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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番外 长恨春山12

皇帝每看见魏王,都想起他鸩杀皇后的模样,心绪从愤怒痛恨到极深的恐惧,他就像条疯狗,死咬着大周的咽喉不放。

他靠注定引人诟病的方式稳住京城,使得各路诸侯纷纷举起义旗,终于能站在高处抨击他是乱臣贼子暴虐无道。

豫州刺史赵玄以诛杀奸佞为理由起兵,皇帝在裴氏的威胁下,下诏斥责河间王意欲谋反,污蔑忠良,裴旭带着这道旨意亲自出征平叛。

裴氏的战旗像锋利刀尖,一往无前直直插入豫州的心脏。

不过两个月,谯城破,赵玄被生擒,河间王旧部则仓皇南逃投靠傅兴。

为了威慑敌军,烈日之下,赵玄的头颅被悬挂在谯城城楼。

城外军营内,副将走进主帅帐中,恭敬道:“主公,河间王妃要求见您,说是能献上谯城以南城池的所有城防图。”

副将显然很是意动,却见眼前的男人冷声道:“不见,你告诉她,孤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留她一命,再不安分就送她去见赵玄。”

“呃……”副将觉得很是可惜,又挠了下头道:“她还说,有长公主的遗物要送给主公。”

裴旭终于抬头,正要让随从去拿,听见副将道:“她要求主公亲自去,否则就把遗物烧了。”

话音落下,副将呆呆看着魏王毫不犹豫放下手中军报,大步流星迈出营帐。

*

豫州刺史府后院,徐惠仪坐在铜镜前,挑着哪枚簪子最为锋利,能刺穿裴旭的喉咙。

倘若不是为了腹中夫君的血脉,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裴旭。

徐惠仪的婢女战战兢兢道:“魏王真的会来么?”

“他会的。”

见她语气笃定,婢女反倒更害怕了,眼眶含泪道:“咱们换个法子吧,听说,听说魏军还会吃人,奴婢害怕。”

“换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徐惠仪恨到牙齿发颤,语调尖利。

婢女不吭声了,眼瞧着徐惠仪往香炉、花盆、窗台、茶壶里撒药粉,声音微弱道:“剂量是不是太多了些?”

都够药翻一头牛了。

徐惠仪充耳不闻,待一身甲胄的男人踏入室内,沉声问:“遗物呢?”

一身素衣的女子拿来一个匣子,里面是厚厚几摞赵臻寄给她的信。

还有些待字闺中时,赵臻与她互相交换的小玩意,无非是耳饰镯子之类。

知晓裴旭不可能吃什么美人计,徐惠仪端正坐下后,忽然流泪道:“丞相,看在臻儿的面子上,求你放我回长安再见父母一面。”

“我与赵玄,早已貌合神离,如今只想回——”

裴旭拿起匣子里一只耳坠,粉玉琢成的一串梅花,精致小巧,和男人粗粝的掌心很是不搭,他打断一旁女子的话:“这是她送你的?”

倘若他没记错,这是赵臻十三岁那年,他惹恼她后送去的赔礼,忘记究竟说了什么话,竟叫她更生气。

后来他问过,怎么不见她戴那对粉玉耳坠,赵臻支支吾吾半天,原来是使性子给了别人,怪不得理亏到连续三天讨好他。

徐惠仪一哽,见眼前男人嘴角居然划过一丝笑意,旋即恢复冷肃神色,她意识到什么,说了些赵臻年少时的事。

她谈及挚友,一阵恍惚,心情五味杂陈。

裴旭神色明显松缓些,听见徐惠仪道:“丞相喝杯茶。”

他正要拒绝,听见她道:“臻儿在信中与我提过,丞相最喜欢雨前龙井。”

