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师父
“婚约一事虽一直存在,但我们都将其当做两族交好的象征,神君大可放心,我与归海缘也只不过是挚友,之前还说好等都寻到心上人便解除婚约……”
燕言歪头,随之一笑。
见燕言笑了,凡佑霁面上的笑却没了,叹道:“神君是一句话也没信,对吗?”
“非但如此,本君是不是还得找个好听的话语感激一下你费尽千辛万苦骗本君呢?”凡佑霁真当他是个傻的啊?
什么叫寻到心上人便解除婚约?但凡有这么好解除,那那些因婚约而被毁其终身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这般好骗的吗?
凡佑霁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奉逢浅身上,众多神仙之中,唯有四海中人得知最多,更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同燕言说起这事。
很好,自己的事情都还未搞定,就跑他这来给他添堵,还真当他会对此默不作声。
凡佑霁的心思在看见了苍的那一刻明了,对燕言道:“此事的确是我之过,但我曾见神君是与友人同行,如今怎只有神君一人?”
燕言微愣:“你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这绝不是他的错觉,凡佑霁鲜少这般言语,但每次这般言语时总会有人不快,也不知这次倒霉的会是何人。
“神君还是生我的气?前些日子有人送了礼来东海,倒是有一些有意思之物,到时候神君可随我去龙宫挑些喜欢的。”说起来燕言除了那两次之后,也没怎么去过龙宫。
“再说,倘若你要寻他们,他们在那儿。”燕言转过身看了一眼,见秋神已走,难免有些稀奇,他还以为要说许久。
“几日不见神君倒是比先前伶牙俐齿不少。”亦或者说如今这般的才是燕言,而先前只不过是对他这个陌生之人的相处法子。
燕言侧目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回走:“几日不见,龙王倒是比先前更为心思明显。”
心思明显,有吗?
凡佑霁跟上燕言,目光若有若无的从燕言的头顶扫过,说起来他与燕言所差也并不大,无论是年岁还是身高,燕言刚好到他的眼下来着。
说来在朱雀族初见燕言时,燕言还是那副枯骨模样,如今倒是养好了不少,看来他当初所做的决定不是错的,虽说并未实行。
“神君,倘若丰霁他……将你们的过往忘却,你当如何?”凡佑霁落燕言几步,也正因如此他并不能看见燕言面上的神色。
燕言心中泛起涟漪。
对啊,他想过无数的可能唯独忘记失忆这一条可能,倘若是失忆他又当如何呢?倘若已有更好的一切,他又何必唤起那段过往?
对于神仙来说,忘记一些过去是最好的抉择,倘若因一些与当下无关紧要的过往而去纠结,那便是无用之功。
丰霁……他想记起来吗?
“本君不说过只要他过得好便行吗?”燕言转过身看他,眸光潋滟,“对此,本君当然是祝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了。”
微风拂过柳树,将柳叶吹下几片,又带着它落在了燕言红衣的衣摆之上,额间的朱雀火纹此时被燕言的双眸衬得黯淡不少,但在那张隽秀的面容上却带着几分生气。
燕言说话时,南明离火在火纹上飘舞了一刻,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仿佛那只是凡佑霁的一个错觉。
身为朱雀的燕言与身为三足金乌的神薄是有相似的,相似便相似在他们皆会带来光明,且皆不会因凡事而纠结。
但两人也是不同的,否则心思向来缜密的凡佑霁又怎会一心扑在燕言的身上,倘若他只是被燕言这般的存在而吸引,那他见三足金乌可比他见燕言要早。
究竟是为什么呢?凡佑霁不明,亦或者说从在天庭见到燕言的那一刻便不明白,他做的所有事情皆是有迹可循,甚至有理可依。
但唯独对燕言,他茫然不解、随心而行。
燕言的回复于如今的他而言不冷不淡,但在对上燕言的双眸时他仍然不自觉的瞥了眼,不知为何,兴许是对知晓自己可能会是丰霁,却一直瞒着燕言的愧疚?
他因何而愧疚呢?他先前说了那么多自己不是丰霁的可能,如今却说自己是,这何尝不是拿燕言玩笑?他又不知过往,又怎敢冒领?
“定会如神君所愿。”凡佑霁迟疑了良久,才硬生生的憋出此话。
燕言却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二人之间,只要有一人前进,总是会有一人踌躇不前,燕言不懂,但他将此归于不信任。
裘添这人说话虽总是带着不靠谱的意味,但据燕言的经历而言,裘添所言却是存在的,且他很有可能会遇见的。
裘添就总是同他说,两情相悦最为重要,而两情相悦最需要的却是勇气,倘若你什么也不说不做,别人说了做了你当不存在,那还不如直接去找孟婆喝一碗孟婆汤,给你给他都行。
他对丰霁是何种情感在丰霁失踪之前的确是茫然的,丰霁待他也并未有过任何的不同,他们二人之间兴许只是同僚,但他却不想止步于此。
说来倒是好笑,他对丰霁的心意既然要等到丰霁离去时才明了,而丰霁之后,他看什么都无味。
倒是有些像之前丰霁说是悼亡诗的那句诗了:取自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神君……想不到在此还能见到东海龙王。”了苍同奉逢浅说了几句话后,便见燕言他们走近,在看见燕言身后之人时,微愣了片刻。
凡佑霁颔首,笑道:“说来我与上神这次还并非是初见,上神近日可还安好?”
