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很喜欢
皎月最后还是坚持把那几锭银子塞给虞听晚,有些不好意思道:“怎能让王妃帮奴婢掏银子。”
拗不过她,虞听晚走前手里多了个荷包。
裴执一直在外头,听影月禀报东宫动向,神色冷肃,察觉虞听晚走近,嘴角浮现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笑意。
裴执牵着她的手,并未循来时路回去,而是往里继续走。
“这是去哪?”虞听晚发觉身边来来往往的斩龙卫似乎多了些。
“去靶场。”
与那些步履匆匆神色恭谨的斩龙卫不同,裴执悠闲自在,如漫步闲庭,抬起身侧女子的手,指着上面的红翡扳指。
“我教你射箭。”他轻声道:“我命他们做了几把适合你的弓,等会你挑个喜欢的。”
魏王府的弓虽多,但虞听晚估计一张也拉不动。
想起上回自己推辞后,他就没再说话的模样,虞听晚有些疑惑,抬眼望他。
看出她在想什么,裴执云淡风轻道:“你当时分明想学,我何必与你推辞来推辞去,直接带你来就是了。”
等到了靶场外的房间,虞听晚看着满墙的弓,一时愣住。
与裴执平素用的截然不同,精致小巧些,以金玉珠宝装点,有一把镶嵌贝雕,日光照耀下隐有流华。
“长安士族女子习射,用的大多是这种弓。”裴执拿下一把紫檀弓,“穿不透铠甲,但也能伤着人。”
虞听晚拿过那把紫檀弓,上头只用银丝镶嵌了一朵莲花,比旁的低调许多。
“我用这把。”
裴执笑了一下,领着她去靶场,站在她身后,指点了几句,教她手指如何放。
虞听晚照做以后,忽然想起那日生辰宴,见着几个武官比试射艺。
“为何你教我的姿势。”她顿了顿,“和旁人的不一样?”
裴执忽然笑了一声,从背后把她拢在怀里,将那把小巧的紫檀弓换成普通弓箭。
他握住怀中女子的手,教她不再四指拉开弓弦,而是大拇指勾弦。
从搭箭到拉弓,一气呵成。
“你说的旁人,用的便是这种方法?”裴执低头道:“这是胡人的射法,用的弓也不同,你力气太小,不适合。”
虞听晚方才也察觉到了,都是裴执握着她的手在用力,她第一次射箭,下意识往他身上靠。
“你能不能……”她喉咙发紧,“离我远些。”
没想到他笑了一声,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耳垂,声音轻松,听起来心情不错,“好。”
裴执果真只偶尔上前,稍微调整虞听晚的动作。
第三支箭射出去时,虞听晚脸忽然红了,听见一声极轻的笑,余光看了裴执一眼,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他收起笑意,轻咳了两声,“我欣慰晚晚聪慧,这才第三支箭,便能射中箭靶。”
虞听晚脸色顿时涨得更红,那分明是射歪了,到了旁边的靶子上。
“真的。”裴执看着她眼睛,“比我当年初学时强多了。”
“你当时才几岁?”虞听晚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直到天色渐昏暗,她看着那支插在箭靶边缘的箭,心中万分挫败。
“晚晚,该回去了。”裴执忽然出声。
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神色,远处余晖为他衣袍勾勒一层泛暖意。
虞听晚回到大门处,那匹枣红色的马还在原处,见着她打了个响鼻。
她坐上马,一眼望去,田垄连片,再远些,便看不到了,只能瞧见绯色天光。
“此处风光颇佳。”
裴执闻言顿住,“你若不害怕,我带你骑马回城。”
他看了眼怀中女子,想起今日她未带幕篱,进了长安城必然会被人看见,心中有些不适,改口道:“快回城内时换马车。”
虞听晚对他的心思毫无察觉,正担忧旁人看见魏王怀中抱着女子招摇过市,会不会不好,听他这么说,干脆应声。
一出庄子,官道无人,身下马匹彻底放开,奔如雷电,耳畔风声呼啸而过。
等马儿停下时,虞听晚捂着胸口,问道:“你这马是战马?”
裴执以为她惊着了,温声道:“的确上过战场,是不是不舒服?”
他说完便忽然怔住,怀中女子忽然回头看向他,虽捂着心口像受惊了,脸颊却泛着红晕,眼神亮如星子,笑容灼灼。
“没有不舒服,我很喜欢。”
开始时紧张,但鼻尖萦绕着微带凉意的风,心跳如擂鼓,自在如浮云,好像随时能跳脱五行之外,回溯岁月至年幼时,在陵吉无忧无虑的时候。
裴执低头看着她,原本就嫣红的双唇艳色更浓,让他想起开得最热烈的海棠花。
她以前对他笑也是浅淡的,从未这样过。
心头一阵恍惚,想起虞修昀在荆州时指责他:“魏王,我妹妹其实是活泼性子,在家人面前偶尔娇纵,和你在一起后就成了这副模样,整日提心吊胆,你凭什么向我讨要她。”
他喉咙动了动,垂眸望她,声音含着淡淡的喜悦,“你喜欢就好。”
下马后,虞听晚才觉得不对劲,大腿有些疼。
“第一次骑马,有些红肿很正常。”裴执见她微微蹙眉,摸了摸她头发,“回去让府医拿些药来。”
一坐上马车,痛意越发强烈,但还能忍耐,虞听晚忍不住撩开车帘,瞥一眼何时才能到魏王府。
“怎么了?”裴执见她频频往外看,忍不住问她。
“我想快些回去。”
她声音闷闷的,倒让身边男人神色温软了许多。
裴执见她低着头,想起虞听晚一贯怕痛,肌肤细腻娇气,恐怕不止是红肿。
马车停在魏王府门前,裴执下车后毫不犹豫将她抱起,“痛怎么不说?”
虞听晚本来在他怀里还算乖顺,可进了前院便瞧见陈熹,连忙道:“我可以自己走。”
“回去后再痛得掉眼泪?”裴执语气有些冷淡,“让旁人瞧见你我亲近,这么让你难堪?”
陈熹等了半个多时辰,魏王没回来,他只能在前厅候着,瞥见主公怀里抱着个女子,愣了一瞬,低头规规矩矩行礼,不敢多看虞听晚一眼。
裴执两次找她,第一次撇下城里的烂摊子,从皇宫赶到长安城外,第二次弄瞎太子两只眼,就为了调羽林卫搜人,陈熹都知情,故而不敢平视王妃,唯恐惹祸上身。
裴执颔首示意陈熹稍等片刻,命人用轿子送虞听晚回去后,看了身后的陈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东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