闻言,他犹豫片刻,让门外候着的影卫进来试毒,没有异常后方才浅尝一口。

徐惠仪心底冷笑,试毒有什么用,这药粉得搭在一块才起效果,茶水里香炉里,还有那些书信内也早早夹了细如烟雾的粉末。

裴旭还是和以前一样傲气,除了赵臻,谁都瞧不上,竟真敢一个人进来。

婢女在旁边手抖得厉害,眼见魏王逐渐不对劲,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陡然低声惊呼道:“王妃,他晕过去了。”

“是不是药放的太多了,魏王不会死在这里吧?”婢女吓得发抖,眼见徐惠仪不动如山,终于安定了些。

徐惠仪很是瞧不上婢女这副胆小样子,看着脸色发红的男人,嗤笑道:“晕了正好,把他拖到榻上去,再把衣裳扒了。”

她牙根紧咬,恨不能掐死榻上无知无觉的魏王,垂眸思索片刻,将一枚金镶玉兰花腰佩系在手腕。

裴旭醒来时,只觉一阵头疼,眯眼盯了半晌揉皱的锦被和其上星星点点的痕迹,目光转向榻边跪着的女子。

几乎一瞬间,他手指紧扼住女子脖颈,语气如含霜雪:“你算计孤?”

徐惠仪觉得脖子快断了,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挣扎着举起手腕,兰花佩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那是她与赵臻金兰结契的信物,哪怕嫁为人妇,两人也一直戴在腰间,赵玄还因此吃过长公主的醋。

他果真松手,徐惠仪大口喘着气,听见男人拂袖离去的声音后,瘫软在地。

婢女小心翼翼扶起她,“魏王怎么没有……”

“没有承诺给我名分?别说傻话了。”徐惠仪瞥了眼婢女,咬了咬牙道:“慌什么,他现在应该比我更慌,我们收拾东西回长安。”

婢女点头,而后犹豫道:“这样算计他,他会不会半路截杀?”

徐惠仪万分笃定道:“不会。”

如她所料,平安回京后,裴旭并未找她的麻烦,只当那日的事没有发生过。

徐家对她这个逆贼遗孀不冷不热,连母亲也道:“倘若不是魏王愿意网开一面,家中断然不可能收留你的。”

入秋,在魏王班师回朝前,裴府门外跪着一名女子,不顾来往朝臣,素面朝天道:“我腹中有魏王血脉,需面见裴老夫人。”

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师,在佛堂闭门不出的老夫人被惊动,命家仆将人先请进来。

老夫人不动声色打量她一遍,声音慈祥,说出的话却戳心:“你出身名门,又曾贵为王妃,何苦甘愿下贱,坏我裴氏名声。”

纵使对裴旭再不满,老夫人也不信儿子会在赵臻尸骨未寒时,和寡妇风流快活。

“倘若老夫人不信,大可以去查探一番,我今日只是迫于无奈,求老夫人庇护。”徐惠仪忽然跪下,膝行向前道:“魏王不会要这孩子,他定会杀了我。”

她泪水涟涟言辞恳切,直到老夫人沉默半晌后道:“你先住在佛堂边的小院,我自会去查。”

说是住在小院,不如说是囚禁。

徐家嫌这个女儿太过丢人现眼,立马断绝关系,声称她死生皆与徐家无关。

十日后,裴旭回到长安,一路脸色黑如锅底,京城的消息传到前线,有豫州降臣以为他好人妻,想特意“投其所好”。

他回到裴府,还未来得及卸去甲胄,便听见家仆道老夫人请他过去一趟。

裴旭脸色更加难看,见到母亲的瞬间,平静道:“母亲十年不肯见我一面,没想到今日竟突发慈母心肠。”

“你跪下。”老夫人见他动也不动,微带怒意道:“你不忠不义便罢了,连孝字也要丢了?”

