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奇葩的师傅与徒弟

2011年，天命总部。

轰——！

“唉，幽兰黛尔大人和苏无垠大人又要拆掉一间训练室了……”丽塔隔着屏幕看着满目疮痍的房间，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实际上，这事自2010年以来都是家常便饭了……

叮——！

无垠手持大剑，找准时机猛然一挑，直接将呆鹅手里的骑士长枪挑飞，然后接上一记鞭腿，直接将自家徒弟踢得倒飞而出……

轰——！

呆鹅重重地摔在防护罩上，嘴里也吐出一口口水，可见无垠下手有多狠，一点都不给面子。

“不错，这两个月来，你进步很大。”无垠单手叉腰，看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徒弟，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这一次，你在我的四成力下坚持了十五分钟。”

好吧，这种说话方式真的一言难尽……

“不！我还训练得不够！”呆鹅双手锤地，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连师父你的五成力都没见识过，我还算不上进步！”

“唉……习武切忌急躁，我说的你都忘了？”无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天赋强的离谱，但不要急功近利。过分压榨自己的潜能只会让自己未来的路越走越窄。”

“知道了，师父。”呆鹅思考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徒弟一定谨记。”

无垠看呆鹅听进去了，然后便将大剑插在地上，看了看训练室周围惨不忍睹的景象，无奈地摇摇头：“比安卡，你先出去告诉丽塔，这次训练室的维修就交给我了。

老是让其他人为我们的事买单，怎么说也得自己修一次。”

“明白了，师父。”看到无垠要进入工作状态了，呆鹅也很听话地离开了训练室，去了丽塔所在的监控室，并把无垠的话带了过去。

丽塔闻言不禁笑了笑，然后看着屏幕里开始忙碌的无垠。说实话，无垠也和丽塔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后者对无垠抱有很大的好感。毕竟现在无垠还只有十一岁，妥妥一个小正太，外加上他那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实力，还有他那浑身散发着的神秘气息，这也让他在天命里的人气和声望迅速上升。就这样一个特殊的男孩子，在这种女性比例更高的组织里自然少不了关注度。

一个半小时后，无垠总算是把训练室里的坑坑洼洼给填好了，造成的破坏也被修复了。

结果他一出来，就看到了另一间训练室内正在做力量训练的呆鹅。

“歇一歇，比安卡。”无垠无奈地进去喊道。自家这个徒弟啥性格他一清二楚，自己修了一个半小时的房间，她至少又训练了一个小时，“我先前不是说了不要急功近利吗？”

“师……师父……”看到自己偷偷训练被师父发现之后，呆鹅涨红了脸，赶紧停下来低着头。

“你的休假呢？”无垠接过突然出现的丽塔端给他的红茶，抿了一口后问道。

“两个月前……我和丽塔去法国那里买了很多衣服，逛了街。”呆鹅努力地回想着。

“然后你晚上就回总部来训练了。”无垠一脸? ? ?，看着自家徒弟，有点呆头呆脑，“那次不是给你批了两天假吗？”

“额……我……”呆鹅一听到这话，神色就有些慌张起来。

咚！

无垠单掌作刀，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徒弟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算了，这次我自己去让奥托给咱们三个请两天假。”无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毕竟自己也有四个月没休假了，“你要是在这期间内偷偷训练，等着关禁闭吧。”

呆鹅一听就蔫了。因为无垠的关禁闭对她来说是相当痛苦的折磨——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每天呆鹅只能做与训练和出任务无关的事。一关禁闭，至少是两天，一旦被发现犯了规矩，那时间就会延长。

而比安卡最高记录是被关了一个星期，出来的时候人的魂都快飞了……

呆鹅是明白师父肯定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的，但是呢，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她明白，最好不要随便违反师父他“老人家”的命令，不然惩罚很严重……

“哦，我的朋友，你看起来有些不悦呢。”奥托看着微皱眉头的无垠，满脸笑容地说道，“是比安卡她又犯了什么事吗？”

奥托这货同样也是无时无刻关注着无垠和呆鹅，而这么多年过去，他自然也是很了解这两个家伙现在的性格了（“现在”特指苏无垠）。

“帮我、比安卡和丽塔三人请两天假。”无垠再次一脸? ? ?，看着奥托，“带个徒弟真心累……”

“哈哈，没问题，我的朋友。”奥托笑了笑，很自然地答应了，“你也辛苦了四个月，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琥珀，带我的朋友去办理一下手续吧。”

“遵命，主教大人。”一旁的琥珀小姐鞠了一躬后便开始行动了。

一段时间后，无垠、比安卡和丽塔离开了天命总部，来到了无垠的居所。

奥托当初很是大气地为无垠安排了一栋三层别墅，但说实话，无垠并没有住多长时间，除非休假。毕竟他工作时间都是待在总部的，出任务也不会回房子，而且无垠自身独居能力很强，奥托给他安排的女仆也被他辞退了。不过奥托还是会派人定期打扫房子，所以现在三人回来的时候房子还是很干净的。

“你们先在沙发上坐着，饭点也快到了，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无垠放下双手的东西，然后走向了厨房。

“苏无垠大人，我也来帮你吧。”丽塔一听要做饭，她立刻跟了上去。

“不必。”无垠让丽塔打住，“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亲自下厨了，而且这次我要做的是我家乡的菜，做菜的方式跟你的也有很大不同。

所以，乖乖去沙发休息，等着饭菜被端上餐桌。”

