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她受伤了
支部宣传委员是一处工地医院里的化验员。名字叫肖玫。每次组织活动主要就是我俩在一起商量。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性格大方开朗。在支部开会时,她好像跟我同事很久一样,没有一丁点才认识几天的生涩感。
她清亮磁性的嗓子特别引人注目。开文艺晚会时,有时连唱三支歌,还下不了台。我立即去打圆场,为她排解难堪。青年男女在一起,本来就是遐想梦幻多,何况她已成了大家心中的女神。
她对我总是笑眯眯的说话。经常递给我两三颗糖或者果干之类的吃食。不接嘛又怕她生气。接嘛又觉得不好意思。这天是星期六,她跑到我住的地方,高声大气的说:“汪书记,明天我要去一趟市里,想买条毛毯,我怕拿不动。你帮帮我行吗?”
轰地一下炸窝了,大家都举手,纷纷要求去帮她当搬运工。
她白了众人一眼说:“你们以为真的是帮我拿东西呀!听说市中心有个“二.七”大罢工纪念塔。我们明天先去探个究竟。下个礼拜天带全班同学去参观学习,作为团课教育内容。你们起什么哄啊!”大家一听说是去找团课教学内容。再也没人说话了。她一下就把大家镇住了。
这事她是跟我提过建议,但还没具体研究细节,怎么突然就提出来了呢?看穿不说穿,只能顺着她杆子爬,我说:“对!下次团课就是安排去二七纪念塔受教育。我们已经商量过了。”
从团校到市中心,需坐一个小时的郊区运转火车。在车上我问她为什么突然想起去纪念塔之事。
她脸一下红了,斜视着我嗲嗲地说:“人家就是想单独跟你逛逛街吗!”
我心里立马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话在此,意在彼。心里很受用。但我不能说白了,别人也没提出什么想法来,如果我说已经结婚,她可能会说我想多了,轻而易举被人拿住笑柄。如果不表明已结婚,让她空想一场戏,是对人不负责任的态度。明知故犯,就是耍流氓。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想想怎么办?思来想去的只有在工作需要时与她接触,平常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只要把这三个多月拖过去,就会平安无事了。日久生情,感情这个流动的水,谁也保不住一时糊涂开了闸。
如果让她走入误区会引起的麻烦。那我就是自作孽,自受罪。也许我想多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心直口快,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人。没什么男女之别的顾忌吧。
想想我这次怱怱忙忙地把婚结了。真是后悔莫及。我们有位年纪大一点的老乡听说我结婚了,无不遗憾地说。你是赶的那一场戏哟,你对她了解多少?好花自来香,你还怕找不到媳妇吗。后悔的日子在等着你呢?锣鼓听声,听话听音。估计他对晏家是有些了解的。结婚前要是开个民意调查会,问问他就好了。后悔药是没得吃的。
这不,第一件事就让我大为光火。要不是她怀孕了。起码也得说个一二三来才能了结,并且要她保证下不为例,否则就各走各的路算了。
老乡说得对,如果我没结婚,机会自然就来了。这就是有花自来香嘛。再苦的果也只能强忍着咽下去。这就是轻狂妄动结出的苦果!
