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悦
龙宫的一处寝殿中,窗外的枫叶落进了房中,随处可见的夜明珠将整个寝殿照亮,唯有垂下薄纱的床榻是一片黑暗。
殿外传来一阵交谈声,直到殿内传出一阵响动交谈声才停下。
榻边的薄纱被掀起,露出榻上的景色,凡佑霁从榻上起身,冷冷的扫过眼前的一切,直到确认此处是自己的寝宫才缓了神色。
“你醒了,本君还以为你要睡上许久。”
一阵脚步声从殿外传入殿内,直到整个人走进殿内,见到凡佑霁从榻上起身才开了口。
凡佑霁微愣,缓缓地看过去,只见燕言从屏风后走出,向他而来。
红衣若枫,燕言好似龙宫随处可见的红枫,挺拔张扬,热烈永恒。
“神君怎来龙宫了?”凡佑霁可记得燕言不是很喜来东海,亦或者说不喜来东海龙宫。
燕言身形一闪,落在了床榻边,随意的坐下:“听说你晕倒了,就跑来看看,如今感觉可还好?”
若不是仙童突然跑到才回朱雀宫的他跟前,着急的说凡佑霁晕了过去,他也不会急匆匆的跑来,不过好在并非什么大事。
凡佑霁往前凑了凑,任由燕言的手落在他的额头,开口:“已无事,兴许是这几日担忧的事过多,才一不注意晕了过去。”
他还记得在晕过去之前,他在风神宫听初谷说东方起火的事情,但听着听着他便有些听不清了,他本想着开口让初谷等等,但话还未开口就晕了过去。
“上神也是这般说的,你之前也这样过吗?”没探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燕言便将手收回。
之前……
凡佑霁的思绪飘远,在他仅有的记忆中,他倒的确未曾这样过,如今倒也是初次如此,不过既然母后都说无事,那自然是无事的。
凡佑霁摇头:“未有。不过神君能来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有什么好受宠若惊的?你都晕过去了还受宠若惊,好在没什么事情,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你家人得多担心啊!”燕言真不明白这种事关安危的大事,怎么就受宠若惊了。
“抱歉抱歉,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笑,但神君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他倒是忘了燕言在这种地方往往有着比他人更多的执着了。
燕言凑上去,轻而易举的便察觉到了凡佑霁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凡佑霁的神色其实也不算是不动声色,但每次都掩藏得太快。
凡佑霁的身子因燕言这突如其来的凑近有些僵硬,许是才醒来,让他多少有些不自然:“神君这是做什么?”
“阿佑,你心悦我吗?”燕言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凡佑霁呼吸一顿,眸中的温情溢出:“自然,神君不躲了?”
之前他试探时,燕言总是回避,亦或者装傻充愣,如今还是初次这般,亦或者说是初次正面这件事情。
“这话说得,就不能是本君看清真心了吗?”凡佑霁这话怎么说得他跟一块木头一样?他可不是什么木头。
凡佑霁凑上前,燕言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但却被凡佑霁一把抓住了手腕。
手往下移,钻进燕言的指缝之中,与其相扣。
燕言身子微微后倾,对上凡佑霁含笑的眸子,他竟感觉有几分别扭:“凑这般近做什么?如今也就我们两个,用得着这般近吗?”
一边说着,燕言还一边伸手去将凑过来的凡佑霁推开。
说话便说话,动不动就凑过来,还对他动手动脚算什么?他与凡佑霁应当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无论何事总有求个两情相悦,神君呢?”凡佑霁坐直了身子,但手却并未松开半分。
这话问的……多此一举。
燕言看他,突然问道:“阿佑,你会对弈吗?”
凡佑霁答:“自是会的,从小母后便喜让我们三姐弟对弈,后来跟随师父云游三界,师父也颇爱对弈,这一身棋艺也算是受母后与师父教导颇深。”
“原来阿佑这般厉害,那阿佑觉得棋局中的棋子重要吗?”燕言不懂对弈,更不会这些。
凡佑霁颔首:“自是重要,一局对弈下来,棋子必不可少。若是神君感兴趣,日后我可教神君对弈。”
“那还是算了,本君更喜欢摇骰子。”说着燕言的手一挥,停下来时指缝中便多了三粒骰子。
摇骰子毕竟是他初次学会的东西,也正因是初次学会的,燕言才会将其一直放在身上,而后还成为了他的法器。
凡佑霁轻笑,又看着燕言将骰子放了回去:“我竟不知神君还有此等本领。”
“你看你自己都将方才问本君的答复回答了。”还是同凡佑霁说话有意思,比愿铭时不时给他挖坑有意思多了。
凡佑霁微愣。
他方才问燕言的话……
他问燕言可心悦他,而如今燕言这话的意思是?
不喜吗?
“虽说你我才相识不久,但本君会摇骰子的事情也就本君的师父知晓,你不知也是寻常,这世上并没有知根知底的关系。”
哪怕是关系密切的挚友,还是相伴一生的伴侣,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的。
燕言凑上前,与凡佑霁的额头相抵,又道,“但心悦这种事情与其无关,不知便不知,知便是知,若是不愿说便不说了。”
“神君,你的回答是……”
纵使燕言的话他能听出何意,但他仍然有些不确定,毕竟隐晦的话语虽动听,但也能轻易被否认掉,而这些皆在言语者的一念之间。
“心悦。”
燕言此话才落下,凡佑霁便凑近。
两人的呼吸相融,凡佑霁还停顿了一下,见燕言并无任何不适的反应才在其的唇上落下一吻。
薄纱再次垂落,殿内的夜明珠也随之暗下。
黑暗中,燕言眉间的朱雀火纹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南明离火在火纹上若隐若现,最后却被一股水流按了下去。
衣裳从床榻上滑落,指尖轻抚过燕言的腰侧,一阵含糊的低语,但凡佑霁却并未听清,只当做是燕言突如其来的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