凯瑟琳一开始醒来的海尔波城堡。
萨拉查拉着凯瑟琳，想让她坐下，但她倔强的站在那里。
她已不再穿着巫师袍，而是一袭华贵的白色丝绸长裙，佩戴着全套精美的绿宝石重工首饰，整个王国最高贵的公主也不会比她更美更体面。
“爸爸，你明知道庄园里没有谁敢这么对我。”凯瑟琳垂下眼眸，避开萨拉查的视线。
萨拉查两手拉着她，温声说：“庄园里太无聊了吧？我们去南边走走？或者去欧罗巴……”
为了住在这里的凯瑟琳，本来就很大的斯莱特林庄园又再次扩大，森林、湖泊、原野，骑快马转三天都走不完一个斯莱特林庄园。
但是这些都不是凯瑟琳想要的，她反手握住萨拉查的手指，像小时候手还很小时那样，拉着萨拉查的手指轻轻的摇晃。
她小时候跟萨拉查撒娇总是这么做，萨拉查年迈的面容因为她这个动作变得更加温柔慈爱。
却不料凯瑟琳下一句就说：“爸爸，让我去地下室吧。”
萨拉查表情一顿，倏地站起来，“谁告诉你地下室的事？！”
即便已经发怒，萨拉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提高音量，被凯瑟琳拉住的手不敢有半分用力，最后气急又把火撒到假装雕像的戈德里克身上：“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下意识站直，蔚蓝的眼睛转啊转，确实显示出几分心虚，但凯瑟琳赶紧抱住萨拉查的胳膊，又开始摇晃着撒娇：“不是教父，爸爸！我自己偷看你笔记看到的！”
神血后裔可以通过特殊方法置换归属，由下位神裔进化到上位神裔，修复、提高的效果比诞育者还强。
帷幔，是萨拉查从地中海南部找到的蛇神后裔的试炼之地，只要凯瑟琳通过，她就能从拉弥亚后裔转为蛇神阿佩普后裔，通过修复重新获得魔力。
萨拉查墨绿的眼睛因疲倦和愤怒微微充血，可是被凯瑟琳抱住胳膊的那半边身体，现在已经整个都软化下去，甚至会随着凯瑟琳的摇晃也跟着轻轻摇晃，好像被小女孩随意拨弄玩耍的草木，怎么样都不会生气似的。
凯瑟琳娇声道：“帷幔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啊，爸爸~你应该相信我！”
撒娇的语气像极了讨要食物和摸摸的海尔波。
凯瑟琳拿海尔波没办法，记忆里的萨拉查也拿记忆里的凯瑟琳没办法。
他变得更加外强中干，声音大得不优雅，偏偏又没甩开抱着他胳膊的少女：“别说得好像你只是在跟我要一块宝石似的，帷幔通往蛇神的试炼之地，祂比海神走得还早，你懂不懂！”
“意思就是祂比我外公还厉害嘛，哈哈，”凯瑟琳夸张的大笑起来，“不要外公喽，我要做更厉害的蛇神后裔喽！”
“什么外公，你不要学戈德里克胡搅蛮缠！”萨拉查气到极点，伸手使劲点点凯瑟琳的脑门，“意思是祂更加危险！你休想现在进去，等我研究好了再说！”
“拉弥亚妈妈是海神的女儿嘛，那我不就是海神的外孙？嘿嘿，爸爸，不愧是你呀，只有这么厉害的爸爸才能把我生下来~”
凯瑟琳说着，得寸进尺的整个抱住萨拉查。她长大后父女俩很少这么亲密了，因为强大的魔法让萨拉查一直很年轻，曾经有外人误会他们的关系，让萨拉查很不高兴。
此时已经变成六七十岁模样的萨拉查，再拥抱凯瑟琳已经不会再惹人怀疑，可他感到莫名的不对劲。
不敢用力推开，怕伤到已经变成普通人的女儿，只能色厉内荏的训斥：“少胡说八道！戈德里克到底教你什么鬼东西，给我放手！”
凯瑟琳把头埋在他肩膀，闷闷地说：“爸爸，我最爱最爱你了，我是神血后裔，去帷幔里怎么想都比你安全得多。”
萨拉查动作一顿，“我……”
“别想瞒着我啦！”凯瑟琳凶巴巴的捧住萨拉查的脸，用额头抵着父亲的额头，“你想自己进去试试，得到了再转给我，实在不行再让我自己去……你怎么什么都敢啊。”
“我不会同意的，爸爸。”
萨拉查清明的双目逐渐涣散，他终于彻底意识到不对，可惜这时候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虽然不能用魔法，但是我的魔药用得还行，别担心我啦。”凯瑟琳轻轻吻了一下萨拉查的额头，此时的萨拉查已经彻底昏迷过去。
一直在边上装傻装害怕的戈德里克这才走过来，“他醒了一定会骂死我。”
“对不起啦教父，等我从试炼之地出来，爸爸就不会骂你了，”凯瑟琳把昏迷的父亲交给戈德里克，“我会恢复魔力重新回来。”
总不能让父亲生下她一次，耗费生命复活她一次，现在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她寻回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