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武道之心
墨闲也没想到，身为大宗师的鬼谷子会看上太极剑法。
不过仔细一想，墨闲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此方天地的剑法层出不穷，道家有剑法与术法结合的“雪后初霁”，阴阳家更是有脱胎于剑法，以术法代替剑法的“聚气成刃”。
农家更有多人配合的“地泽二十四”大阵。
可太极剑法所蕴剑意，即便放在这个世界，同样是极为新颖的存在。
道家天宗有类似的招式，可其本质仍旧是以气驭剑，形成真气护盾，从而卸去对手的强横力量。
一旦掌握太极剑法，只要不是精神意境的比拼，初入一阶的剑客也可与一阶后期的强者过上几招。
想到这里，墨闲不但满口答应，甚至还愿意先交出“太极剑法”。
鬼谷子不愿占墨闲便宜：“你小子倒也识相，如此，老夫就先传你《本经阴符七篇》第一篇，盛神法五龙。”
“我倒是一直想看看此法与魂兮龙游在修神之上，谁更胜一筹。”
两人又交谈片刻，各有所得，都觉得不虚此行。
临行前，墨闲还是对鬼谷子请求道：“还请前辈指点晚辈一二。”
“晚辈想知道自己与武安君白起，这等兵家强者之间有多大的区别。”
鬼谷子深深的看了墨闲一眼，这些时日的暗中观察，他自然发现了墨闲与狄仁杰等人有所谋划。
鬼谷弟子向来以苍生为棋，天地为盘，所以他并不在意这几个小家伙罢了。
只是如今来看，眼前的少年同样不简单，所谋对象竟然是秦国的武安君白起。
不过他却乐见此事，天下越乱，鬼谷的地位也越稳固。
苏秦与张仪的死，成了鬼谷最后的辉煌。
若是赵国无法阻挡秦国的脚步，那苏秦与张仪将成为鬼谷的绝唱。
想到这里，鬼谷子伸手向墨闲讨要了一柄长剑，他准备全力以赴，让墨闲认清自己与顶尖大宗师的差距。
墨闲取出姬无夜的开山剑，而自己也只使用了一柄不入阶的法器长剑。
鬼谷子年纪虽大，手中开山剑却迅捷无比。
叮！叮！叮！
双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一旁的稚童卫庄也偷偷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让他震惊的一幕。
太极剑法守御无双，即便鬼谷子用出了最为霸道的招式，横贯八方，同样极难破除太极剑域。
三百余招后，墨闲已经熟悉了纵横剑术，他知道，鬼谷子是在通过这种方式与他相互交换剑法。
鬼谷子警告的话语传到墨闲耳中：“小子，打起精神，别死在老夫手中了！”
下一刻，鬼谷子身形消失，他手中的剑也随之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锋利无匹的长龙，以迅猛无匹，向着自己扑杀而来。
太极剑法所成的守御之环，在这条剑龙之下，宛如轻薄的宣纸，一触即破。
墨闲的整个人，更是被一道恐怖凌厉的气息锁定，即便凌波微步配合雷法全力施展，依旧躲不过这致命一剑。
他在心中狂吼：“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此时此刻，墨闲几乎毫无保留，不论何种底牌，能保住自己的命才最重要。
各式各样的防御符箓在一瞬间完成激发，金光咒全力运转。
当初从麻鞋劫修手中拿到的两件下品防御法器也在墨闲灵力疯狂的灌输下，激发而出。
当鬼谷子身化的剑龙旋转着刺破守护符所形成的防御结界时，墨闲身前同时升起了十二道防御屏障。
嘭！嘭！嘭！嘭！嘭！
一道道屏障如同透明的薄冰，一击即溃。
眨眼之间，墨闲身前的十二道屏障尽毁。
鬼谷子的剑尖直接抵在了墨闲的额头之上，一滴鲜血顺着墨闲的额间划下，跌落地面。
在剑尖刺破额头的那一刻，墨闲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死亡。
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他最为后悔的一次。
鬼谷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子！看懂了吗？纵横合一，无可匹敌！”
墨闲咽了咽口水，沙哑的声音随后响起：“晚辈谨记前辈今日教诲！”
鬼谷子满意一笑，虽然他有其他手段可以让墨闲感受到什么是巅峰大宗师。
但他觉得墨闲是个可造之材，不想他因为自己的傲慢而陨落，所以他要给墨闲一点教训。
墨闲也明白了一件事，哪怕自己再先知先觉，哪怕自己再巧言令色，在有能力杀死自己的人面前，稳健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几个世界的顺风顺水，让他有些飘飘然。
即便是这个任务世界的任务难度飙升，墨闲同样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如果他无法克服，未来必定会陨落在漫长的诸天试炼之中。
墨闲一直在说赛华佗傲慢，此时此刻的墨闲，如何不是另一个赛华佗呢？
他向着鬼谷子消失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久久没有起身。
他没有再问自己与武安君白起，到底有着怎样的差距。
鬼谷子的一剑，无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二阶修为的大宗师想要杀一阶圆满的宗师，仅仅只需一剑。
墨闲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未曾离开。
这种打击只有他自己想明白，才能走出鬼谷子给他带来的阴影。
若是走不出来，墨闲的武道之路，也就到此断绝，俗称道心破碎。
可一旦他能走出来，吸取鬼谷子给他的经验教训，他无疑会拥有更广阔的未来。
数日下来，墨闲虽然没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虽然他明白鬼谷子的用意，但心灵上的尘埃，始终无法抹去。
一旦握起剑，他就会想起鬼谷子最后纵横合一的一剑，他的额头同样会隐隐作痛。
他还记得自己激发了全部手段后，依旧毫无招架之力的无助与弱小。
修仙者面对武者的高傲被打的支离破碎。
他叹息一声打开房门，此时门前站着两人，正是风尘仆仆的狄仁杰与海棠朵朵。
看着神情憔悴，落寞无力的墨闲，狄仁杰吓了一跳。
他还记得初见墨闲时，墨闲眼中那自信潇洒的光，可此时此刻的墨闲，眼神中除了灰暗只剩麻木。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询问道：“白兄，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