裴旭默然,他母亲曾说过,不到黄泉不会与他相见。

老实跪下后,他听见母亲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杀了。”

抄写佛经时用的青石镇纸砸到男人头上,血顿时淅淅沥沥流下,濡湿蒲团。

“简直混账。”老夫人气得手抖,指着他道:“我查得清清楚楚,你在谯城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裴氏的影卫就在外面,你走的时候衣衫不整。”

见儿子毫无触动,老夫人忽然道:“你敢不敢拿亡妻发誓,那日和徐惠仪当真没有瓜葛。”

裴旭薄唇紧抿,神色骤变,喉咙哽住半晌才问:“母亲想怎么做?”

“闹成这样,除了把她抬进府,还有什么法子?”

他否决道:“不行。”

知道他态度为何如此坚决,老夫人心头怒火腾地冒起,站起身道:“你看看自己这副样子,哪点配做家主?就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冒进,毒杀皇后带兵上殿,桩桩件件都是遗臭万年的事。”

“裴氏数代筹谋,皆是小心谨慎以求万全之策,现在倒好,连那些圈块地就敢自立的二流子,也敢自称大周子民,义愤填膺要讨伐你,仅仅三个月,丢了七座城池,要不是兖州有你几个堂兄镇着,恐怕也要出乱子。”

“如今又弄出这种丑事,闹得满城风雨,还不清醒。”老夫人喝了茶,缓口气道:“你现下收了她,传出去也没什么,收败将之妻为妾也不稀奇,但你要是不认账,便是一军主将淫辱他人妻子取乐。”

裴旭额角青筋直冒,早知如此,他就该一剑了结徐惠仪,“她用了药,此事并非我本愿——”

“这和她用了什么没关系。”老夫人冷声打断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木已成舟,人人皆道她腹中是裴家的孩子,知道她和你有瓜葛。”

“一个和母家断绝关系,还颇有姿色的弱女子,只要流落街头,不管真相如何,你的仇家只会想到她是裴相的女人,这就足够让他们兴奋了。”老夫人手中佛珠一顿,垂眸平静道:“等宴会酒局上,有人让她待客,你不要脸面,兖州裴氏要。”

“把她杀了,就不会有此事。”裴旭心底没什么道德可言,“送回徐家,让他们动手,没人会说什么。”

老夫人像是想到什么往事,忽然落泪道:“我竟忘了,你连亲兄长都杀,原就没有心肝,只是虎毒尚不食子,你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你以为自己当年做的很干净利落?不过是你父亲有意包庇。”老夫人想起夫君查明长子死因后,却千方百计瞒着她,就对裴家这些薄情的男人心寒,“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不肯见你,只是因为怀疑怨怼?”

突然听母亲提及年少旧事,裴旭神色微动,也只是轻叹一句:“原来如此。”

裴旭有几个庶出兄弟生母早逝,在老夫人膝下长大,与她感情甚好,上个月,其中两位因镇压叛乱受了重伤。

单为了裴氏其他人,她也不能允许裴旭继续疯下去。

徐惠仪这种做法,老夫人也瞧不上,她只想先逼裴旭抬个女人进府,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塞人方便许多,人生漫长,他总不可能吊死在赵臻那一棵树上。

“长子死于乱军,我束手无策,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杀我孙儿。”老夫人盯着他,缓声道:“无论出于裴氏声誉,还是为骨肉亲情,你都得抬她进府。”

见他不说话,老夫人半闭着眼,忽然道:“世人不会追随一位谋害长兄的人,而裴氏多的是能做家主的子弟。”

裴旭沉默片刻,轻笑一声:“母亲是在威胁我?”

“是,你要像对付济儿一样对付我么?”

头上伤口还在渗血的男人脖颈青筋分明,眸色深深望着母亲手中被盘得莹润的佛珠,佛堂内寂静无比,唯有供奉所用灯烛偶尔发出灯花噼啪声。

佛堂外的婢仆足下影子逐渐变短,又逐渐扭曲拉长,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盏盏精致提灯,照亮浓稠夜色。

裴旭忽然走近了些,发觉老夫人骤然睁眼,有些戒备地看向他腰间佩剑。

他声音有些沙哑,缓慢道:“母亲一心礼佛,向来慈悲,此事交由母亲全权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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