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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公然宣战

今日天蒙蒙亮,我就睁开了眼睛,整夜噩梦连连。一会儿梦到宇飞和证据一起莫名失踪了,一会儿田心又不见踪影,一会儿爸爸被约谈再未回家,一会儿妈妈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在梦里的我一直处于惶恐不安,担惊受怕的状态。与其困在这样的梦境中还不如睁着眼睛放空脑子,如此心反而更安稳一些。

后背的汗渍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阴干,我静静地听着身旁田心浅浅的平稳的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我睁着眼睛,却无法聚焦,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感觉时间如同蜗牛般缓慢的前进,仿佛周遭的一切停滞了一般,房里的空气似乎也停顿了下来。

大脑放空了好一阵后,才想起宇飞是今晨的飞机回北京,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启程前往机场了呢?我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臂,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侧过身,看时间。

四点。

四点,他七点半的飞机,应该还没出发。

可当我的神智渐渐恢复以后,昨夜的梦境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些场景如同放电影般再一次过了一遍。我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如同擂鼓般,我捂着心脏,感觉又闷又憋,还隐隐作痛,我该不会有心脏病吧。

田心被身边的动静弄醒了,她半睁着朦胧的眼睛,含糊地问道:“以礼,你怎么了?”

我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缓了缓心神后,才平静地答道:“没事,是我吵醒了你吗?”

田心转了过来,她的手臂探过来,摸着我的额头:“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汗呀?你哪里不舒服?”她忙坐了起来,开了灯。

当她看清我的脸色后,吓了一跳:“以礼,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我不知我是什么样子,怎么会让她吓得变了脸色,为了安抚她,我扯了扯嘴角,尽力地笑着:“我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把自己吓醒了。”

田心扯过睡袍披上,下了床,为我倒了一杯热水,我缓缓地起身半坐了起来,她帮我拿了枕头垫在后背。

当她接触到我的后背时,发现我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她又赶忙到我的衣柜里帮我拿了睡衣,帮我擦掉后背的汗后,要我更换。

喝了热水,又被田心整理一番,我顿觉整个人舒畅了许多。

田心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色变化,见我脸色由苍白恢复了一点红晕后,才慢慢放下心来,关心地问道:“你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我歉疚道。

田心坐进了被子里,靠在我身旁:“傻瓜,夫妻之间不就是互相照顾吗?你照顾我的时候,我不停地和你道歉或者说谢谢,你心情如何?”

我莞尔一笑道:“我呀,这叫甜蜜的负担,我会觉得很甜蜜。”

田心的手指刮了刮我的嘴唇:“油嘴滑舌。”她把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双手环着我的手臂,依偎着我,轻轻地问道:“你做了什么噩梦,为什么吓得大汗淋漓?”

“我梦到宇飞和证据不翼而飞,我回到家,爸爸和你又不见踪影,只留下妈妈一人突然还心脏病发,等我送往医院。梦里的我,处于崩溃的边缘。”我眉头紧锁,表情痛苦地说道。

田心环着我手臂的双手紧了紧,屁股挪了挪,与我靠得更紧了:“别想了,那只是梦,不是现实。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白天思虑过重了,心里压力太大所致。”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柔声道:“你还睡会儿吗?时间还早。”

她轻柔地反问:“你睡吗?”

我摇摇头道:“我睡不着了。”

“我也不睡了,陪你坐会儿。”

有了田心的陪伴,围绕在身旁的空气都充满了香味儿、甜味儿,噩梦带来的不适感,不知不觉中已消失殆尽。

我与田心聊了会儿天后,我不时地拿起手机看时间,田心知道我在担心宇飞。她便拿起一本书,安静地坐在一旁阅读,不再打扰我。

五点时分,我和宇飞联系。得知他们担心在路途上发生意外,提前一个小时出发了,我给宇飞去电话时,他们的车正驶出民宿。

五点半,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他们的车被几辆车跟踪。

我赶紧给青云去了电话,问他有什么安排。

青云也与保镖们一直保持联系,他告知我,他已安排好三辆车在不同的线路上准备接应。

五点四十五,再次与宇飞联系,三辆车按照原定计划,如半路上被跟踪则分不同的线路往机场去,一辆车直接上机场高速,一辆车绕道国道,一辆车绕县道,从机场附近的山村穿过去。

经过之前的再三考虑,我们安排宇飞的车走县道,一般来说,机场高速是最快速最便捷的道路,大家都会觉得走机场高速才是正常人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得反其道而行之,走一条一般人、按照常理不会选择的路。因通过县道到机场的里程数虽然相对来说最少,但其道路狭窄,山路难行,速度跑不起来,时间耗费最长。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不知派了几辆车来追踪,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阻拦宇飞上飞机。

我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不敢时刻与宇飞联系,可又想实时知道他的现状。除了在家里干着急,便是与青云联系,但又不能和他联系过于频繁,害怕耽误他排兵布阵的时机,他实时在指挥保镖们的行动。

好后悔,没有提前在宇飞的座驾上安一个监控,我就可以通过监控实时掌握现况了,好比自己在这里火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无助感比我在星罗山翻山越岭时更甚。

