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切为了肉

卖山楂糕的事情暂停了四五天，也没听到村子里传出啥闲话来。期间林玉兰还碰到过林二婶，看她说话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林玉兰觉得可以继续了。

这次有四个人一起，林玉兰建议多做点，一次做完两天卖的量。说干就干，这边陈桂香和林玉兰加工山楂，洗切煮，那边林建军带着林文辉清洗大石槽子和舂子，又将两个豆腐框也都洗了出来。

等陈桂香她们这边煮好山楂，盛出来放到大盆子里，林建局分几次倒入石槽子里，和林文辉就轮流捣泥。

男人就是比女人力气大多了，也快多了，这边捣出一槽子，林玉兰就帮她妈用纱布过滤，等差不多可以炒一锅了，陈桂香就开始炒制。这一次总共炒了40斤的山楂，装满了两个豆腐框。

林建军看林玉兰小心翼翼的将山楂团在框子里慢慢压平压实，就将家里存的木头倒腾出来，用锯子锯出了很多木板和木条。

林玉兰好奇的问她爹：“这是要做啥啊？”

“那个豆腐框子太深了，我看你不好找平，我给你做两个就那么深的，到时候用木板在边缘一刮，就平了。”

林玉兰满眼星星的望着她爹：这就是所谓的男友力吧，不用别人说，自己就能时刻注意到你的需要。

“你就是东山村第一好爹，第一好丈夫啊，快让我妈亲你一口奖励一下。”林玉兰冲她爹竖大拇指。

这给林建军整不好意思了，陈桂香在屋里收拾灶坑的柴火呢，听到林玉兰说的，也造了个大红脸，啐道：“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

林文辉在旁边也跟着呵呵笑。

林玉兰一点都不害臊，摇头晃脑的还在那儿振振有词：“我爹爱我妈，全家笑哈哈。”

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

第二天天还黑着，林建军和陈桂香就起来了。陈桂香一边装山楂糕一边嘱咐林建军：“告诉你的地方都记好了没？那有个老头儿，进去要掏3分钱。”

“记住了，你都念叨好几遍了。”林建军笑呵呵的，也不嫌烦。

“中午去美娇那里要点热水吧，卖完找个有阳光的地儿，别傻呵呵的蹲那没阳光的犄角旮旯，现在天冷，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儿。”陈桂香也不想唠叨，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感觉不说出来心里就难受一样。

这时林玉兰从她那屋出来了。头上围着围巾，身上穿着薄棉袄，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架势。

陈桂香疑惑的问林玉兰：“你这是要干啥去？”

“我不放心，我跟我爹一起去。”

林建军瞅他闺女一副我担心你的大人样，就忍不住笑：“小人儿不大，操心还不少，你快在家吧，外边冷。”

林玉兰态度坚决的摇头表示一定要去，今天谁也不能阻挡她跟她爹去黑市的决心。最后好说歹说的也没劝动林玉兰，没办法，林建军只能带着林玉兰一起出门。

夜空中满天的星星像朝阳下的露珠一样，一闪一闪的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又像撒在蓝布上的碎银，晶莹透亮。

今天虽不是圆月，但皎洁的月光，仍照亮了乡村间的小路。林玉兰第一次跟她爹走夜路，还挺兴奋，但这嗖嗖的小风，也是真的凉啊。

“爹，得想个什么法儿，能有正当理由去镇上，不然这要是总起早贪黑的，也遭罪啊！”

“什么法儿也没有经常往镇上跑的理儿啊。只要能卖钱，起早贪黑算个啥啊！”林建军一点不觉得早起有什么累的，不在意的说道。

林玉兰表示理解，这年代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最怕的就是吃不饱饭。但若在有限的基础上，能创造出更舒适的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还早，爷两个也不着急，一边聊一边走，到巷口的时候，天也已经亮了。林玉兰看老大爷已经坐在那儿了，心想：这活看着挺轻松，其实也不容易啊。

照例掏了3分钱，又包了两块山楂糕给老头儿，林玉兰还特意向老大爷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爹，以后就换他来卖，到时候麻烦大爷你帮忙照应点哈！”

老大爷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只要我在这一天，都不带有事儿的。”

打过招呼，爷两个就进了巷子。因为今天来的早，林玉兰他们占了一个好位置。

等太阳爬到一人多高，巷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冬天的东北，小孩子能吃的零嘴越发少了，所以林玉兰他们的山楂糕挺好卖，虽然每个人买的不多，一人1毛，2毛的，但架不住积少成多，慢慢的林玉兰装钱的口袋就鼓了起来。

林建军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城里人花钱的大方，没想到小小的山楂糕竟也能卖这么多钱。将近40的汉子，兴奋的看着渐渐减少的山楂糕，控制不住眼里的精光。

中间有段人少的时候，林玉兰看着她爹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小声央求她爹：“爹，咱今天买点猪板油吧，回去炼点油，油滋啦还可以包饺子吃，馋饺子了。”这才是林玉兰今天死活要来的最终目的，她觉得她爹肯定会给她买。

林建军想着今天卖了不少钱，再看看闺女那跟小猫一样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果然说不出“不”来。

“中，我去买肉，你在这看着。”林建军说。

哦耶，林玉兰心里欢呼，终于可以吃肉了。

等林建军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买的两斤猪板油。

大概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林玉兰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们带了干粮，林建军让她去供销社找她姑，去那边找点热水就着吃。林玉兰不想跑那么远，再说她去了，她爹不还得啃冰凉的饼子？

起身让她爹看着，她就顺着巷子往里走。看到一家紧闭的大门，想了想，上前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林玉兰上前低声商量：“奶奶，我们来这边有点事儿，这不还没吃下晌饭，天冷，您看您能不能给点热水给我们？不白要，给您1分钱，您看中不中？”

老太太就住这一片儿，咋能不知道那一片儿是干啥的。老太太顺着林玉兰的手指朝那边看了看，“你用啥装啊？我们家可没多余的碗。”

“我们有饭盒，用饭盒装。”林玉兰赶紧说道。

“中，那你拿饭盒过来吧。”

林玉兰花了一分钱买了一饭盒的热水，跟林建军两个人就着热水啃了饼子当了午饭。她还不知道，她的一个举动，就在这条巷子里催生出了一个新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