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非知性生命体
“嘶~我们尊敬勇敢的战士。呼~”
一位内卫乘着小船来到了伊比利亚之眼,达里奥早就不再注重体面的躺在地上。
内卫没有轻视眼前的战士,这遍地的尸体是他最好的证明。
身为固守北境的一员,他知道的事情很多。
至少,这会是他对拥有相似身份的达里奥多一些敬重。
“嘶~,我对你持有尊重,但我,仍需要一个答复。呼~”
达里奥挣扎着爬起,他现在浑身酸痛,看到来的是人不是海嗣后,再次躺下。
“啥答复?”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点个烟。
“嘶~我们不剥夺你的权利,但你需要继续守护这片城市。”
“属于乌萨斯的城市。呼~”
这个意思吗?
“犹大准备的?”
“嘶~是的。呼~”
内卫走到达里奥旁边,和他并排坐下。
他翻找了自己的包裹,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不舍的掏出一瓶乌萨斯烈酒递给达里奥。
“谢了。”
这东西在伊比利亚很稀有,哪怕达里奥的手还在抖,但是没有一滴撒出去。
“嘶~你最好答应,这玩意在我们这里可算得上是违禁品。。。”
“干了。”
达里奥在内卫不舍的眼神中把酒喝完,把空瓶摔碎在沙滩上的岩石上。
“犹大在出发前问过我。”
他说着,内卫没有打断。
“我想明白了。”
“无论结果如何,哪怕是必定的毁灭,如果是老爷子的话,大概都会坚持伊比利亚的荣耀吧。”
“圣徒伊比利亚,真是的,最后还是把活甩给我了。”
“就在刚刚,我才明白,相比于这片土地,我更在乎那些人。”
“真是巧妙的话术啊。”
他脸颊有一点微红,隐约好像有眼泪流出。
“我能问问犹大让你们承诺了什么条件吗?”
他用袖子拭干眼角泪水。
“嘶~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伊比利亚人。呼~”
“真是的就这么一点就把我们卖了,也不知道多要点。”
他笑了,挣扎着站起来。
内卫先站起来,搀扶着他。
“嘶~每个伊比利亚人都拥有合法的移居到乌萨斯的权利。呼~”
“我知道,我知道,这再好不过了。”
他站起,走向灯塔。
“我记得这里的地下室是个酒窖,要不要去看看。”
“嘶~那当然要去了。呼~”
两个人像是好友一样勾肩搭背的走下楼梯,当然内卫没有注意到达里奥对乔迪“感紧润”的眼神。
他承诺了会给出答案,他做到了,他还有人要保护,他的灯火会一直明亮下去。
伊比利亚的时代终将结束,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不会去怨恨犹大,甚至还会感激她,感激她给伊比利亚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买家。
无论时代怎么变化,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曾经作为那麻木的人之一,达里奥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他也愿意付出代价。
作为仅剩的大审判官。
作为新生的圣徒。
以伊比利亚之名。
“嘶~全都是粘液。呼~”
“往里面找找,毕竟放了八十年了。”
“嘶~那肯定带劲。呼~”
“那确实。。。你看这个就很干净。。卧槽是个活的,打它。”
“咚,轰,咔嚓。。。。”
。。。。。。
“没事兄弟,要不你留在伊比利亚吧,我记得审判庭底下还有老爷子的酒窖,里面管够。”
“嘶~我出来的时候,呼~那里已经被烧了。”
“淦,败家娘们。”
或许,也不错?
小船上瑟瑟发抖漂在海上的乔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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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形海嗣从爆炸的残骸中钻出,嘴里衔着阿玛雅。
“噗,你们,杀不死我。”
她的绝望再一次促进了她的进化,蓝紫色的血液被她吐出,她重新漂浮在海面上,舒展着自己的肢体。
她改主意了,她要杀死这群侮辱自己神明的残次品,就在这里。
“啊啊啊~”
(“大哥。算了算了,在不润我就要被那边那两个锤死了,他们打的伤害都快赶上我的回血了。”)
怂蛋,这玩意怎么灭的世。
劳伦缇娜抱着艾丽妮漂在海面上,猎人们聚在一起。
“阿戈尔就在我们下面。”
入水的那一刻,歌蕾蒂娅就注意到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乌尔比安拉住了斯卡蒂。
“还不是时候。”
“小鸟。”
“啊?”
