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携款失踪
那天我与田心深吻过后,我们在山上面又待了好一阵。
田心在林夕墓前忏悔了好一会儿,大意就是她在未知的情况下喜欢上了撞死她的肇事者,当知道的时候她竟已泥足深陷,想抽身而退却又情非得已,希望得到林夕的谅解,如果林夕有意见的话就托梦给她,她一定会认真考虑和对待。
我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顺便好好休息一下,今天耗费了太多心气,膝盖磨损严重,之后又用尽气力接吻。天知道,我这身体虚弱得接个吻还要休养生息,在田心面前我得佯装没事,不能表现出我的虚。因此她在墓前忏悔,我赶紧坐在一旁乖乖地等待,实则是没有力气再陪她一起跪了。
听到田心最后的话,我心里忍不住偷笑:田心,你放一万个心,林夕不会托梦给你,她巴不得你到我怀里来,哈哈哈哈。
不小心,笑出了声,田心听到身后动静,回过头来,狠狠地瞪我一眼,责怪我打扰了她的诚心。我忙捂住嘴巴,给她一个认错的眼神。田心无奈地又回过头去,与林夕告别:“林夕,我准备明天去拜访林叔叔和侯阿姨,然后就回北京了,下次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田心把祭品收拾好以后,走到我面前,低着头看着我:“你膝盖还好吗?能走吗?”
我尝试着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可还是站不直,膝盖如针刺般疼痛,我弯着腿,咧着嘴笑道:“还是有点疼,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田心皱着眉头看了看下山的路,担忧道:“出山门的路还很远,你能坚持那么久吗?”
我想着上山时走了四五十分钟,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更艰难,我咬咬牙:“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一直在山上耗着,今晚在这里过夜吧。”
田心一听过夜,心慌乱不已,谁在坟山过夜啊,不是吓死就是怕死,而且这山上阴风阵阵,听着呼呼的风声都胆战心惊。
她赶紧搀扶着我:“我们先慢慢往山下走吧,我们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怎么样也能赶在太阳下山前到山门。”
我们走几步停一步,慢慢地往山下移动,来到山门时两人都已大汗淋漓,我先把田心送回酒店,然后自己回家休息了,今天要了半条命再没精气神干其他事了。
田心在回北京前专程去拜访了林夕父母,我没有陪同了,一是膝盖受损厉害,疼得实在受不了第二天一早便跑到社区医院包扎处理了一下,二是担心林夕的父母并不想见我,未免影响他们二位的心情以及让田心难堪,我便乖乖地在家养伤了。
我和田心解释了一番,田心单位有事紧急召她回去,所以她也和我说上午看过叔叔阿姨,她就要赶下午的飞机回去了,没有时间来看我的腿伤了。我表示没关系,工作要紧,并祝她一路平安。
田心独自前往林家拜访,一方面表达了自己对他们的关心,一方面顺便与他们说了和我相识相知的过程,虽没有明确说和我之间的关系,可也相当于打了一个腹稿。出人意料,林夕父母听说此事后并未表示有意见,他们在林夕生祭那天便看清了我们之间暧昧的关系。他们没有反对,当然也没有支持,如同林夕般只是希望田心幸福,只要她自己开心即可。田心得知了林夕父母的态度后,心里还是放下了大石,至少没有强烈反对,心中稍微安稳了些许。
下午她便启程回北京了,到北京后微信与我报了平安。
我们的关系仍未明确,决定权完全掌握在田心手里,我除了静静地等待她的结果,被动接受,其他已别无他法,只能天天祈祷,靠天靠神佛保佑了。
在家又休养了好几日后,我才回到公司上班。
陈世钧和胡昭华对我表示了热烈欢迎。
金莉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急急忙忙把我拖到了董烨舜的办公室,一脸焦急地低声说道:“以礼哥,大事不好了,董总失踪好几天了。”
“失踪?”我不禁诧异,转瞬间,我又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不是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吗?”
