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陷烟波知何处 梦醒夕阳问哪方

诗曰：

浅秋独处倚轩窗，孤雁长空欲断肠。

朗月无声迷岸柳，星辰默语喟沧桑。

话说在入秋的一天早晨，南宫曌草草地吃了点儿头一天晚上的残羹冷炙，像往常一样拿上猎枪，背上干粮和水壶，径直奔向三十里外的野狼谷狩猎去了。

从大路，转羊肠小道，一路风景旖旎，南宫曌哼着小曲儿过小溪，穿疏林，不知不觉已到了野狼谷，又拐过一个山弯，一块巨大的卧牛石映入了南宫曌的眼帘。

南宫曌很小的时候就听当地的老人讲，所谓的卧牛石原来根本就没有，是一夜间突然冒出这么一块巨石来，形状还非常奇特。后来，南宫曌长到十来岁跟着大伯学狩猎时，每当路过这块卧牛石，南宫曌的大伯总是指着这块怪石念叨：“此石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和你一样来的很特别。”

他的大伯说的是实事，南宫曌的母亲在南宫曌出生时一点征兆也没有，甚至都没感觉到怀孕，就在那天晚霞漫天，流星闪过之时，南宫曌出生了，可没过三天，他的父母同时在夜幕降临时双双离奇而亡，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南宫曌出生的那天，大伯打猎傍晚回家，看见此石横在路中央，心里很纳闷，来时还没有这块巨石，回来却挡住了去路，难道是飞来之石？或许是从山上自然滚落下来的还是什么人把它运到这里的，无人知晓，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其实，人们一开始并没把突然冒出来的这块巨石称为卧牛石，而是叫四不像。只因那块巨石从远处看像马，近看像牛，晚上看像虎，早晨看像猪，再细细端详活像一只鹿，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看，你会发现它有不同的形状，很是奇异。之所以把它叫卧牛石，是因为乍一看，这块巨石活生生像一头老牛卧在那里，栩栩如生，又因卧牛石叫着顺口，所以，当地人就习惯把这块巨石称为卧牛石了。

南宫曌多少年来每次进山都习惯到卧牛石旁小息片刻，吃点干粮补充一下体力，再进入密林里寻觅猎物。

今天也不例外，可南宫曌莫名地感觉到卧牛石有点与每天不同，于是他围着卧牛石转了一圈，又看不出哪个地方有了异样。南宫曌不再多想，从兜里拿出窝窝头就着咸菜疙瘩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块卧牛石，心里琢磨着，为啥偏偏今天看着它怎么有点怪怪的呢？

南宫曌正在疑惑间，忽然，在这块卧牛石的后面发出“呜呜”的怪异之声，他“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嘴里的窝窝头都没顾上咽下去，顺手抄起了猎枪，猫着腰警惕地寻声而去。“嗖.......”一只白毛胖乎乎的红眼大耳朵兔子从眼前一掠而过，在前方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注视着南宫曌。那双红红的眼里分明充满了哀怨，满眼盈满了泪水，南宫曌和大白兔子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突然，只见大白兔子一跃而起，跳进了路边茂密的灌木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只突如其来的大白兔子，把南宫曌吓了一大跳，惊呆在那里，像丢了魂似的。恐慌，惊诧，让他失去了思维，抑或是失去了意识。他跌坐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空浮动的白云，那白云好像就在心头翻滚，搅得他心乱如麻，随后倒在这块有些异样的卧牛石旁，渐渐地进入了一种迷迷糊糊、飘飘欲仙、似梦非梦的状态中，冥冥之中感觉有一位苗条少女陪伴在自己的左右......后人有诗为证：

谁知无故起波澜，岂料轻舟入海渊。

一片疑云萦脑绪，几多雾水润心弦。

凭空忽降娇娇女，掠地嗟来款款仙。

幽叹残红零落处，偏偏枯叶化榴莲。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面前真的赫然站着一位貌美如仙的女子，但见紧身得体的白上衣连着白色短裙随微风摆动，婀娜多姿，显得楚楚动人，灵光四射，桃花般的面容正对着他微笑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眼花还是幻觉，或许还在梦中，用手使劲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没错，这位妙龄少女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笑意盈盈，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南宫曌看着这位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美女，木讷着说不出话来，惊异和羞涩占据了他的心理。不过，也让他产生了怀疑：“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如此貌美的佳人？”后人有诗赞曰：

