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深夜取秘笈
若霓见状,娇喊道:“小心!这是大罗天无上心法。”
李天波猛然憬悟,往后一退。银蝠一个箭步冲上前,击出一掌。就这一刹那,李天波只觉平地波动,摇摇欲倒。若霓大骇,急抢过来,青羽剑狂风骤雨般冲银蝠攻到。
银蝠唰的掏出一对明晃晃的青铜筶,其尖端如匕首,嗖的跳到内厅门口,呵呵冷笑,将出路堵住。
若霓急问李天波:“你怎么样?”李天波挺身道:“别管我,你先走!”当先夺路,把剑照银蝠疾刺。不料他被银蝠一掌拂来,虽未击中要害,已是脑中作恶,胸口疼痛,两眼直冒金星。他惊怒非常,只担心若霓退不出去,咬牙切齿,如猛虎拼命。
银蝠只道李天波受了大罗天无上心法的掌力,只需一推便倒。哪知李天波人虽受伤,武功精强,志在保护若霓撤走,英勇无畏,下手狠辣。银蝠双手的青铜筶竟施展不开,急忙旁闪。
李天波吼道:“霓儿,听我话,快快撤!”若霓一拉房门,飕地窜出去。银蝠怒喝一声,斜趋门口,横臂欲挡。李天波的视线已很模糊,凭声截过去,挺剑猛搠。饶是身形不稳,却招招直取银蝠要害。
银蝠被他缠住,无暇追击若霓,不禁大怒,忽下毒手,青铜筶骤然一拉。这时李天波脚轻头重,胸闷乏力,尚欲强支,把身体往旁一转,竟来不及。青铜筶将他衣服划破,血溅而出。
李天波内伤愈重,外伤已不知疼。银蝠跟手又进迫,李天波竭力挥剑,但力不从心,只觉耳畔轰轰雷鸣,扑通,脸抢地躺下了。
昏惘中,他被扔到一个漆黑的地方,渐失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惊醒,感觉身处一个干枯的深井里。天空阴霾,突然降下大雨,浇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想爬起来,但浑身疼痛,四肢无力。他挂虑着若霓,不知她逃出去没有,心中焦急,努力一挣扎,蓦地眼睛一睁,这次方真的苏醒过来。
他只觉满脸滴水,用手一抹眼睛,见面对面一个少女,拿一瓷碗,正含水喷自己。李天波认出这少女就是韦家二小姐韦脂容,她满脸忧虑,注视着李天波,见他睁眼,心上说不出的欢喜,微微一呼,在他耳边轻声道:“李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李天波身上的外伤,已被韦脂容敷了药,手脚也没加缚。李天波挣扎着要坐起来,韦脂容叩肩把他按下,柔声道:“别动,你躺着说话吧。”
李天波问道:“韦姑娘,我们来了两人,还有个姑娘,她是否平安离去?”
韦脂容不禁感叹点头,忙又摇摇头,回答道:“放心,那位姐姐没事。你们走掉一人,银蝠气急败坏,布置了陷阱要捉她。”李天波急问道:“什么陷阱?”韦脂容道:“你就是陷阱呀。”
李天波闭了闭眼,复又一睁,道:“我这是在哪里?”韦脂容道:“在我家的地窖里。”李天波四面看了看,地窖呈倒漏斗状,下面很宽展,直径二十米,深五米。地窖的地面也呈漏斗状,四周高,中间低,洞口正下方有一个圆坑,是为了将地窖里的水引向这里,保持洞内干燥。
地窖内还设有两股隧道,分别通向韦百顷的寝室,和韦胭朵的卧室。地窖和隧道里都有走铃,在地道里行走,不识机关,踏到铜铃,上面便会应声作响。
李天波向韦脂容道:“银蝠不期而至,你和家里人都好么?”
韦脂容面含窘色,低头道:“我爹算是跟银蝠套上交情了,他老人家又惧银蝠,又崇奉他。银蝠这回出现,大约是哄着我爹,答应娶我姐妹俩。他又给姐姐赔情,姐姐也信了他。”
李天波问:“那你呢?”
韦脂容道:“我当初看错了人,现在知道他干的那些事,再不会上当了。”
李天波道:“韦姑娘是明白人。武当道士不可娶亲,他必是在欺骗你父女,你们千万要小心!”
