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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土地庙投环

几年过去,妹妹脂容也长大了,忽然一天,两姊妹吵嘴,风言风语传入韦百顷耳朵,韦百顷震惊不已。密查良久,一个传谣言的老妈子被掌嘴,从此不敢乱说话,叶庸也被辞退。银蝠似也有所耳闻,来韦家的次数逐渐减少,终至于绝迹。

谣言被弹压住,韦百顷即刻遣媒人给大女儿找婆家。谁知大小姐抵死不肯,闹到差点自刎,韦百顷只得作罢。如今县上有家大户慕名来提亲,韦百顷便想到了小女儿,这二小姐也不答应。韦百顷甚恼,以为这事不能由着女儿,得听做家长的。一时情形弄得很僵。

若霓向苔娘打听银蝠在韦家的情形,又问他为何不来韦家教学了?苔娘不知若霓怀着什么意思,支支吾吾,答非所问。若霓遂问她可认识季枫道长?苔娘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若霓自承是受季枫所托,特来红藕村找寻她,说有要紧东西,在她那里。

苔娘听了,低头无语,寻思半晌,方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季枫道长,他的东西,怎会在我这儿。何况,真有什么要紧东西,他自己怎不来拿?”

听了这话,若霓爽然,叹息道:“季枫道长本打算亲临,无奈他出了事,来不成了,嘱咐我到这里找你。苔娘,你尽可放心,我也是武林中人,名叫若霓。银蝠继掌武当门户,背后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的本来面目,想必你也看得很清楚。苔娘,这关系着武当的名誉,和天下的正义,做坏事的人,应当受到惩罚。”

话音刚落,突然院门口有人娇喝道:“什么人,敢来找事?”

若霓倏地一转身,但见韦胭朵提着一口长剑,纵身窜了过来。若霓正欲迎过去说话,韦胭朵毫不迟疑,嗖的一剑劈来,身手轻快,意领身随,恰是正宗武当功夫。

若霓斜身一退,韦胭朵娇声骂道:“女贼,天一黑,以为就能横行?”手中剑一颤,奔若霓人影便刺。就在剑往外一递时,却忽觉背后一股寒风一掠,对面的人已然不见。

韦胭朵一惊,急回手翻身,若霓人影又一晃,青羽剑已将韦胭朵的长剑压住,说道:“韦小姐,招子放亮点,我不是女贼。我问你,你师父怎么好磨打眼的,突然不来教学了?”

韦胭朵脸一红,竟勃然张目,锐声叱道:“好东西,深夜不请自来,拔剑行凶,不是女贼是什么?你识相点,乖乖受擒吧,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将剑一沉,又一摆,奔若霓下腹扎来。

二女在黑影中对上了手,直走过十余招。刚交手时,若霓是招招进逼,很快她便摸着韦胭朵的路数,感觉她身手虽敏捷,可气力似不能持久。若霓遂放缓了攻势,和韦胭朵缠斗起来。

武当剑强调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但韦胭朵功力不如若霓,实战经验更不足,根本做不到“彼微动,我先动,动则变,变则着”。若霓和她游斗了二三十合,见韦胭朵支持不住,突然一收招,唰的往外一跳,笑道:“银蝠的弟子就这两下?这几年你们怎么学的?都干什么了?”

韦胭朵羞恼满面,喝道:“呔!女贼休得狂妄,看剑!”一剑撩来。若霓轻轻一闪身,飞跃上墙,顺夹道往前院奔去。韦胭朵一顿足,也腾身上墙头,紧追过去。

若霓转过墙角,蓦见一条人影从旁边窜出,堵在跟前。若霓一翻身,跳到内宅墙下。这人影威吼道:“哪里跑?”跟着从房顶下落,赶上前,唰的一记盘打。若霓伏腰闪开,抹转身,从西角门冲出去。不知为何这里角门半开,正好便宜了若霓。

她斜穿跨院,趋奔后宅。持枪人厉声道:“我韦百顷不是好欺负的,由你前来撒野!”追到后边粮仓柴垛空场,若霓骤然身形一旋,挥剑竟和韦百顷打起来。

韦百顷力大招猛,但功夫撂下甚久,仍不是若霓对手。韦胭朵也扑过来,和父亲丁字式,双战若霓。这时,韦家的家丁也鼓噪而来,将若霓团团围住。韦百顷抖擞精神,拧把一送,意图绊倒若霓。若霓飘然跃起一丈多高,从韦胭朵头上一飞而过,又纵上院墙。