冥冥梦里一钗裙，睡目惺忪似落云。

几近斜阳秋色晚，丽人山野伴夫君。

正在南宫曌愣神间，白衣女子张开那樱桃小口娇声地问了一句：“哥哥，为何躺在这深山密林里？不怕受潮着凉吗？”

南宫曌忙站起身来，忽觉浑身发酸，两腿发软，趔趄着几乎摔倒，那白衣女子立马伸出纤纤小手顺势搀扶了南宫曌一下，南宫曌顿觉浑身如触了电似的，脸上也感觉好像着了火一般。

南宫曌倚着那块巨石站立着，不自然地拍了拍身上粘的尘土，望着这位穿戴讲究，发髻高挽，气质不凡的小女子，愈加变得有些拘谨和羞涩，那柔柔的声音更是让南宫曌进入了一种神魂颠倒的意境，而白衣女子问的话他一点也没听进去，已经完全被她的娇艳俘虏了，只是机械地为了遮羞说了一句：“请问姑娘，你是何方人氏？”

“我乃岐山东屯子人氏，今天从这儿路过回家，不巧正遇你躺在这里，便上前看个究竟。”

南宫曌说道：“真巧，我也是岐山人，是西屯子的，上午来这里狩猎，不知何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哦，如此说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是啊，在这荒郊野外遇见老乡真的不容易。小生斗胆问一句，不知姑娘为何不走大路却敢孤身一人走这荒无人烟的野狼谷？”

“这位哥哥你有所不知，此路我经常走，这是离我家最近的一条小路，如果走大路就得多走四五十里，抄近路可节省不少时间呢，况且也不难走，翻过两道山梁就到家了。”

南宫曌听这白衣女子说得也在理，不过他还是不理解一个弱女子连个伴儿也没有胆敢翻越野兽出没的野狼谷，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再说了，南宫曌这么多年来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通往岐山的小路，这让南宫曌更加感到不解。

此时，南宫曌的思绪还没有收回来，只听那位白衣女子柔柔地说道：“哥哥，你看，天也不早了，不如咱俩搭伴回家吧。”

南宫曌抬头看了看就要落山的太阳，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奇怪，从来也没有在野外睡过如此长的时间啊，眼前林海幽幽、松涛阵阵，不觉有些心悸。后人有诗叹曰：

斜阳一抹落西山，袅袅白衣云雾翻。

闭月貂蝉来下界，羞花玉女降尘垣。

幽林嚯嚯松涛涌，烟雨潇潇秋水喧。

日暮谷深何处去，成双对影入家园。

南宫曌望着正盯着自己的白衣女子，脱口微微笑着说道：“好啊，我一个人正有点孤单呢。”

南宫曌又一想，今天打猎无功而返，多少有点不甘，既来之，咋也得有所收获，多少年来，还没有两手空空而归的时候，本就靠打猎为生，打不着猎物怎能维持生活，正要张嘴叫白衣女子先行一步，自己哪怕打一只野鸡也行，不枉大老远来一趟，只听白衣女子催促道：“哥哥，那咱们就赶紧走吧！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南宫曌又望了望慢慢欲坠的夕阳，环顾着丛林密布的山谷，再看看眼前这位绝美佳人，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太阳一会儿就要落山了，一个孤身女子，行走在幽暗的山林里确实是一种挑战。想到此，望望白衣女子那期待的眼神说道：“好吧，那咱们就回家吧。”

南宫曌又拍了几下身上粘的尘土，拿起身边的猎枪和盛满干粮的布袋，下意识地回头瞅瞅那块既熟悉又陌生且变了模样的卧牛石，转身跟着白衣女子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但见一抹斜阳，落霞如虹，秋叶似花，归雁低旋。这正是：

孤山未见雁飞泉，渐落秋阳挂树边。

来去不由人做主，幽幽野岭早归还。

欲知后来之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