韦脂容点头道:“我知道。我爹过去也算武林一脉,银蝠做的那些坏事,相信武林中人绝不会放过他。我听姐姐说,你们来这儿访苔娘,问她要什么东西。现在姐姐被银蝠诱惑,东西不会给你们。到底你们是来找什么?告诉我,我替你盗出来。”
李天波道:“是个证据,其实我也不知是什么,但可坐实银蝠之罪。”
韦脂容颔首,心中暗暗策划。李天波道:“韦姑娘,银蝠把我做诱饵,擒拿我朋友,他要杀人灭口,我们不能让他得逞。你能将我放了么?”韦脂容道:“李哥哥,我悄悄来这儿,就是为了救你。但你伤很重,银蝠都不给你上绑,可见他知道你走不了。我想等你伤好一些,能动弹了,再设法救你出去。”
李天波心急,一咬牙坐起,顿感一阵天旋地转,翻身又跌倒下去。韦脂容忙扶他躺好,含泪道:“现在真不行,只好委屈你暂羁留于此。你放宽心,我时刻提防着,若你朋友来了,我会警告她,不让她遇险。”
李天波咕噜了一句,神志昏迷,转眼又人事不省。
当时若霓冲出内厅,门外还埋伏着韦家壮丁,若霓一路打出去,及至回头看时,李天波没有跟出来。她猜到形势不妙,但硬拼救不了李天波,急回镇上,写了一封信给父亲,然后重返韦家冲,将周围路线探明。到了天晚,更换衣衫,嗖的又跳入韦宅。
说来也巧,银蝠和韦家大小姐厮混了半日,晚上又去啰唣二小姐。韦脂容揣测若霓晚上多半会来,遂提起精神,勉强应付着银蝠。她对银蝠一向淡淡的,如今久别重逢,她粉面含羞,似乎也透出一点思念之情。银蝠和她并肩说话,她有声无词,和其姐风格不同,惹得银蝠心痒难耐。
其实银蝠也料知若霓会来,但他技高人胆大,不把若霓放在心里,他忌惮的只是若霓父亲允哲。银蝠被韦脂容迷惑住,一时大意,若霓进了韦宅,也未察觉。
这时全宅灯昏室暗,若霓各处搜寻,到了西厢房韦胭朵那儿。韦胭朵正在大发雷霆,吃妹妹的醋,苔娘在一旁安慰她。若霓方知银蝠在韦脂容的闺房里,只听韦胭朵对苔娘道:“哼,他要对不起我,他的东西也别想要回去。下午还说我俩脾气相投,志同道合,哄我把秘笈还给他,晚上便溜小妹那里去了。”
若霓闻言一动,直候到三更。苔娘回耳房歇息,忽然门楣一起,若霓轻蹿进屋,到苔娘跟前一站,询问李天波下落。苔娘面现惶惑之色,忙说自己不知。若霓又问她秘笈之事,也是连连摇头。这丫鬟倒是个忠心之人。
若霓忽然想起一事,问她宅上是否有个叫点点的人?苔娘大吃一惊,反问她怎么知道点点。若霓便将李天波沅江救人的事说出,苔娘潸然泪下,激动地道:“我就是点点啊。你们救了我娘,我弟弟,是我家的大恩人!”
若霓也好生振奋,忙道:“嘘,点点姑娘,你小点声。小豆子原来是你兄弟?”苔娘使劲点头,啜泣道:“我爹去得早,家里就剩我弟弟一个男丁。这回发大水,我好担心他们。多亏恩人相救,不然我就家灭人亡了。”
她揉了揉泪眼,看着若霓道:“姑娘,谢谢你们搭救我亲人,我至死感激。可惜我只是个下女,没有能力,帮不了你们什么。我只听说银蝠道长抓了一个俘虏,关起来了,地点我却不知,天一亮我就去打听。至于季枫道长,他像个正派人,对小姐并无恶意,还想为她打抱不平。银蝠有本气功秘笈,放在小姐这儿,让她替他藏着,说不能让武当派的人知晓。我把这事透漏给了季枫道长,莫非他托你来,找的要紧东西,就是这本秘笈?”
