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狂野飙马
“嘿嘿。”钱烂烂只得咧嘴笑笑,舒缓一下自己的尴尬。
“故事虽然存在添油加醋的成分,可是也是基于事实来瞎掰的。”
“扯犊子就是扯犊子,”老十四可是一点都不想上当,牙尖嘴利地爆出话来撕穿钱烂烂。
“可你明明就很好奇故事背后的真相不是么?”钱烂烂自信道,她完全洞穿了老十四的心思。
拍拍小药童的肩膀,钱烂烂看着老十四认真地说道:“其实……”
她沉吟了一秒。
“嘎吱嘎吱的声音和砰砰砰的声音都是我弟弟发出来的。”
老十四瞳孔微缩,悬念终于解开了。
而小药童一副痴呆模样看着钱烂烂,后者则是继续瞎胡诌。
“我一醒来,这个傻子就说我是他哥哥。”钱烂烂仰着头,无奈地说道,表示对这种突降的血缘关系的不适应。
老十四把目光投向二人的脸上,仔细比对二人的相似程度。
白,瘦,弱,这是他们极为相似的体质特征。
至于外貌,一点也不像。
“然后你猜我怎么样?”一双宝珠一样大的眼睛直视老十四,引导者他问道。
这样的牵引,老十四心中还是好奇的,索性就任由着好奇心的驱使,问道:“怎么样?”
“我就拿起地上的破扫帚,往他头上挥。”钱烂烂说:“我怀疑他是个傻子,我得把他给敲清醒了,免得他来祸害我。”
听到这里,小药童万分不想认同地看着钱烂烂,她竟然睁着眼颠倒事实,当初明明是他拿着扫帚像敲老鼠一样敲她的。
怎么如今……
他成了老鼠,挥扫帚的人换了钱烂烂?
反客为主了?
还是说她在暗示,出来混就得听她的,她才是老大?
而老十四听了钱烂烂的这段描述,接着看着小药童的迷糊,手指指着,忍不住地咧开嘴大笑:“哈哈哈……”
“可是,我没有把他敲醒,而是把他敲傻了。”钱烂烂悲伤的说,一边便伸手将小药童的后脑勺掰过来。
“你看,这个疤。”
她指着小药童后脑勺上被磕出来的伤疤说:
“那时,我一个挥手,扫帚就扒他脸上,给他整个人都掀了起来摔地上。”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老十四玩味一笑。
钱烂烂也笑了回去:那必须的!
“后脑勺当时就磕破了一个洞,血流的哗啦啦的……”
“最终……”
老十四看着钱烂烂幽伤的眼神,把话接了下来:“最终变傻了?”
“嘚!”她打了一个响指,赞赏道:
“没错,真聪明!”
小药童默不作声地看着二人,尽情地忍受着二人对他的肆虐,心中已是遍体鳞伤。
她本以为他二人聊到此处便罢休了,可,钱烂烂只是开了个头,还有一个过程的伤害等着他承受。
“他可不止砸开的那个洞口在流血……”钱烂烂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陷入惆怅的小药童,她内心深感歉意。
关子卡在了这,老十四和小药童齐刷刷地看向钱烂烂,一个比一个好奇钱烂烂后头又埋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雷。
“你知道吗?”钱烂烂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看着老十四,惹得老十四心中一阵着急!
啥也不知道,你快说啊!!!
钱烂烂没有说,她把头调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药童那灵光转动的两颗眼珠子,问道:
“你知道吗?”
一脸期待的老十四要被她整的要吐血了,捂着胸口揉搓。
小药童傻愣愣地摇头,一点也不知道钱烂烂的后文是什么。
一根手指挺出来,戳在小药童的太阳穴上,她说:“你这个傻子当然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所以,怎么说就是我一张嘴的事了,她心中喜滋滋地偷笑。
面上,钱烂烂咧出白牙冲小药童嘻嘻地笑:“脑子里边也冒血了,压迫神经,导致神志不清,变成现在这样痴傻呆笨了。”
老十四看得钱烂烂的表情一脸迷茫,怎么她一会哀伤一会傻笑?
莫非这俩兄弟,这脑子都……有点大病?
旋即,那钱烂烂又恢复了一副哀愁的面容,好似方才那个笑意是流星烟花转瞬即逝。
“所以说,我对我弟弟心怀愧疚。”她锤胸,“啊!”
“等等!”老十四觉得钱烂烂这戏有点过了,举起手给她正要发挥到极致的情绪喊停。
“怎么了?”钱烂烂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高涨的情绪上不去,卡着,挺不舒服的,皱眉问他。
“脑子里边冒血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你剖开人家脑子瞧过?”