韦百顷心头一凛:来敌分明是高手!提枪也扑上墙。若霓循墙已到后层院落,低头一看,后面一条小巷,通向村外旷野。她更不迟疑,嗖的跳下去。韦百顷眼看敌人就要跑走,火冒三丈,呜的一声呼啸,将长枪直投下来。

若霓闻声急闪。忽然侧面飞来一条黑影,猛一探手,居然把枪抄住,一换把,枪锋掠空一转,掷出老远,扔进巷子黑影中。来人是李天波,他关心道:“霓儿,你怎么样?”若霓道:“我很好。你上哪儿去了?”猛听韦胭朵的声音喊道:“爹爹,是妹妹!她不好了。”

韦百顷和大女儿已跳下地,此时月影正明,照见一个少女软软地靠坐在墙边,披头散发,神情颓丧。韦百顷赶过去一看,回头怒视李天波道:“你!……”

李天波忙道:“韦大爷,令小姐深夜寻短见,就挂在那边土地庙前。快把人带回去歇歇吧。”

韦胭朵低唤妹妹,韦脂容泪流满面,垂头不语。韦百顷问她话,她也恍如没听见。李天波悄拉了若霓一下,二人倏然离去。

回到镇上客栈,若霓便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李天波喟叹一声,将韦脂容上吊寻死的经过,讲给她听。原来,李天波本在给若霓巡风,忽觉身后似有动静,掉头一瞥,便见一个苗条的人影,一闪而过。李天波跟踪过去,这人影打开后角门,脚步飘忽,一直奔到土地庙,方才停下。

只闻一阵嘤嘤哭声,那人影取出一根衣带,往旁边树枝上一搭,挽上一个死扣。树很高,人影娇小,轻功似乎很好,把套拴得老高,立即引颈入缢,吊起来了。

李天波嗳呀一声,起初见她鼓捣,没反应过来,这时急急奔过去,唰的拔剑一挥,割断衣带。套上的人忽地落下,李天波左手一伸,将人接住,放到地上,伸手摘套。

李天波也不甚懂救治之法,替她摩颈,按胸,慌乱摆布一阵。上吊的人是个少女,喉头套解,渐渐缓过气,但肢体软绵绵的,俯仰地上,微微睁眼,看见李天波一张俊朗关切的脸庞。少女忽然头一偏,哭道:“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呀……”

李天波劝慰道:“姑娘别拙想,天无绝人之路,你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少女哽咽道:“义士,你不知我是什么人。你不该救我,让我干干净净地死吧!”

李天波好生心焦,再三询问,少女只是哭泣。李天波道:“你从韦家出来,看你气度,应该是韦家小姐吧。姑娘,我来到此地,不是偶然,乃是专程来拜访,有一点事,要向你们打听。姑娘,你如果学过武当功夫,便是我武林中人,你受了委屈,不该这么白白寻死。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武林中人,当用武林的方法来解决。”

少女痴痴地听着,这时摇摇头,断断续续哭道:“武林中,没有人对付得了他。我完了,对不住我爹,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拿他当师父敬,却上了他的当……”

李天波忙问道:“姑娘可是姓韦?你说的他,是不是那个武当派掌门银蝠?”

少女一惊,惨白的面孔泛出一抹羞红。她突然手一撑地,奋力站起身来,蓦地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了一下,险些又栽下去。

李天波忙扶住她,少女浑身无力,四肢如散了架,就靠在李天波身上。李天波无奈,只得半扶半抱着她。少女嘴里嗫嚅着,李天波低头问道:“你说什么?”少女悲泣道:“我叫韦脂容,我、我失身师父,他抛弃了我们姐妹俩……我爹要把我嫁出去,我怎么能……怎么能再嫁人?”

几句话,让李天波猜出真相,一时只觉义愤填膺,慨然道:“韦姑娘,你要活下去!银蝠如此品行,不值得你为他去死。武当传宗,本来不是银蝠,是他杀人行凶,窃夺了掌门之位。他不但玷污了你们,也玷污了武当派,我们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韦脂容仰头注视李天波,喃喃地道:“你是谁?”