“不是,这次与往常不一样。”金莉凑到我面前,神秘兮兮地说,“我昨天查账,公司账面上余额是零。”
“什么?!”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董烨舜什么时候不见的?”
金莉努力回忆道:“最后一次见董总是上上周五,他就问了我一句周末对公账户能否转钱,我告诉他不行。然后你休假这一周,我也没见过他了。”
我眉头紧锁:“对公账户上流动资金原本有多少?”
“两百四五十万,这里面包含了客户的买房定金。”
“客户买房的定金?那不是有个专项账户吗?怎么会在公司对公账户上?”我震惊道。
金莉紧张道:“大概两三个月前,董总要我动了手脚,合同上约定的账户和客户实际转账的账户不一致,合同上约定的是专项账户,但是董总要世钧和昭华在和客户说的时候提供的是我们公司的普通账户,客户一般都不会仔细去看合同,基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这两个月客户的定金都是往这个普通账户转。我也和董总建议过,这不合规,被客户察觉了可是大事,是要被吊销营业执照的。可是,董总说这些钱就当他借的,他马上会还,不会让客户发觉。”
我不禁仰天长叹,董烨舜在搞什么鬼,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人又去了哪里,客户的定金怎么办?
我稍微稳了稳心神:“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你把陈世钧和胡昭华叫进来。”
金莉马上把陈世钧和胡昭华喊了进来。
我神情异常凝重和他们把事情的严重性说了一遍。
陈世钧和胡昭华才明白自己前面做的事是违法违规的,当听到董烨舜卷走了大几百万款项不知所踪,两人吓得脸刷地白了。胡昭华颤颤巍巍地说道:“以礼哥,如果董总不出现,这些钱是不是要我和陈世钧赔?”
“公司脱不了干系,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公司的事怎么要你们私人负责。”
陈世钧和胡昭华听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我下跪,感激涕零。
我赶紧将他们扶起来:“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胡昭华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泣着说:“以礼哥,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我和陈世钧就死心塌地跟着你混了。”
陈世钧也抹了抹眼泪:“以礼哥,以后我们唯你马首是瞻,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这一辈子就跟着您了!”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不是结拜表忠心的时候。我们现在分头行事,世钧和昭华出去打探消息,你们对董烨舜熟悉些,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还有找一找他的朋友,一是看能不能得点线索他去了哪里,二是看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拿这么多钱干什么。金莉把公司的账户再查一遍,看董烨舜是取现金还是转账,把转账取现的时间以及对手方账号都调出来,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往来账目我都要。我坐镇公司,业务一切照旧,表面上维持正常秩序,你们可明白?”我从容不迫地安排着,表面上看去处之泰然,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们三人崇拜地看着我,见我有条不紊地布置,指挥若定的样子,以为我胸有成竹。他们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一定照做。
把他们三人打发走以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思量。
暂且不管董烨舜把这笔钱拿到哪里去干嘛了,短时间想把这笔钱追回来基本上没有可能。现在燃眉之急是客户的定金需要支付,只要买方与卖方完成过户手续,买方的定金就必定要转入卖方的账户里,一笔两笔钱我们几人还可以凑出来给,数量一多,我们到哪里去搞那么大一笔钱给客户。前一世的我,从来不为钱发愁,这一世的我,怎么总是和钱过不去,身上背负着八百万巨额债款,一分未还,这里又来两百多万,上千万的负债,如何翻身?
好不容易与田心有一丝希望一线生机,原本以为自己的事业慢慢地有了起色,能够有资格与田心携手共进,所以我敢对她说爱,我敢对她许诺一个美好的未来,我敢请她放心大胆地选择。可如今的我哪有资格谈情说爱,一朝把我打回解放前,不,一夜之间打入万丈深渊,难道我只能在深渊之中存活吗?难道我无法再享受广阔无垠的美好吗?