老十四睨眼看着钱烂烂一脸的窘样,心中窃窃得意,随即,嘴角就笑开了。
“脑子有问题的不都是这种原因吗,八九不离十。”钱烂烂斜嘴嗤笑,扫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接着一个中指就给老十四奉上。
老十四伸出手戳了戳她那根细长的手指,不免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钱烂烂又睨了老十四一个眼神,没好气地说:“给你个眼神,自个体会!”
秒懂老十四。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
“钱烂!”老十四恶狠狠地叫了一句,眸光里的愤怒溢爆了。
“怎么了?”钱烂烂佯装不懂,眨着小鹿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仿佛方才那个蔑意十足的眼神不曾出现过。
老十四正要怒怼,以示他对钱烂烂这种装傻充愣的愤怒,车夫却拉了缰绳,长长地叫了一声:
“驭——”
“十四爷,到了。”
“走啦走啦!”没等老十四发话,钱烂烂便拉起来了小药童快步往门口走去。
她步子略显急凑,好似后边有豺狼虎豹追赶。
“这是马场吗,老十四?”钱烂烂甫一下车,抬眼,遽然就瞧见一片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景象。
几个膘美健硕的马儿轰轰烈烈地奔驰,再定眼往它们身后瞧,尘气风迷,一群的马儿跟着。
那为首的马儿俨然就是将军领千军万马的气魄。
老十四跳下了马车,走到兄弟二人前面,背后,两手交叠握在辫子下,口气粗横地说:
“怎么样?”
“壮观吧?”
显而易见的是马场了,钱烂烂想,只是,老十四带她来这干嘛?
“嗯,还行。”她淡淡道,毕竟,她在现代见过“中华老字号”,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山丹军马场。
面前这小小的马场相对于山丹军马场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蹄子面积罢了,她觉得无甚稀奇的。
这样的回答并不合老十四的心意,她应该大声惊叹才对的!!
“我大哥的马场都没我的大!”老十四骄傲地说:“在众兄弟里没有人的马场能比我的要大!”
听出来了,这哥们在炫!
钱烂烂还是一脸平静,圈着嘴唇轻吐了一个字儿:“哦。”
丧气,老十四看着钱烂烂,他有些后悔带人来这了,就不能给点羡慕嫉妒的眼神么?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偏头,钱烂烂问。
“带你来见识一下不行么?”老十四也偏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钱烂烂的眼睛里的汪泉。
“哦。”钱烂烂不以为然。
她说:“我见识,你炫耀。”
这一针见血的说法,老十四嘴角好似触电了,接连抽了好几下。
粗粗的气息从他鼻孔里排出来,像是摩托车燃烧得很猛才有的废气,钱烂烂听着他那粗糙的喘息声这样想。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钱烂烂盯着眼前辽阔的世界:地上是矫健的宝马,它们轻快地冲刺、奔腾,如苍穹之上那群猎鹰般长了翅膀在自由地翱翔。
这个狂野的世界,她喜欢!
闭上眼,打算深深吸一口这自由的空气时,手下一个触动。
钱烂烂惊醒,小药童正巴眨眼睛,一副小孩子讨要蛋糕玩具的表情。
碍于巨大的身高差,钱烂烂不得以便蹲了下来,把耳朵凑到小药童的嘴巴旁,静候其音。
很小的一声,钱烂烂便听见了小药童的要求。
他们在叽里咕噜什么?
这般亲密的兄弟情意刺痛了老十四。
老十四高高地站着,好奇地俯视,见钱烂烂侧脸略微松动,似乎心情不错。
他膝盖动了动,好像也要扑下去,凑过去听一听二人的悄悄话。
钱烂烂起身,头顶便出其不意地撞上了老十四正要低下偷听的脸,不偏不倚地,就撞上他那直挺挺的鼻梁。
“你干嘛?”她捂着头顶,迅速将有些歪了的西瓜帽摆正,语气恼怒地问,想以此来转移老十四的注意力。
哪知道,那厮也是受害者,正捂着二度重创的鼻梁幽怨地看着钱烂烂的怒意满满的眼睛。
“嘿。”见他再次撞伤鼻梁,钱烂烂笑了,落井下石道:“活该。”
乍一听,老十四的幽怨就更深了,疼的涣散的眼神转化凝聚的眼神,直直地瞪着钱烂烂。
“啊啊啊!”他撒气地叫了几声。
两次了!