说这话时,他还淡淡的瞥了一眼奉逢浅。
奉逢浅似是察觉到了危机一般,默不作声的往了苍身旁靠近了点,但碍于了苍对于他的防备,他还是不敢轻易的靠太近。
“尚可,倒是难得见到龙王,能有今日一见也不容易。”上次见到还是在凡佑霁突然出现为燕言解除诅咒,而上上次则是西海设宴,而在此之前了苍就没见过身为东海龙王的凡佑霁。
凡佑霁笑了笑:“说起来上神可知晓您师父的消息?”
师父?!
了苍看着他,神色有些期待:“龙王可是得知了什么?说起来前些日子我便有听闻师父回到天庭的消息,但那时却忙于事务,并未能去探究一二,后又得知师父去了东海方渚山,便未想前去打扰。”
“师祖?”奉逢浅不解,说起来他还未从了苍与裘添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他这师祖的事情,倒也是神秘之人。
听到这话,燕言也忍不住的回头看凡佑霁,虽说他并不认为裘添是他的师父,但这也是他初次听闻了苍师父的事情,而且凡佑霁怎知了苍他们的师父是谁?
说起来阿佑说过自己也有一个师父,该不会他们三个的师父是同一人?亦或者认识?
“不久前已经回了天庭,若是上神想去寻如今便可动身,毕竟行踪不定,倘若晚了一步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说完这话,凡佑霁便觉一道幽怨的目光向他而来,看过去,见奉逢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又道,“西海龙太子怎会再次?本王可记得你的喜事将近,不回西海见见你几日后的尊亲吗?”
尊亲?不是……他哪里来的尊亲?谁是他的尊亲?!他不就同燕言说了个事实,怎么就多了一个尊亲了?!
奉逢浅气急:“龙王手中的折扇是摆设吗?扇面上那四个大字莫不是随意落下去的不成?!”
扇面?
燕言抓过凡佑霁的手腕,将打开的三生扇看了一眼,凡佑霁也顺势将三生扇给了他,扇面上也就只有一幅水墨画,而方才正对着奉逢浅的那面则是“谨言慎行”四个字。
这三生扇之前有这字的吗?他光记得三生扇上的画会凭借着凡佑霁的心思而转变去了,还当真没注意过这玩意。
“难道本王说得不是事实吗?你的婚事至今也未解除吧?”他的确与归海缘没解除婚事,但奉逢浅又好得到哪里去?他至少还与归海缘是挚友,而奉逢浅呢?
啧,平日里当花花公子与那些狐朋狗友玩乐也就算了,竟还真婚事在身的情况下还招惹上了了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这……师叔,我没有……”了苍想辩解,但一想他的确不知该从何辩解,只能慌乱的看向身旁的了苍。
了苍本就在意自己因那个赌约而欺骗了他,再加上那婚事更是雪上加霜,这几日了苍好不容易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些,如今事情又再次被道出……
“龙王说的极是,想来我也该去拜访拜访师父,若是慢一步师父又失了踪迹可不好。”了苍浅笑,说完之后轻轻的看了奉逢浅一眼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凡佑霁并未搭理垂头丧气的奉逢浅,而是看向燕言,问道:“神君可要随我前去拜访师父?”
说来他的确还有事要去寻师父来着,此次前来是为了见燕言,也为了将事情告知了苍,如今了苍得知去了,就差将燕言拐走了。
燕言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三生扇,在听到凡佑霁的话时缓缓地将三生扇合上,随后塞回给凡佑霁,默默的往一旁退了一步:“回见。”
去东海什么的尚可,但见凡佑霁的师父什么的还是算了,他不是很想见到,上次若不是不得以他都不是很想见到凡佑霁的父王母后。
对此凡佑霁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了然的颔首,便消失离去。
待凡佑霁离去后,燕言看向仍在沮丧的奉逢浅,问道:“阿佑怎会认识夏神他们的师父?”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西海龙太子,而并非东海龙宫的人?”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晓?燕言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燕言眨巴眨巴眼:“本君还以为阿佑的师父是谁也是你们四海众人皆知的事情。”
原来这事并不是啊,真是可惜,他好不容易想到有要问的事。
燕言换了个问:“那龙太子你可见过与阿佑有婚事的那位鲛人族圣女吗?”
“陵光神君……你当真没发觉东海龙王方才很想打我吗?”而且那仅仅只是他说了凡佑霁有婚事的情况下,倘若他再说些什么,指不定这次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了苍了。
父王虽爱子如命,但也格外欣赏凡佑霁,之前凡佑霁来西海带他的那些日子,凡佑霁无论让他做什么父王都未曾出现。
倘若,凡佑霁将他与了苍的事情说上一番,那他指定躲不过被关禁闭。
“也并非是想打你吧?阿佑向来是能动嘴就不会动手,况且龙太子说得也并无道理,他的确有一桩婚事,若不是龙太子告知,本君兴许会被骗许久。”
毕竟,他从未想过凡佑霁会有婚事,他早该想到的,就连凡佑霁的胎弟都娶妻生子,凡佑霁这个兄长又怎会逃过?
族群向来都是需要联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