我不禁仰天长啸!天呐!你要折磨我到何时才是个头哇!
这两天,找董烨舜的进展并不顺利,陈世钧与胡昭华在外面没日没夜地奔波,未找到一点痕迹,所谓雁过留痕,这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金莉调取了近一年来公司账户的往来账,也查到董烨舜两百多万在五天之内分多笔打入了一个小额贷款公司,但是该公司,我们在工商信息上查询又是处于注销状态,而且注销时间就在最近几日。我推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该公司实际控制人是董烨舜,他转移了资金到该公司,钱到位再转到另外的地方然后注销公司。一个是董烨舜被骗了,对方许诺高息收入,他想赚快钱,钱打进去后,小额贷款公司将钱转出后便注销了。这种小额贷款公司注册容易,注销更容易。
无论是哪个可能都告诉我们一个残酷的事实,钱回不来了。公司濒临倒闭,我们几个人要失业了。
然而更严重的事客户的定金支付的账户与合同签署的账户不符,陈世钧和胡昭华刻意引导客户转账,金莉伪造假合同,说小了要赔钱说大了要坐牢,涉及金额超过五十万,金融诈骗罪可判刑罚七年到二十年。
他们三人听我面无表情地陈述事件的后果时,在办公室里抱头痛哭,在他们而言,他们只是听从老板的指令,在其间未获取任何收益,现在被逼不得不食下恶果,他们三人觉得含冤负屈,哑巴吃黄莲苦不堪言。
整个屋子充斥着三个人的嚎啕大哭声,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不懂法真可怕,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唉。
胡昭华哭着哭着,突然朝着我重重地跪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他整个人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声泪俱下:“以礼哥,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才22岁,还没有谈恋爱,还没有拿一分钱回家给父母,我的爷爷八十多岁了,他不求别的,他只求我身体健健康康,做人开开心心,他就我一个孙子,我如果去坐牢了,他肯定活不久了,我还没向他们敬过孝啊,我不想我的余生就在牢房里度过了,这一辈子就毁了啊,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了,以礼哥,这次你救了我,以后我对你唯命是从,对你尽忠尽孝,忠贞不渝,对你的命令和要求绝不说二话。”
我怔愣了一下,不禁哭笑不得,这小子,平时没有觉得他的成语水平有这么高啊。
站在一旁的陈世钧和金莉,见我没表态,赶忙学着胡昭华的样子,朝我跪下,陈世钧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凄惨地说:“以礼哥,我和昭华一样的年纪,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最美好的时期,拼搏奋斗的时期,可我们却把自己混成这副模样。我的父母对我要求不高,只希望我不要做社会的败类,认认真真上班,乖乖巧巧做人,不惹事,不生非,我真的不想去坐牢,我不想我这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我的父母还靠着我养老,他们还等着我回家。以礼哥,求求你救救我,这次以后,我一定对您忠心耿耿,矢忠不二,把您当成我的再生父母!”
金莉也跪在一旁,哀哀戚戚:“以礼哥,我刚刚才找了一个男朋友,还想着和他结婚生子,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可这样一来,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指望了,做了牢的女人出来后谁要啊,会被社会唾弃,我不想,我害怕,以礼哥,我也求您,以后您指东我不往西,您说啥就是啥,只希望您这一次能帮帮我,救我一命。”
一双双充满期望的满含泪水的眸子看着我。
我万般无奈,是什么让他们觉得我有办法可以救他们?又是什么让他们觉得我有能力可以帮他们呢?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面对他们凄苦而带着恳求的表情,心软的我,不忍拒绝。
他们见我犹豫着,便对我做了一个匍匐朝拜的姿势,一脸虔诚。
他们这是把我当救苦救难的神呐。神?神!我的脑海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为今之计,只能去求助爸爸了,可是我该怎么去说服他,又该怎么取得他的信任,让他相信我的话,让他心甘情愿帮助我这个撞死了他女儿的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