李天波将自己名字告诉她,又简单说了一遍来韦家冲的原由。韦脂容错愕不已,倒将自己的伤心事忘了一半,心想师父原来是诈侠实奸之人,自己一死固不足惜,但不能让他再蒙蔽世人。这么想着,韦脂容不觉勇敢起来,被李天波搀扶着,返回了家。

次日上午,李天波和若霓再去韦家冲找苔娘,经过关帝庙,发现关帝庙的场子空无一人,叶庸挂的牌子也摘下了。二人觉得蹊跷,据庙里和尚说,今日一大早,叶庸突然来收了场子。他仿佛意气消沉,号称要游历江湖,学生也不教了。

李天波和若霓越发怀疑,这位叶教头早不早,晚不晚,刚好昨天双方一见面,今日就收摊。两人急赶往韦家冲,来到韦百顷家,直接叩门。这韦宅一看就是当地大户,坐落南巷,压了一整条巷子,朱门雕花,高墙耸立,和村里的竹篱柴扉卓然不同。

等了好半晌,出来一个长工模样的人,将两人领进去。穿过内仪门,到了内院正厅,挑帘请二人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李天波环顾四周,对若霓道:“我看今日有些异常,如果发生意外,你什么都别管,务必先撤出去。”

若霓正欲说话,忽然,背后门吱溜响了一声,门帘挑起,一个道士出现在屋里。中等个,细皮白肉,头上挽着发髻,玉簪横贯;一身银白道袍,黑缎护领,腰系银绦,正是那武当派掌门银蝠。他面含讥笑道:“你们真来这里了。贫道佩服二位的胆量,天堂有路不肯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你们想找我什么把柄?贫道是有身份的人,谁会信污蔑我的谣言?那些都是胡说八道。”

若霓手摸剑柄道:“我们亲眼所见,你抵赖不了!”

李天波也怒斥道:“你既是有身份之人,为何糟蹋人家闺女?你真是枉为人师,玷辱了师父二字。”

银蝠嘻嘻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事叫贫道有何法子?我并没强迫谁,她们都是自愿,即便是她们家长,也默认了。贫道虽然年龄大点,但身为掌门,也不算不般配。”语气中甚是自得。

李天波简直想不到,银蝠竟这样无耻,怒喝道:“韦家二姑娘昨夜土地庙自缢,你知不知道?身为修行者,你违背道规,诱奸女徒,武当门人知道了,你如何交代?”

若霓接声道:“出卖师兄弟,杀人灭口,你根本不配做掌门。”

银蝠脸一沉,目露凶光道:“你们可要看明白,这是我武当自己的家事,你们两个外人,管什么闲事!季枫都灰飞烟灭了,你们两个小毛孩子,想要搞我,正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说着又走近一步。

李天波斜跨在若霓面前。银蝠悄然一笑,步步逼近。若霓和李天波往后倒退,两人都不知不觉,将剑拔了出来。

银蝠含笑凑近,突然道袍一挥,五指箕张,就来抓李天波。李天波急横剑一拦,银蝠不慌不忙,悠然一掌,击得李天波不由自主转了半圈。若霓从侧面一剑攻来,又快又辣,银蝠“咦”了一声,出乎意外,这美女剑法如此之刁。李天波也喝一声,扑过来。两个少年,两把剑,左右夹攻,断不给银蝠留空。

一动上手,银蝠瞬间识破,若霓使的是仙宗剑。他不禁心头一惊,厉声问道:“丫头,你会仙宗剑法?允哲是你什么人?”

若霓道:“那是我爹。银蝠,你但凡有一丝天良未泯,就去武当自首,自己来个了断。”一边说,手上一点也没放松。

银蝠面现惊骇之色,想不到对方竟是允哲和沈宓的女儿。允哲夫妻在武当的名头,可谓非同凡响,仙宗门的挪元内功,更和大罗天无上心法不相上下。银蝠心中旋风似一转,顿起杀心。他砰的两脚回踢,将门关上,道袍一拂,宽大的衣袖已呼呼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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