丽塔闻言也不再坚持，很是顺从地回到了客厅。

不过无垠打开冰箱的时候，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

“糟了，我差点忘了……”无垠一拍脑门，这才意识到上一次离开房子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把冰箱清空了，“唉……还得出去买点菜啊……”

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换上了自己休假时最常穿的衣服——黑色及膝长外套和黑色长裤，白色t恤和天蓝色运动鞋。

但是请注意，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无垠拒绝了另外两人的跟随，因为他可不想让简简单单的买菜变成时长长达四个小时的逛街……

无垠很快便把自己想要的食材买了回来，随后便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碌着。

随后，韭菜炒虎皮辣椒，甜椒炒牛肉，鱼香肉丝和番茄蛋汤这几样相当家常的神州风格的饭菜被端上了餐桌。

不过，即便是这样家常的饭菜，依旧散发着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味道。

“味道如何？”无垠看着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饭的丽塔。

之所以不问呆鹅，是因为相比丽塔，呆鹅更经常吃到无垠做的饭。虽然比安卡的饭大部分是由丽塔做的，但有时候还是得让无垠下厨。

“嗯，非常美味，苏无垠大人。”丽塔微微一笑，那份笑容多么魅惑人心，“没想到如此简单的食材也能被烹饪出如此美味的佳肴。”

“喜欢就好。”无垠点了点头，也坐下来用餐，顺道瞥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呆鹅。怎么说呢，自己徒弟在生活方面展露的一面还是挺可爱的。

不多时，餐桌上的饭菜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这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丽塔也很自觉地收起了碗筷，进入了厨房开始了清洗。

看似无比简单的日常，但是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无垠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或许在休假的时候，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在地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活着。

或许吧……

想到这里，无垠渐渐地睡了过去。

“师父他……睡着了？”比安卡走到无垠身旁蹲下，看着无垠那可爱又不失帅气的睡颜。

“苏无垠大人他一直都很努力为天命的未来做贡献。”丽塔也走了过来，“苏无垠大人永远是关心别人的那个人，但他从来都不关心他自己。”

想起无垠的实验室里大部分情况都是凌晨三点才熄灯，早上四点半开灯，丽塔都有点觉得无垠这样对待自己有些过于残忍。

呆鹅点了点无垠的脸，但是没想到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把师父他抬到床上去吧，在床上睡总比在这里好。”呆鹅提议道。

丽塔点了点头，然后两个女生就把无垠抬回了他的卧室。

“我们还是不要待在这里吧，让苏无垠大人他好好休息吧。”丽塔看向了坐在无垠床边的比安卡。

“嗯。”比安卡看着熟睡的师父，但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二人都离开了房间，丽塔还贴心地为无垠拉起了窗帘。

然而，房门关闭的时候，两人都未注意，熟睡的苏无垠那合着的双眼，竟然此刻却流下了一滴眼泪！

其实无垠只睡一个半小时就是这个原因，一旦陷入深度睡眠，他就会被拉入那个深不见底的噩梦深渊——那是他这一世以来记忆全部恢复后所造成的后果。

三个小时后……

此刻躺在床上的无垠脸上甚至有了两道泪痕，呼吸声变得粗重，就连额头上都出现了冷汗。

“不……不要……不要走……

大家……琳儿……爱莉……！

别走！”

无垠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门也从外面被打开了。

“师父！”比安卡和丽塔连忙跑到无垠身边，“师父，你……哭了？”

无垠这才意识到，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和他的双手。

（原来，连师父这样的人，也会哭吗……）

“您做噩梦了吗？苏无垠大人？”丽塔也很是担心。

“……我……没事……”无垠张了张嘴，却只是吐出了这几个字。而且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经历了万千岁月的洗刷。

“你们先出去吧，我得一个人安静一会……”无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很糟糕，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然后对着二人说道。

（为什么……这个房子明明住起来这么舒服，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安心呢……？）

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用其他方式麻痹自己的痛苦。可现在的他，早已不是融合战士了，也没有那样的钢铁之躯。他不得不隔一段时间便从实验和训练中脱离出来并休息几天。

可是，一旦停下，在天命工作所带来的疲惫感和内心的痛苦便会如潮水一般袭来，将他渐渐吞没……

眼下的他，因为律者核心严重受损，意识权能没有恢复，灵魂已经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疲惫不堪。

脆弱……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强大。

他……真的很累……

吱呀——

房门忽然被打开，金色头发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师父……？”呆鹅明白，她违反了师父的命令，但她可不想关禁闭。

“怎么了？比安卡？”无垠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我只是……有点担心师父……”回想起无垠刚刚流泪的时候，她真的能感觉到无垠那泪水中有痛苦、悲伤、思念、恐惧……

“师父总是教导我，关心我，但是师傅几乎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比安卡慢慢地走到了无垠的床边，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无垠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世真的几乎没有快乐的时候了。

但是，他看向了比安卡——这个一直在自己的教导下成长的小女孩，没想到也会有如此仔细的一面。他再一次感到了来自别人的关心，心中不禁有一股暖流流过。

他这一世开始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将会孤身一人走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谢谢，比安卡。”无垠的嘴角勾出了一个较为明显的弧度，“我确实应该让自己的内心放松一下了。”

直面终焉终将是未来的事，在努力变强，走好每一步的同时，他也应该多多关注身边的人和事，也应该更爱自己。

或许自己的人生的终点就是直面终焉，并且战胜她。

终点不会改变，但在抵达终点之前，他依然可以改变很多。

“明天，你和丽塔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无垠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师父。”对方并未拒绝，“只是，去哪呢？”

“去师父这一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