“抱歉。”
“。。。”
“没关系的。”
她们十指相扣。
“已经足够了。”
她们的脸互相接近,都红的不行。
“等一下。”
斯卡蒂打断了所有人。
“怎么了。”
两人迅速分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就像是,歌声?”
阿玛雅说服了伊莎玛拉,她们忽视了身后的三人,向着猎人冲来。
先把仇报了再说。
然后,她们刚刚走到一半,一艘船从海上的迷雾中以极速冲出。
还伴随着:the golden age will return again的声音。
阿玛雅:怎么突然感觉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伊莎玛拉:擦,别来了,创我两次了。
影子:你自己撞上来的。
“轰。”
肉体阻挡不了伊比利亚的钢铁巨兽,两只海嗣一同被碾入船底。
“嘿,他娘的,卡门那小子留了一手嘿。”
阿方索从海里露头,双手拍击着海面,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骑士不语,并且默默消失。
他不傻,他看到了船上的那人。
那是海洋本身。
他之前还被那玩意痛扁了一顿qAq。
“那是?”
“凯尔希医生,和。。”
“小姨?”
凯尔希正准备跳下去,她甚至还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
然后在跳的瞬间被影子拉住。
“把她带走。”
凯尔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那几个船员,早就已经没救了。
她只用带走她的干员,还有影子指定的艾丽妮。
或许还算上了一个憨批三队长???
“你呢?你可以吗?”
影子很虚弱,那颗珠子生效后直接切除了她和犹大的联系,她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存货维持存在。
“没问题。”
她对着凯尔希竖了个大拇指,另一只手将那蓝色的珠子捏碎。
光芒变得更加耀眼,她身上死亡的气息也更加沉重。
“我向神明借来了半个小时。”
“唯一的,真正的神明。”
说着,她提刀跳下船。
“艾丽妮,带着她们准备润。”
没有给凯尔希准确的答复,也没有和艾丽妮进行过多的解释,她已经进入了海面。
“你好。”
她对着那两只残破的海嗣说着,她们迷惑的眼中有一刻闪过了愤怒的金光。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无比清楚。”
“我必须站在这里,这是我仅剩的事。”
回忆随着那珠子燃烧,破碎,影子握刀的架势没有变化。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没有必要了。
我从来不因为什么而存在。
哪怕是在水中,她腰间的灯火也逐渐变得更加明亮,照亮了海底。
她看见了围绕着她的无尽的海嗣。
这是守护他人的决意。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早已忘却。
无尽的重复,记忆在时间中一次次的磨灭。
但我依然握着刀站在这里。
哪怕我唯一知道的事情。。。
她出刀,身影消失,阿玛雅甚至捕捉不到她的影子。
伊莎玛拉哀嚎着。她的尾巴被一刀斩掉。
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用鲜血,涂满一切。
蓝色的血液在水中闪着荧光,一次次的被水流冲破。
影子不断的拔刀,伊莎玛拉被切成一个个零件。
周围的海嗣没有躲过这屠杀,每当影子剑气的余波扫过,就会带起一片残骸。
血液几乎将大海染色。
她自由了,她不再是谁的影子,她不再需要某人的认可。
肆意使用着自己的力量,不再在乎那真正的自己是否同意。
无论过程怎样,她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只有一个人能离开。
只会留下一个人。
伊莎玛拉的残躯护住了阿玛雅,这已经不是她能交手的对象了。
她哀嚎,她渴求对方的原谅。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主人要杀死自己。
她不会反抗,死死地护住阿玛雅。
那是神明的躯体,那远远比她自己重要。
“不,不可以,你停下来,求你。”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身体内存在的无比纯粹的血液已经让阿玛雅放弃了反抗的心思。
她权限不够,只能哀求。
“你这愚蠢的,出生在陆地上的黎博利!!!”
影子喊着,这个搅屎棍一样的东西打乱了她的设计,差一点,就差一点,艾丽妮就要当场寄在这里。
踩踏在海水中,影子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伊莎玛拉的另一边。
巨大的龙头被切下,她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神明的躯体。
她没有收手,迅速的转身,逆着洋流的方向,划出又一道完美的居合。
当阿玛雅扭过头时,只看到那把再次将龙头切割,已经抵在自己额头上的利刃。
很可笑的是,那是审判庭制式刀具。
最低级,最普遍的武器。
“等。。”
没有多余的操作,整个头颅被一刀切下,干净,利落。
海嗣的头被她拿在手里,眼神带着不解。
那眼睛中的金光散去,或许她的主人终于明白,这是无意义的事。
影子不知道能否保持住自我,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理智。
但她从来没有忘记因何而战。
她冲出海面,带着海嗣的鲜血,再次落在甲板上。
那珠子的光芒被收敛,她还有人要砍。
“小姨?”
