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因为我对你情意深重
“抱朴先生应当很憎恶我。”虞听晚刚进马车,便对抱着自己的男人轻声道:“你受着伤来找我,他觉得我是祸害。”
“他孤独一人,便看不惯夫妻,你不必将他放心上。”裴执低头想吻怀中人脸颊,忽然想起她离府前说的话,顿住片刻。
“晚晚怎么会是祸害,你待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百病全消。”他脸色苍白,手指仍旧发凉。
“我又不是郎中。”
虞听晚眼睫垂下,想碰一下他右肩,手却被握住,眼瞧着他慢慢吻自己指尖和掌心,男人的唇干燥温热,一股热气从手指窜到后背,灼得她浑身发烫。
裴执凝视着手中柔荑,细腻纤细,他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你怎么盯着它看。”她话音刚落,便直直对上那双蕴着潮涌的眼睛。
“晚晚,我今日有些难受。”他紧裹住女子柔若无骨的手,俯首与她额头相抵,“你离我近一些。”
魏王向来不肯示弱,好似不知痛为何物,更不会提自己难受。
虞听晚怔住一瞬,下颌微抬,朱唇轻轻碰到他嘴角。
下一刻扶着她腰的手慢慢上移,轻轻环住她脖颈,指腹下便是喉管。
裴执呼吸急促,察觉怀中人对他毫无防备,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汹涌情绪。
过分炽烈的吻如同狂风骤雨侵袭水面芙蕖,虞听晚双腿发软,喘不过来气,只觉自己马上要被拆吞入腹。
她试着推他,反倒激得唇舌间的纠缠更用力,最后那点温柔怜惜也变成不容拒绝的掠夺。
她手臂勾上眼前男人的脖颈,慢慢收紧,但那点力道对他压根没有威胁,倒像主动勾缠依偎。
裴执终于放开她,舌尖还残存玫瑰口脂的甜意,心情好了不少,手指慢慢抚摸怀中人鬓边那朵青玉莲花,想捧着她的脸继续。
虞听晚把脸埋在他胸口缓气,躲着他手掌,闷声道:“你别碰我。”
他眼中笑意突然僵住,听见她略带恼意的抱怨:“你把我嘴唇咬破了。”
裴执抬起她的脸,果真瞧见两瓣粉唇变得嫣红如滴血,想起她方才的话,低声问:“你今日中午不让我碰,是因为我弄疼了你?”
虞听晚知道他允准祭拜江陵侯后,便放松身子任他施为,让他纵使倚玉偎香也毫无滋味可言,但哀痛怒意交加时,只能借此反复确定她还在身边。
被她的柔软包裹挽留,那点理智回笼,随即又被她忍耐的神色刺激得怒火燎原。
独自沐浴时,他脑中才一片清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一回去便不见她人影。
裴执本想今夜找到她后,不能再失控,于是在马上极力压抑。
见到她转身就走的瞬间,脑子里一根弦陡然崩断,现下又惹恼了她。
他喉咙发紧,指腹颇为爱怜的摁了摁怀中人的嘴唇,见她不说话,便撩开胭脂色裙摆。
虞听晚又惊又怒,觉得他不至于在马车里胡来,又觉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眼前的男人眼睫垂下,看不清楚神色,只是手指渐渐将布料往上推。
从脚踝到腿根,都是指印和吻痕。
“抹过药了吗?”他声音有些干哑,心尖发疼,怪不得晚晚讨厌他,不肯让他碰。
“用过解淤膏。”虞听晚默默将裙摆和胫衣放下。
“怎么不用并州送来的白玉膏。”裴执抱着她,和方才不同,轻轻吻她脸颊和鬓角。
“过几日便好了。”她抿着唇,低声道:“看着吓人,哪用得上并州的贡品。”
裴执沉默片刻,既然不疼,那生气便是因为他提了旁的人。
他面上平静,不再提此事,温声问:“晚晚,谢萱今日带你去庄子上,瞧了什么新奇玩意?”
“不是嫂嫂带我出去。”虞听晚还是怕他迁怒谢萱,解释道:“是我要拉着她出城。”
“你既然回来了,我怎会责怪她。”裴执神色微滞,“你若不愿说,我不问就是。”
“我去庄子上,挑了样东西。”
裴执有些意外,什么东西是魏王府没有的,何况晚晚甚少从外头拿东西回来,唯恐旁人说魏王妃收了谁的礼。
谢萱虽是她嫂嫂,但那庄子毕竟曾是谢家的。
“不算昂贵。”虞听晚补道。
“怎么有些紧张?”他笑了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喜欢就拿着。”
先前有官眷要送虞听晚一尊金镶玉神女像,为自己获罪的丈夫求情,结果被委婉回绝,那官眷以为魏王妃嫌礼轻,千方百计偶遇她,要送的东西一次比一次贵重。
到最后把虞听晚逼急了,难得发火道:“夫人亦读过圣人书,独不闻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你丈夫因贪墨下狱,不想着将家财悉数上缴以求宽容,偏要走旁门左道。”
“尔以金玉为宝,我以不受金玉为宝,我不欲再与你多费口舌,往后不必再想方设法见我。”
沉星把这段话转述给裴执时,他想象晚晚以魏王妃的身份,在外人面前发怒的模样,觉得殊为可爱,第一次在斩龙卫面前笑出声,随后道:“她就是脾性太好,什么人都敢往她跟前凑。”
明白魏王话中意味,沉星垂首道了句“属下明白了”,随后便离开书房。
裴执捻着手中扳指,嘴角就没放下过,拿一对新做的玉镯子去关雎院,对她半是说笑道:“我送的金玉,王妃能否收下?”
有这种事在前,他想知道究竟什么新鲜物件,叫虞听晚破例开口。
“东西在沉星那。”她低头道,并未明说是什么。
赤影带来的马车太小,沉星便暂时留在紧随其后的谢氏马车上。
裴执笑了一声,只等着回府后瞧一眼,想来是民间新鲜玩意,她这般喜欢,可以命魏王府的匠人依葫芦画瓢,多做几个。
待回到关雎院,虞听晚就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不把衣裳脱了?”
裴执定在原地,随即明白她说的是肩上伤口,手指刚搭上玉腰带,便想起什么,垂眸道:“晚晚,我一个人可能不大方便。”
“我让家仆来。”她刚说完,手腕便被握住。
回头便见方才还气定神闲的男人面色冷了些,眉头微蹙:“不能让那些人看到我的伤口。”
“息勉今夜不在府中,就这两种药,晚晚知道怎么用。”
虞听晚犹豫片刻,站在他面前,等他上身尽数裸露后,抿唇看着白布条上洇出的血迹。
她解开布条,第一次这样近的端详那道伤口,等她学着息勉,将伤口处理好后,有些不安道:“我会不会哪里出错了。”
“没有错。”裴执披上中衣,让她坐在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眼睫。
“令卿。”她忽然喊了声他名字,低声问:“为什么要挡那一刀?”
从祭祀那天,她便一直想亲口问他,今夜终于问出来。
倘若寻常女子见夫君替自己挡刀,自然会因对方深情感动,偏魏王不是寻常男人,无论何时都万事谋算于心。
虞听晚每次想张口问他时,先是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又觉方才想法可能是自作多情。
裴执眼中划过一丝苦涩,还能为什么,她以为那短短一瞬,他还能权衡利弊再做选择?
他收敛情绪,想起偶尔说情话,晚晚一副不爱听的模样,今日她问此事,他合该多说些。
但他不擅长说甜言蜜语,只平静道:“因为我对你情意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