心一直揪着拧着,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六点,与宇飞再次联系,他的车后始终有两辆车追逐,他们多次想超车拦停他的座驾,幸亏青云安排的司机是某炮兵部队的退伍军人,他曾是汽车班的班长,开车技术是顶级的,因此,后面的车始终无法超越他,也无法逼停,他们始终保持在一段安全距离。不过,时间长了,越来越接近机场,害怕他们为了完成任务孤注一掷,来一招玉石俱焚,直接撞上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六点十分,我又忍不住与青云联系。青云告知我,其他两辆车一样被这样的方式逼停,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证据在哪一辆车上,所以,采取的手段是一样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青云说他安排的车立即就能接应他们,扰乱对方的阵脚,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切断他们的跟踪。

六点半,被跟踪的车干扰,导致宇飞仍然在路上,还未到达机场,虽然提前在手机上值机了,最迟七点也得上飞机,否则这趟飞机可就赶不上了。

六点五十,宇飞距离机场还有十分钟车程,跟踪的车一辆被阻断在路上,一辆被成功甩掉。接应的车与他们来了一招强行横插抢道,导致跟踪的车追尾,另一辆因为前车的事故,耽误不少时间,几分钟后再次上路时,就不见车的踪影了。追尾的车则莫名其妙的被我们的人牵制住了。

常齐的交警一大早在三个不同的路段差不多同时接到追尾事故的报警。对方在撞车后,明知道是我们的错,但他们为了短时间解决问题,提出私了。我们的人不肯私了,要求由交警来定责,并测己方与对方司机是否涉嫌酒驾、毒驾。对方被弄得目瞪口呆,竟然有人如此无理取闹,明明是强行超车,抢道,竟然还不接受私了,理直气壮地报警,关键还要求交警对自己测量的,哪有人这么傻。

宇飞的车最后一个到达机场,在极限速度之下,他总算在六点五十八分到达了机场,通过VIp通道,直接上了飞机,另外两名保镖早早地在那里等候着,与他同时登机。三辆车都非常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过后,跟踪的车才发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他们一沟通,发现他们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发生了差不多情况的追尾事故,气急败坏。

当我听到宇飞安全上了飞机后,我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一半,还有另一半一定要等着他安全落地北京,并且进入审计署后,才能完全放下。

幸亏青云的安排天衣无缝,幸亏所有的保镖们驾驶技术过硬,幸亏对方投入的力量不够多,幸亏他们经验不足,被我们牵制住了,幸亏上天保佑。

今天,似乎老天爷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幸运女神光顾了我们。不过,明天、后天,往后的每一天,我们还有如此幸运吗?

如果第一天我发现被人跟踪可能是个偶然,也可能是自己的疑神疑鬼,可今天,宇飞被追逐的这场可不是电影里的桥段更不是游戏,这是光明正大的宣战,是对方对我们的公然宣战。

一场已有伤亡、有硝烟的战争,自此狼烟四起,开战了……

我快速地走到爸爸的书房,只见爸爸正坐在书桌前,眉头深锁,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东西。我走过去,爸爸的手上是一张家庭的大合影,有爷爷、奶奶、小叔一家、小姑一家。

“爸爸?”我轻轻地叫唤了一声。

爸爸正陷入沉思之中,听到我的叫唤声,方才缓过神来,他抬起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面带丝丝朦胧与百思不得其解的迷茫:“你来了。”

我原本想告诉爸爸,宇飞被跟踪的事情,原本想大声地和他说,小叔公然向我们开战了,我们不能再疲于接招而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再一退再退。可看到爸爸的脸色与表情,我又不忍心了,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他是一个看重亲情,讲究兄友弟恭、忠孝仁义的传统老人。

他把手上的相框反面盖在书桌上,表情恢复到常态,维持一如既往的淡定:“你是想告诉我,宇飞已经平安上了飞机,是吧?”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爸爸的声音里透着疲倦:“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青云已经告诉我了,我们一直在一起,他刚刚出去准备召集各个安保小组的组长会议,重新部署接下来的安保任务与人手安排。”

“是因为小叔已正式和我们撕破了脸吗?所以,我们的安全问题更严峻了,对吗?”我小心地注意爸爸的面部表情变化,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你说,如果我和林慕泰闹矛盾,你小姑是帮我还是帮他?”爸爸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问了我另外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怔愣了片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爸爸自嘲的苦笑道:“答案显而易见吧,她肯定是帮林慕泰,不会帮我这个大哥。”

我无言以对,小姑在爸爸要认我为干儿子时的反应不已经说明一切了吗?她对这个大哥有惧怕却无尊重,有意见却无感情。

爸爸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哀道:“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做人是多么失败,亲情,竟不知为何物?父亲,一心要我接班,对我严厉多过慈爱,母亲,好静,性格孤僻,对我冷漠多过笑容,小弟,我自以为对他颇多照顾,尽大哥的能力保护他,却不知为何,他对我似乎有一股莫名的仇恨,小妹,我以为对她呵护备至,关爱有加,殊不知,她根本不领情,自觉得大哥给的不够,让她得到太少。女儿呢?还没有好好地享受过天伦之乐,她竟舍得直接抛弃我,干脆与我天人永隔,阴阳相隔,从此不再见。”说着说着,爸爸的脸庞两旁竟流下两行泪水。

见到爸爸的泪水,我震惊在原地,不敢动作。

这么多年,唯一见过爸爸的泪水是什么时候?为爷爷处理丧事的事时,爸爸眼眶红了,但未见泪水。听凌老头说,我死亡的时候,爸爸流泪了。可我从未亲眼见过爸爸的泪水,今日,爸爸竟泪流如注,一时半会儿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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