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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城东旧事

贺楼夫人点点头,没有说话,拉着拔拔海日径直往帐内走。拔拔知道夫人有要紧的事情说,便也快步跟上,走进他们的营帐。

“拔拔,十五年了,这个孩子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她就是我的珊儿!”贺楼夫人一进门就开始流泪了,拉着拔拔海日的手说道。

拔拔看着泪流不止的贺楼夫人,一时也无言以对,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幽州战场。

那时,幽州城全线被破,达奚阿古拉进驻京师,拔拔海日也对孟翦这虞朝最后一支生力军围追堵截,终于在城北由王截劝降,虞朝彻底倾覆。在拔拔海日回到京师之后,便接管了清扫战场的工作,那日正好清扫到谢法大营,竟然在营内发现了一处暗室,暗室内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婴,看上去已经有几天没吃没喝了,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应该是最后一批将士殉国前把这孩子安置于此的。拔拔海日前后一勾连,这个孩子应该就是谢法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谢法已经死去,孩子的母亲也在产后病故,这孩子才几个月就没了父母,不禁升起怜悯之心,把这个孩子带回了家。毕竟是前朝忠臣的遗孤,拔拔不想和其他孤儿一起养在狄族大营里,因此便和达奚牧仁商量了一番,达奚牧仁也同意拔拔把这个孩子养在家里。因此,当时只有拔拔海日,贺楼夫人以及达奚牧仁知道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三年多前达奚牧仁驾崩,知道此事的人就只剩下拔拔夫妇了。由于贺楼夫人没有自己的孩子,真是拿这个女孩当成了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由于不知道谢家给她起的是什么名字,就给她起了一个狄族名字,达奚珊儿。江裳,也就是达奚珊儿,在和王异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自己隐约记得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跑闹,那个地方还会下雪,其实那就是在拔拔海日幽州的家里,只不过江裳那时候还小,已经记不清拔拔夫妇的模样了。后来养到这孩子三岁左右,狄族大营中大量的孤儿被送往各个禾族兵为主体的军营,贺楼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拔拔虽然也不舍,但也害怕这孩子长大知晓身世后引来祸端,于是趁贺楼夫人外出,悄悄把这女孩送走了,分别的时候,就是用贺楼夫人的一件大裳包住了她。贺楼夫人回家后发现孩子没有了,和拔拔海日大闹了一场,拔拔自知理亏,任由夫人责骂,但最终也没有说出这孩子的去向。因此,江裳被送到了荆州,贺楼夫人并不知晓。

“夫人,珊儿要去王截家做媳妇了,”拔拔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咱们和王家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可能不能与她相认。”

贺楼夫人虽然心里难过,但也知道现在局势紧张,不能因为私情影响大局,便也点点头,“拔拔,但毕竟我也养了她三年,她也叫过我母亲,让我见见她吧,哪怕只是说上两句话也好。”

拔拔想了想,缓缓的点了点头,“今天晚宴,你准备一下。”

当天晚上举行宴会,拔拔单独设了一个巨大的帐篷,给每一位参宴者都准备了单独的座位和餐桌,餐桌上都备好了礼物。来参加围猎的官员以及亲属们无不赞叹营州现在的实力之强,拔拔海日在此地的根基之深。

宴会开始,参宴者都一排排坐在外侧,有专门的奴仆杂役负责倒酒布菜,中间自然是表演的杂技歌舞,供这些吃饭的人赏玩。酒过三巡,拔拔海日和王截也各自端起酒杯,开始在整个大帐里转悠起来,和他交流几句,再和她寒暄寒暄,毕竟都是各自民族的领袖,这敬酒搞得也像打擂台似的。王淳,王异他们这样的下属或小辈儿,也有些关系需要维护,有些人脉需要疏通,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开始在这大帐里转了起来,一时间人人都拿起酒壶酒杯,开始没什么目的的喝了起来,大帐内也没人看表演了,人声鼎沸,如同蛤蟆吵坑一般。