痛感刺激着老十四回忆起上次被砸鼻梁的经历,他眼神泛了猩红,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再有第三次,我便将你丢进山里头喂狮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煞气重重地说。
“嘿。”钱烂烂依旧不放心上。
只见她眉眼笑笑,又是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十四气的咬牙。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恶盈盈地咬字道:“那座上,白骨皑皑……”
“那又如何?”钱烂烂不明白老十四什么意思,口气一点都不改那副气死人的样子。
“有没有想过……”
他全是坏意的眼神瞟来,钱烂烂寒颤,眼睛微缩,默然看着老十四鼻梁上的那道红肿,问道:
“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说话再欠欠的,送你上去和白骨睡觉!”眼睑下的肌肉一个闪动,老十四阴狠的气息从喉口发出,吓得钱烂烂一颤。
“怕了?”老十四有些得意钱烂烂这惊吓的模样,总算找着东西镇住他了。
“谁怕了!”任是心慌,她面色也不惊,气挺挺地应了回去。
“哼!”老十四笑道:“死鸭子嘴硬!”
“话说,那山上为什么白骨皑皑?”钱烂烂大着胆子问道:“难道是青山埋忠骨?”
老十四一口否决:“不是!”
“那是……”她依旧追着问。
老十四蔑了钱烂烂一眼,“没见识!”
“那是皇家猎场!”
“哦~”钱烂烂大悟了,道:“打猎死的动物尸骨”
“蠢!”老十四难道见钱烂烂不懂事,嘲笑地骂道。
倒吸了一口凉气,钱烂烂瞪大了眼睛问:“难不成还是人骨?”
老十四点头,有些不太喜欢钱烂烂那么聪明就反应过来了,却还来点了点头,“嗯。”
“我靠!”她惊悚大叫一声。
老十四惊诧,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随即,他又邪恶地说:“鬼叫什么,等你进去了再叫!”
“不是吧?”钱烂烂害怕的拉紧了小药童的手,还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仔细地看着老十四,为他辩解道:
“你……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
“想来也不是做坏事的人。”
给他戴波高帽,先哄着。
“哼哼。”老十四斜拉着嘴角,傲气从鼻孔里喷出,总算调教好了她那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要不,咱们去骑马吧?”钱烂烂诱哄道,顺便说出了小药童方才凑到她耳边说的乞求。
老十四没有应,而是伸了手指进嘴里,发出刺耳的一声:“哔哔——”
然后,一匹毛色纯红的马儿嗒嗒地踏着尘土奔来。
“卧槽,好漂亮的毛发!”钱烂烂惊喜地摸了上去,顺着毛生长的方向抚摸,马儿感到舒服,温顺地垂下耳朵。
难得听见钱烂烂的赞赏之词儿,老十四不免的虚荣心又上头,得意洋洋地炫耀道:“这可是我皇阿玛独赏我的西域良马!”
“其他哥哥一个都没有!”末了,他又补上了这一句凸显他与众不同的话。
“这么优秀?”钱烂烂摸着马儿光亮柔软的的毛,问道。
“自然!”老十四挺起胸膛,自信扬扬地回答。
“行,可以。”钱烂烂拍着马儿健硕的一身壮膘,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欢。
老十四还以为这话是冲他讲的,嘴已经笑的咧到了后脑勺。
哪承想,钱烂烂靴子踩着马镫,蹬的一下,长腿便拦着马腰跨了过去,脚紧紧地夹在马腹上。
英姿飒爽!
看的老十四直瞪眼。
“我让你坐了吗?”他大吼。
“小家子气!”钱烂烂嘲笑鄙夷道,“不就是一匹马嘛!”
旋即,钱烂烂便理直气壮地说:“它都没拒绝我,你看,它眉眼带笑,明显是喜欢我好吗?”
老十四炸了,扬起手上的马鞭摔到马屁上,气急败坏地骂道:“叛徒!”
“啊——”一声嘹亮的鸡鸣刺破长空,野场上马儿狂飙。
人高的尘起传来一句尖叫:
“老十四,我和你有仇啊!”
钱烂烂还未抓好缰绳,那马儿受疼,发疯似的冲向茫茫大野,颠的她头直接往后仰。
可怕!
老十四站在原地,气的又是一阵猛摔鞭子,竟然手贱把马儿给打跑了。
“啊!”小药童无辜被抽了一鞭子,惊叫,随后那碧色的眼睛凶狠地看着老十四。
“该死的,还有话没和他说完!”老十四气呼呼地道,随后又抽起了一个“哔哔”的口哨声。
一匹骏马奔来,成色自然是比不上方才那匹御赐的宝马。
他脚一蹬,长腿横跨,骑上马背扬尘而去。
身后,小药童捂着身上的伤口,惆怅地看着眼前尘起。
失落,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