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难堪

如今，我的日子过得好了，你们又来巴结。也不知道日后我的日子又过得不好了，你们是不是又连门都不让进？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可是不意味着我就是个傻子，会任由你们摆布！给你们礼物？我是疯了，还是傻了？！到底谁没有良心，到底谁是黑心肝的，老天爷在看着呢！华家的老祖宗，也在看着呢！”

他这么一说，大哥二哥两家人，无论大大小小，身子都不禁瑟缩了一下。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觉得阴风阵阵，眼里露出了一丝丝害怕。

大哥就尴尬的搓搓手，挤出一点笑容，干巴巴的道：“五弟，过去是大哥大嫂错了，今天跟你陪个礼。赶紧进家里去，不要站在外面，让人笑话！”

华扬帆冷哼一声，懒得看他一眼：“不用，我把东西给了爹娘就走！你们家的门槛太高了，我这个穷瘸腿子高攀不上！”

穷瘸腿子，是两年多以前，华扬帆刚刚回到蘑菇屯的时候，他的恶毒大嫂这样骂他的。

大哥的脸不禁红了，十分难堪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华老爹和华老娘从外面回来了，见到一身锦衣的儿子，二人顿时高兴极了。

华老娘扑了过来，拉着华扬帆的手就抹眼泪：“你这个不孝子，你终于肯回来了！在外面有了世界，也不知道把俺跟你爹接去县城住，莫非在你的心里，早已没有爹娘的位置了？”

华扬帆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将包袱塞在了老娘的手中：“这包袱里的衣服鞋袜，是三姐给你和爹做的，糕点也是三姐买的。两匹布料，是我跟你和爹买的。”

又不由分说的，把二老拉到僻静处，掏出两个粗布荷包：“每个荷包里，都有三两银子，其中一两是三姐给的，其余二两是我给的。两个荷包里，一共有六两银钱，你们自己留着用，不用让大哥二哥家知道了！”

华老娘一听，顿时就跳脚道：“啥？你这次来，不是来接俺们去县城住的？”

华扬帆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闪过无奈。想起当初自己被拦在家门外的情形，想起分家时候的情形，他的态度变得十分的坚决：“自然不是，爹娘不是跟大哥家住的么？分家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写得也很清楚。从分家那一天开始，我只要一年给爹娘一两银子的养老费就可以了！”

华老娘就坐在了地上，双手使劲的捶打着地面：“俺不依，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自己过着好日子，也不管爹娘过成啥样！你要是这样，俺就去族长那里告你不孝，再不济去县衙告你忤逆！”

华老爹见老妻这样，就瞪大了眼睛盯着儿子。

华扬帆冷笑一声，毫不在意的道：“你去吧，你去京城告御状我也不会害怕！当初分家，可是写了分家文书的，你们可是归老大家照顾，我一年出个一两银钱就行了！这两年多以来，我给你们的银钱，就不止十两了！每一年，也会给你们做衣服鞋袜。三姐给你们做的衣服鞋袜也不少。你想要告状，就去告吧！若是遇上一个糊涂的官儿，大不了，我坐牢就是了！谁让我遇上这么偏心眼的爹娘，当初我身无分文的回来，还瘸了一只腿，你们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大哥二哥拦在家门口，天寒地冻的，被逼得去山上的小木屋住。可是，你们连口吃的喝的，都没有给我！”

说到这里，华扬帆抬头扫视了一下大哥二哥家住的青砖瓦房，眼里闪过凌厉的光芒：“我去当兵那几年，每年发了饷银，我都会赶紧的寄回家来，就生怕爹娘吃不饱穿不好。可是，爹娘用那银钱修建了青砖瓦房，我落魄回到家里，这青砖瓦房竟然没有我落脚的地方！如今，看着我过好了，爹娘又想要跟我去享福？告诉你们，这世上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也不怕跟你们说，我很快就要成亲了，我未婚妻的娘家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爹娘若是不怕的话，就尽管去闹，看看到时候到底谁吃亏？！”

华老爹大吃一惊，目光凌厉的瞪向儿子，厉声问道：“什么？你要成亲了？为啥不早点跟俺们说？成亲那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你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俺们，在你的眼里，还有俺跟你娘么？”

华扬帆冷哼一声：“告诉你们，让你们做主，莫非你们会帮我出聘礼，帮我出银钱盖新房？还是说，你们会帮我出酒席的银钱？”

华老爹被噎住了，结结巴巴的道：“俺们，俺们手头可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你和你三姐以前给的银钱，都用得差不多了。”

华扬帆嘲讽的一笑：“那些银钱，你们都贴补了大哥二哥家吧？”