就这样喝了得有将近一个时辰,大家终于是逐渐安静了下来,有的人坐下来踏踏实实的吃点东西,有的人开始退场,还有些人不胜酒力喝的不省人事了,不得不退场。就在这时,拔拔海日看准了机会,拉着贺楼夫人来到王截一家人面前。

“太傅,我是真的羡慕你啊,有这么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我今早听说你家二公子要娶亲了,我和夫人送上一点点小礼物。”说着,贺楼夫人走上前来,也和王截一家人行礼。

“哦哦,好啊,王异,快带着姑娘来吧,见过太师和夫人。”王截喝的有点高,迷迷糊糊的说道,莫夫人扶着王截,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王异和江裳连忙上前行礼,江裳看了一眼拔拔海日,确实是昨天给她簪子的人。而贺楼夫人还是如早上一样,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看。

“姑娘,昨天我夫君捡到你的簪子,那就是缘分,来,”说着,贺楼夫人从袖中掏出来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打开交给了江裳,“这是我喜爱的一个簪子,希望你也喜欢,送给你吧。”

江裳低头一看,这真不是一般的簪子,不仅是纯金打造,而且工艺繁琐至极,上面镶满了各种宝石,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大帐里也显得金光灿灿。江裳刚刚想说一句这太贵重承受不起,谁知她一抬头和贺楼夫人四目相对,贺楼夫人已经两行热泪从脸颊滑落。江裳也不便说什么,只得鞠躬行礼,说了一句,“谢谢夫人。”便把这簪子收下了。

“喜欢就好啊,”拔拔见夫人已经绷不住了,怕她情绪崩溃,赶紧把她拉到身后,“今天也不早了,明天咱们都还要面圣,都早些休息吧。”说罢拔拔和夫人分别行礼,转身退出了大帐。

王截喝的晕晕乎乎,便也在夫人的搀扶下回去休息了。众人见拔拔和王截都走了,都明白这宴会也差不多了,也就纷纷退场。

江裳挽着王异往外走,悄悄问道,“狄族人送礼都这么大方的吗?”

“钱这个东西,拔拔家是一点都不缺。”王异扭头看了看江裳,“你是挺好看的,但能美到把贺楼夫人都感动哭了,我是真没想到。”

第二天一早,王截也不敢多睡,毕竟估计晌午前后,皇上就要驾到。有点宿醉的他坐起来在床边发呆,见莫夫人已经在一旁梳妆打扮了。

“夫人,你起的早啊。”王截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说道。

“老爷,我昨晚一直都在想晚宴上的事,我感觉里面很蹊跷。”夫人也扭过头来,看着王截。

“你说什么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王截看来也真是酒量不行,昨天稍微喝了点就记不清楚事了。

“就是贺楼夫人给咱们儿媳妇簪子那件事啊,放下那个簪子太过贵重不说,你看后来贺楼夫人的神情,怎么能不让人生疑呢?”莫夫人完全转过身来,见王截也慢慢清醒过来了,便接着说道,“你知道的,十多年前,是不是拔拔海日在战场上捡了一个婴儿?因为他自己没有孩子,就养在他家里,后来养到几岁就还是和其他孤儿一起送到军中了。”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这孩子的岁数和江裳姑娘的出身,年龄,都对的上,我现在也想起来昨晚贺楼夫人的样子了,确实她很少这样失态。”王截回忆了一下,十多年前是有这么档子事。

“那这事情要不要告诉异儿…毕竟你和他拔拔海日是死对头,而你儿子又娶了他的养女。”王截想了想,低声说道,“不,我们上一辈人的事情,就在上一辈结束吧,别延续到下一代了,而且…”王截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乱子,这女孩也许还能保住王异的一条性命。”

王截见夫人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如果孩子们不问也就罢了,如果问起来你就说,贺楼夫人也是军旅出身,看到军中女子有一桩好姻缘,她打心眼里高兴就行,也不用解释的太多。”王异站起身来,“夫人帮我更衣吧,这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刚刚过了晌午,皇上的大驾就进驻了营州,八抬大轿缓缓的停在营内。为了举行这开猎的仪式,拔拔海日还专门搭了一座木台,供皇上在台上训话。

