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番外帝后日常6
扶光面色发白,讷讷点头转身回去就寝。
裴执走进内殿,倒了杯花茶,端着瓷盏坐在榻边,递到榻上人唇边。
“方才是扶光来了?”虞听晚方才半梦半醒,听见了声音。
“她问明日你还去不去成均殿。”
“我答应过她,自然要去。”虞听晚毫不犹豫说完,抿唇看了他一眼,“令卿,你要和我一起么?”
裴执颔首道:“我原本就不在意,但你这样说,我不去倒不好了。”
他嘴上这样说,眼底笑意快溢出来。
第二日在宣室殿,虞听晚在内殿陪他批折子,快至申时,两人一道乘轿辇去成均殿。
裴执一贯关心扶光的课业,常来此处,那些伴读们也不稀奇,行了礼后偷偷瞄身着莲纹广袖流仙裙的皇后。
趁着父皇和袁大人说话,扶光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伴读道:“早和你说过,我母后是天下第一美人,整个大魏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我排第二。”
她身边的伴读是个很俊的男孩,闻言磕磕绊绊道:“我觉得殿下第一。”
他小声道:“殿下,我方才瞧见陛下脸上好像有伤,是不是和娘娘吵架了,我父亲被骂后脸上也有印子。”
扶光瞪了他一眼,对他道:“你懂什么,我父皇控弦百万一统天下,是一等一的英雄,和我母后天造地设,他们发过誓,生生世世都做夫妻的,怎么可能吵架。”
她有些着急,语调陡然拔高,不止虞听晚注意到,连刚从侧殿回来的两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裴执闻言笑了声,对旁边身着官服的男人道:“扶光年纪小,什么都往外说。”
待离开成均殿,在回去的路上,扶光忽然道:“父皇,今日不去宣室殿了?”
“朕和你母后一起陪你去太液池玩。”裴执心情颇佳。
虞听晚知道他为何高兴,但扶光难得放松,也没说什么。
直到夜里,她躺在榻上轻声道:“令卿今日高兴,是因为扶光和张晏说的话。”
裴执“嗯”了一声,想起两年前在长杨宫,晚晚被他连哄带骗说出这句话。
刚好那夜晴朗无风,正是月圆时节,他高兴到抱着她去殿外,要她再多说几遍。
虞听晚说到第七遍,终于忍无可忍道:“我记得令卿先前说过,人死后只有一抔黄土,转世来生是骗人的。”
紧抱着她的男人低声道:“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希望有。”
他手指捏着怀中人的下颌,刚低下头,便听见背后传来扶光怯生生的声音。
“父皇,你白日里问的那句话,我找到出处了,刚背完。”
裴执眼皮一跳,转头道:“倒也不必如此好学。”
没想到会从父皇嘴里听见这话,扶光只当是考验,硬是在他面前背完了,耷拉着眼皮打呵欠。
裴执一手抱着她,一手牵着虞听晚回去,路上忽然笑道:“晚晚,扶光睡着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被说话声吵醒,扶光趴在他肩上,忽然道:“母后和父皇下辈子还做夫妻,那我呢?”
“继续做我们的孩子。”
听了母亲的话,扶光心满意足闭眼,想到什么后道:“下辈子也要每天寅时起来念书么?”
裴执淡声道:“下辈子如何,朕亦不知晓,唯独知晓你往后都需寅时起。”
*
虞听晚坐在椒房殿,正摆弄眼前一盆龙游梅。
今日天冷,她没去宣室殿,边消磨时间边等扶光和裴执回来。
耳边传来一串凌乱脚步声,身着浅粉云纹锦衣的女孩急急忙忙跑进来,差点跌了一跤,扑进虞听晚怀里。
“母后,父皇要打我。”
看见扶光那双含着泪花的凤眼,虞听晚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今年都十三了,怎么还这样冒冒失失。”
扶光用手比划了一下,“父皇拿了根鞭子,这么长。”
话音刚落,身着龙袍的男人便缓步走进来,大氅还未脱下,玄衣玉冠,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面容仍旧俊美,只是此刻阴沉到像能拧出水来。
发现父皇进来,扶光默默躲到母亲身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端详他有没有消气。
裴执目光落在虞听晚身上,神色终于柔和些,轻声道:“晚晚,我今日罚她,你莫要心软。”
他喝了口茶压下怒意,“扶光,别总躲在你母亲那,朕罚你,你倒是跑了一路,像什么样子。”
“圣人言,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话音落下,裴执脸色越发难看,“让大将军的儿子给你做男宠,也是圣人言?”
“我没有。”扶光很委屈,“是张晏自己愿意的。”
虞听晚怔住,问道:“什么男宠?”
“晚晚,你还记得张晏么?张霁的长子。”
“自然记得。”
“张霁夫妻俩都在凉州,托郑郸在长安物色有无合适贵女,定一门亲事。”裴执握住身边女子的手,“张晏说储君承诺了,让他做男宠,他没法成亲。”
扶光脸色涨红,“张晏扭扭捏捏问我,能不能做太子妃,他家三世为将,我怎能同意,这才退而求其次。”
裴执脸色含霜凝雪,怒道:“张晏是你的伴读,课业出众,上次在朕面前对答如流,朕本打算等他十七,便让他去军中历练,往后必然是你助力,你却叫他做面首?”
虞听晚轻咳一声,握住他手指,道:“令卿,莫要气坏了身子。”
裴执脸色缓和些,“往后能进东宫的人选,朕都和你母后选好了。”
“母后,我能看看么?”扶光眼巴巴道。
虞听晚让如意把册子拿来,打开后给她看。
扶光翻了翻后,垂眸道:“看上去的确不错,父皇,可以都要么?”
裴执见她至少没再提张晏,平静道:“这些都是功臣家中次子,虽说不必承袭家业,但也绝不可能委曲求全做面首,你先选一个,倘若觉得不够,往后再找就是了。”
“婚姻大事,只听父皇母后的安排,我没有意见。”
扶光走后,裴执轻声道:“晚晚,到我怀里来。”
他低头闻了下她头发,终于露出丝笑:“新的熏香有些淡,但刚好适合你。”
“令卿,你今日真要打她?”虞听晚见他撇开话头,抿唇道:“你答应过我,最多只罚跪,或是打掌心。”
裴执有些心虚,盯着她嘴唇道:“我今日被气着了,张霁没什么反应,郑郸一把年纪,差点背过气。”
“知好色,则慕少艾,想这些倒也正常。”
“我这么大时,就没想过这些。”裴执眉头轻蹙,“她就是太闲了,现在也该安排她入朝旁听。”
他似是想到什么,“等她及笄,可以留在长安代为监国,我陪你去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