一席话使若霓惊喜交加,正要说话,忽闻隐隐有铜磬当当敲了几声。苔娘“唔”了一声,疑惑道:“这是地窖有人,踏着地线了。”若霓霎那间醒悟,急问道:“地窖在哪里?”苔娘也恍然,说道:“我领姑娘去。”
两人一前一后,急趋地窖。到了窖口,若霓隔着石板盖,听下面似有人声。若霓听了一会儿,声音模糊,分辨不清谁在说话。若霓便叫苔娘回去,自己绕着石板看了片刻,上面锁已被打开。若霓急迫不安,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伸手便去揭石板。
忽然背后微微一响,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差点触到若霓的手。若霓倏往旁一蹦,只听一个声音小声道:“姐姐,我是脂容。”若霓拢目光注视,月光下,认出韦二小姐。韦脂容向她招手,两人离地窖远远的,若霓问道:“二小姐,见着李天波没有?他被银蝠擒住了么?”
韦脂容将李天波的情形告之若霓,听得若霓心头麻乱,只想立刻将他救出来。韦脂容道:“李哥哥现在身体很弱,不便行动。他惦记着你的安危,就怕你冒险。适才银蝠开锁进地窖,向李哥哥讯供去了,你没被擒住,他还不会杀李哥哥。”
若霓十分忧愁,不觉流露出真情,说出后悔的话道:“为了管武当这桩闲事,如果害天波送命,太冤枉了。”摇头长叹一声,又道:“最堪忧的是,即使银蝠不下毒手,他被大罗天无上心法所伤,只怕也熬不了几日。”
她想了一想,道:“大罗天无上心法能伤人,定也能救人。”韦脂容疑惑地道:“银蝠会给他治伤?”若霓道:“不是。银蝠有本秘笈藏在你姐那里,我猜就是大罗天无上心法,是他谋害师弟铮方得来的。如果把秘笈给天波,他学着运功,没准能捡回性命。”
韦脂容将信将疑,她不知李天波的天赋。但若霓见过李天波破解雪中人的石刻秘密,深知李天波生就异禀,是个习武神人。
两人咕哝一回,由地窖外返回苔娘住处,和她咬了一会儿耳朵。韦脂容遂到姐姐卧室,故意找她说话。苔娘贴墙根,溜进夹道。若霓在暗中耐着性等候,不多会儿,苔娘闪闪绰绰,蹑足出来,将一个小包袱递给若霓。若霓急急奔到后窗下,借屋里灯光,打开一看,倏又一合。苔娘轻咳一声,片刻后,韦脂容从姐姐闺房出来。三个女子相聚在一处,彼此比手会意。
这时银蝠从地窖走隧道,钻进了韦胭朵卧室。韦胭朵和妹妹谈了一会儿心,正思潮涌动,见了银蝠,岂肯放他离开,二人鬼混了一会儿。
银蝠审问李天波,李天波一言不吐,他脸色苍白,看情形很不好。银蝠心中有事,也没甚心思耽于女色了,只催韦胭朵把秘笈给自己。韦胭朵答应第二日起床就给他,于是两人相搂入睡。
翌日清晨,猛闻一个人在房上大叫:“点子跑了,快抓住他呀!”银蝠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膀子,嗖的从门内直越出来,大喝道:“出了何事?”
报警的是韦百顷,他一阵嚷嚷,韦宅的人都奔出来,屋前的,屋后的,院里的,院外的,足有三十多个,将前后出入之路顿时把住。
只见若霓在后院庭心,施展仙宗剑法,和众人搏斗。银蝠狞笑道:“你多咋来的?来了就留下吧!”越众上前,把青铜筶斜肩一打。若霓身子灵动,贴筶面近身,青羽剑反剪银蝠的手腕。银蝠也不得不佩服仙宗剑果然了得,倏一撤招。
忽然韦脂容扑过来,不声不响,从左边抡剑便攻银蝠。若霓猛一上步,奔银蝠迎面劈去。银蝠倏然旋身,青铜筶一荡,逼得若霓往北一飘,韦脂容往西一飘。银蝠大怒道:“脂容,竟敢叛变贫道!”斜跨一步,青铜筶呼的打到韦脂容的剑上,火星乱迸。
若霓的青羽剑一晃,来助韦脂容。银蝠蓦地转身,把青铜筶一翻,喝道:“松手!”也来砸若霓的剑。但若霓的功夫非韦脂容可比,一伏身,横剑一扫,银蝠托空跃起来。
韦脂容紧咬银牙,又冲上前。这时韦胭朵持剑赶到,将妹妹一拦,娇声喝道:“好妹妹,你竟忤逆师父!”韦脂容恨恨地道:“他为非作歹,残杀同门,不是我师父。”两姊妹竟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