皇上出了轿子,径直往台上走,但就光是这两步走,台下众臣就看出来有点不对劲,不仅走的很慢,还有些摇摇晃晃,最后还是步六孤将军搀扶着皇上,才把他扶上了高台。

皇上在台上站好,随着步六孤一声令下,众人跪倒高呼万岁。行礼已毕,大伙爬起来微微低头,翻眼皮看着皇上,等待着聆听圣训。

不知道皇上是真没啥想说的,还是龙体欠安不方便说话,他直接拿起了台上提前放好的响箭,这响箭只要往天上一放,哨声一响,这围猎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皇上看上去非常的费力,才把响箭射向了空中,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划过营州天际,大伙的眼神也都望向了空中。可当响箭落地,大家再次看向台上,皇上却不见了。

众人连忙踮起脚尖四处寻找,皇上刚刚还在台上射箭呢,怎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原来是刚刚皇上射完箭,可能是力气用尽,这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步六孤将军赶紧过去搀扶,一看皇上状态不好,直接连扶带抱的就把皇上送回轿子里了,所以当大伙回过神来再看看台上,自然是没人了。

步六孤将军看着台下大家一脸疑惑加着惊恐的表情,急中生智道,“皇上旅途劳顿,请大家先进行围猎,晚宴之时,再和大家会面!”

众人也听出来这个意思,皇上看来是不准备再说话了,于是由拔拔海日和王截带着头,缕缕行行的往猎场骑马飞奔,一场盛大的围猎活动,就此拉开序幕。

为了大伙玩的开心,这猎物自然都是拔拔海日提前撒好的,众人这一下午也是猎的尽兴,猎物满满的铺了一地,厨子看着这满地的食材,可是要忙活一阵了。这些参与围猎的人,悉数换了吉服,走进大帐,等待着宴席开始。

天色已暗,众臣都在大帐内按顺序坐好,可是皇上却久久没有出现,台下饥肠辘辘的大臣们,也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这是什么情况啊?看来他还是不饿。”王异在外面跑了一下午了,自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唉,真应了那句话了,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王淳也饿的够呛,在一旁搭腔道。

“不得胡言,今天晌午你们没看出来吗?”王截在一旁训斥道,“皇上应该是龙体欠安,可能是还没完全恢复,我们再等等就是,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喝点茶水。”

兄弟二人叹了一口气,又纷纷喝了一口水,心想这肺叶子都要漂起来了。

拔拔海日和达奚哈达坐在一起,两位老兄弟许久未见,自然是有不少话要聊,不过拔拔海日最关心的也是皇上的情况。

“哈达,我久不在朝中,皇上身体如此,是已经很久了吗?”拔拔问道。

“唉,你在朝里的时候,你看陛下的身子骨强健吗?他自小在幽州长大,没像咱们当年那样经风受雨的,这个身体啊,本来就谈不上多好。”达奚哈达悄悄掏出身上带的肉干,吃了起来,“去年冬天啊,皇上闹了一次风寒,似乎就一直没恢复好,这到今年夏天才算有点起色,我们也觉得好的差不多了,皇上这才提出来要在秋天来营州围猎。但估计是这一路上颠簸辛苦,再加上咱们这边确实也是天气寒冷些,可能是病情有所反复吧。”

“哦,原来是这样,”拔拔也拿了一块哈达的肉干,慢慢吃了起来,“不严重吧?”

哈达看着拔拔若有所思的眼神,“今天中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严不严重的,老哥你心里也掂量掂量。”

拔拔点了点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就在拔拔海日在这里琢磨对策的时候,皇上已经缓步走进了大帐,众人都站起身来行礼,看着皇上坐进了主位,示意大伙坐下,众人才陆续归席,等着聆听皇上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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