“我没事。”
她当然没事,对面连摸都没摸到她,她只是快死了而已。
“审判庭的人?卡门的学生?”
阿方索剁掉了他打掉一半就反水的左手,此刻正在凯尔希的帮助下止血。
“卡门已经死了。”
她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海嗣失去了领导者,开始散开。
“呵,那可真是。”
他摸向自己的酒壶,发现那已经遗失,只能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
“这船卖不卖,我可以拿我那条和你换。”
“送你。”
她看着海中的海嗣突然停止撤离,静止,然后重新聚集,彼此融合进化。
“如果能活下来。”
“痛快。”
他用仅剩的右手拔出刀,大有一副还能再干八十年的样子。
(你现在还有机会,你可以活着离开,只需要什么都不做。)
那珠子震颤着。
“去做吧,哪怕你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那珠子爆开,蓝色的力场笼罩了这片海,隔着遥远的距离,影子甚至听到了某人愤怒的叫喊。
“凯尔希,带着她们走。”
影子指着那高大的桅杆,她知道,那里是逃生舱,从这里发射的话,大概可以直接飞到萨尔贡。
“我留下。”
阿方索哼哼着说着,他还有条船没搞到手呢。
人头还被抢了,这波没装成,酒也没了,八十年都没舍得喝两口。
“本来也没算上你。”
“小姨。。。”
艾丽妮走向犹大,同时也没有松开拉着劳伦缇娜的手。
影子摸着艾丽妮的头发,她终于想到了自己忘记的事情。
她的目的从来只有把艾丽妮活者送出去这一点。
她笑了,笑的很自然。
她抱住艾丽妮,她现在也就只比艾丽妮高一点点。
“看来你这一趟获得了很多。”
“可是,小姨。。。师父。。”
“达里奥还活着,他不会死的。。”
“我也不会,你放心的和她们离开吧。”
她松手,再看向劳伦缇娜。
杀气不再掩饰,全部指向一人。
怨妇一样的看着劳伦缇娜。
劳伦缇娜看向歌蕾蒂娅,对方扭开头,装作没有看见。
斯卡蒂也是,同时也把自家跃跃欲试的傻子队长拉走。
讲个笑话,在场的其他三个猎人里有两个差点被这位砍死。
“姨 岳母?”
她不确定的叫着,她感觉自己要是不再做些什么,下场可能和下面的那些海嗣没有区别。
影子收回了视线,摇着头,将艾丽妮推进劳伦缇娜怀里。
“她就交给你了。”
她苦笑着说着,将这六个人逼进电梯里,关上门。
“艾丽妮,不要回来,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要回来。”
她贴着玻璃门说着,也不在乎已经有海嗣爬上了甲板。
“好好听那个阿戈尔人的话,对,说的就是你,给我把我家艾丽妮照顾好了。”
“小姨?。。”
艾丽妮还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凯尔希则是冲着影子坚定的点头。
不就托孤吗?这我熟,岛上养着一堆了。
影子撇嘴,按下了安全弹出的按钮。
劳伦缇娜虽然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还是抱紧了艾丽妮。
这可是见过家长的老婆,可不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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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雅艰难的再次睁开眼睛,那神明似乎对她非常慷慨,对她从来不加以限制。
“我还,可以。。噗。”
一个类似鸟喙的物体穿透了她的胸口,她身上的生机迅速流失着。
“不,这,不可。。”
鸟喙摆动,挖出了足够的空间,展开了自己的翅膀。
四只翅膀,它还带走了原本属于阿玛雅的翅膀。
“为,什么。。。”
她那进化后的身体被不带有任何怜惜的抛弃,化作碎片消融在海水中。
那只鸟挥动着翅膀,飞出了海水。
它是自由的,那人没有命令它做任何事。
她只是仁慈的赐予了它生命,再一次的生命。
但它没有离开,盘旋了一圈后落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它落到某人的头顶上,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内心不断催促它这么做,它知道,对方喜欢这样,因为这看起来很可爱。
收起翅膀,就像是正常的海鸥一样,它轻轻啄着下面那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