华老爹的老脸一下就红了，有点惊慌。

华老娘却气冲冲的喝道：“就是贴补了你大哥二哥家，你想咋样？”

华扬帆：“不想咋样，不过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多给你们一个铜板！给你们银钱，是希望你们留着备用，如今你们都给了大哥二哥家，日后身体有个毛病，也不要跟我开口！”

华老娘就急了，开口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俺们就是贴补了你大哥二哥家，那又咋样？那可是你嫡亲的大哥二哥，不是收养的，兄弟之间互相帮村，难道就不应该么？你如今日子过好了，做了县衙的捕头了，有了世界了，也不知道帮村一下你大哥二。去年你大哥找去县衙，让你帮忙在县衙找份活干，你三言两语就把你大哥打发走了。俺们把你和你三姐给的银钱贴补一下他们，你连这都不允许，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华扬帆冷哼：“什么叫做三言两语的就打发走了？那个时候，我赶着要跟大人出去办案，让同僚领大哥去客栈住下，又给了大哥一两银子。相比当年，大哥连家门都不让我进，已经是够意思了！还想要俺咋样？莫非，俺把自己活命的银钱全都给了大哥二哥，你们这才会满意？！”

华老爹和华老娘相对无语。

老五这下真的生气了，他们再不闭嘴的话，指定要把老五给惹翻了。唉，当初啊，也是他们看走了眼，以为老五的瘸腿这辈子都治不好了。谁知道，麦香竟然会为他找了一个神医，把他的腿给治好了。

麦香为华扬帆找了一个神医，花了大价钱，这才把他的腿给治好。这是华扬帆和麦香商议好，获得了华氏和梁高山的认同，对外一致这样说的。

这个对外，自然是针对蘑菇屯的人，特别是华扬帆的大哥二哥两家人，以及他俺偏心眼的爹娘。

华老娘和华老爹在听说华扬帆的腿不但治好了，而且他还去县衙当上了捕快的那一刻起，其实就无比的后悔。早知如此，当初他们说啥也要让老五进家门，说啥也会对老五多关心一下。

如今可好了，老五有出息了，在县城要娶妻了。然而，他却一点也没有要将他们接去县城享福的意思。不但如此，就连他的亲事，也不让他们做爹娘的插手。甚至，老五成亲，或许都不会让他们去参加婚礼。

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果然，华扬帆又道：“我手头也没有几个银钱，我成亲的时候，打算简单的办，就叫上几个同僚，摆上两桌就算了。到时候，你们也不用去。若是你们坚持要去，我也拦不住，不过你们得自己掏钱就住客栈。我积攒的银钱，除了给爹娘之外，余下的就都买了聘礼，没有剩下几个了，可没有银钱让你们去住客栈！”

如果是爹娘两个去的话，他自然不会不管，肯定是要让爹娘住家里的。可是，问题是，爹娘若是去的话，大哥二哥那两大家子十多口的人，肯定也是会跟过去。

大嫂和二嫂，都是粗俗不堪的人，三句话之中必然有一句荤话。而且，嗓门又大，又爱说长道短。未婚妻的娘家就住隔壁，一个搞不好，大嫂和二嫂就会跟未婚妻的娘家人结下仇怨。甚至，会跟左邻右舍结下仇怨。

这样的人，他没有精力去招呼，也实在不想招呼。反正分家的时候就撕破脸了，不来往，那是最好的了！

华老爹恼羞成怒，只觉得脸面被儿子打得“啪啪”着响，他气呼呼的道：“你放心好了，俺们不会去，你就是用八抬大轿来请，俺们也不会去！”

华老娘开始抹泪：“哎呦喂，老天爷啊，俺怎么就这么命苦，生了一个这么没有良心的儿子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把这个不孝子给天打雷劈了去！”

华扬帆苦笑了一下，无奈的道：“如果爹娘去的话，我肯定会让你们住在家里，只是大哥二哥两家人，我是不会欢迎的！他们要是去了的话，肯定得自己掏钱去住客栈！而且，我跟他们早已断绝了关系，他们去的话，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肯定要把他们赶出家门的。”

唉，他的心里苦啊，如果他不让步的话，老娘一定会在村里跟老人们说三道四，败坏他的名声。没有办法。遇上这样的爹娘，实在是他的不幸啊。

华老娘心疼大儿子，见小儿子这么说，顿时就恼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对自己的兄弟都可以这么恶毒，不配做华家的子孙！你放心好了，你就是八抬大轿请俺们去，俺们都是不会去的！”

“不去最好，那样的大哥二哥，我宁愿没有！”华扬帆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没有回一下头。

在这个瞬间，华老爹的心被揪了一下，仿佛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这个儿子的心，或许被他和老妻给伤透了，日后即便他们再怎么努力，或许也捂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