今天既然单独出来了。只好把这场戏演下去,而且要演好。既不能不演,也不能演过。免得她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随她先到了市里最大的百货公司。她确定想买一条毛毯,挑来挑去都不满意。她自言自语地说,不论从毛色,厚度,重量来看,都不如化验室主任那床好。找不到合适的就算了,今天就不卖了。她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的手像触了电一样,自然而然的往后一缩。她望着我有些吃惊。我懂得她的意思,我一个女孩都不怕牵手,你一个男孩怕什么呢!估计心里在骂,胆小鬼。
为了摆脱尴尬局面,我问她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买毛毯,想把话题引开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一处医院离县城老远,而且县城也没有卖的。这次到大城市,不趁机会,以后就很难买到了。”
你没有被子吗?为什么非要买毛毯呢?我好奇地问她。
“我从铁路卫校毕业后,就分到一处工地医院,见那些老同志个个都有一床毛毯。就问他们为什么呢?你猜他们怎么说。”她调皮地问我。
怎么说,我问她。
“毛毯可以防病治病!”她一本正经地说。
“我还没听说过毛毯可以防病治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我俩边出百货公司,去找二.七纪念塔,边走边聊着。
“我们野外流动单位,住的屋是竹巴油毛毡房,素泥生地。每到一个新工地后,往往来不及晾干墙壁和地面,还在冒湿气,有时甚至踩着泥水就搬进去住。很多老同志得了风湿关节炎,留下腰腿疼痛的痼疾。就是平常人们说的不死癌症。医院的人懂得怎样预防。用一条厚实的毛毯垫在床板上,就可以隔潮防湿。这个方法已成了医院的传统节目。他们的灵感来自于草原牧民。
你看草原上的牧民,都是用羊毛毡作披风,往地上一躺,既隔潮又保暖。悠闲看着蓝天,等着他们以牛羊去喂饱肚子。这是他们与自然界搏斗时,发明的自我保护的神器。
医院里的人采用牧民自我保护方式,都买了毛毯,几乎没有得风湿关节炎的人。就是得了关节炎的人,只要垫上板实温暖的毛毯,把寒湿?档在外。关节一天天地会见好。所以说毛毯有防病治病的作用。”她像讲故事一样,把买毛毯的重要作用讲给我听。
这么说来,我们都得准备一条毛毯。可以提前预防风湿关节病啰!
“哈哈!这个好方法可以击鼓传花下去了,我一定要把这个健康知识,告诉所有的朋友们。我有钱了一定也买一床。”我兴致勃勃地说。
说起钱,心头一种不悦浮现出来。我家里比一般家庭经济条件好一些。父亲每月给家里二十元,我妈接生也能挣个十块八块的。我哥在酒厂也有些奖金,虽然不多,零花还是够了。我固定每月向家里寄十元。除了吃饭,抽烟剩下就不多了。积攒着每年一次探亲也就花得一分不剩,有时成为负债人。有一次在重庆港务局买船票时,有一帮人故意在窗口挤来挤去。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钱包被人偷走了。除了手上是捏着买票的钱。其余再无分文。好在是几个人结伴而行的。否则就只能乞讨回家了。
经常听老工人讲“铁路,铁路,所有钱都贴在路上了”。确实如此。虽然乘火车有免票,轮船汽车票能报。但住的费用是不能报销的。为什么?会计理直气壮的告诉你。你是回家探亲的。不是出差的。你应该归心似箭。还需要住旅馆吗?工人不是军人,有工资,吃饭住宿是不能报销的。说得大家哑口无言。
我们有一位当会计的老乡,查遍铁路上所有财务方面文件,没有一份文件说工人回家探亲不能报销住宿费,纯粹是本单位的土政策。
即使这样,老实巴交的工人们没有一个能翻天的。久而久之,这条没行文的规定就成了单位的铁定规矩了。经过大家努力争取,终于推翻了这个土政策。普通旅馆费可以报销了。会计说出呛人的话,是被问急了,问烦了才出言不逊的。其实他们就是信口开河,或者是别人教唆使然。根本没有任何依据的。
回家探亲,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下火车,就买上轮船票,一上岸,汽车在等着你的好事。中转等一天那是你幸运,我们大多数人曾经在重庆等上一星期才买到船票的。寒冷的冬天不得不住旅馆的。
每次回家七大姑,八大姨,加上自己家里人,多少都得给点礼物。三乡五邻熟人碰见至少也得打一梭子烟。他们都以为你在外面挣大钱了,发大财了。如果什么表示都没有,下次回家看见你远远就躲开了。背后不知怎么埋汰你就可想而知了。你说难受不难受?
“你不会月月花光吧?”她问我。
我点了一下头说:“月月不光,但年年光。”
她偏着头看着我,意思是不懂我的话。
我把年年光的原因说了一遍。她握着拳头,举得高,落得轻地捶了一下我后背。会心地一笑说。彼此彼此,都差不多。
我们找到了二.七纪念塔。这个塔在十字街道中间,看见塔里有好多人在走动。围着双塔转了两大圈,就是找不到进去的路。汽车围着塔周围转圈。根本就没有人走的通道。怎么办?
两个大活人,像一对傻子一样围着塔转圈,连个门都找不到,说出来真让人笑话。好在谁也不认识我们。实在找不到后,不得不向路人寻求帮助了。问两位年轻人,她们说也是在找进门的路。再问一位老者,他二话没说,领着我们进了一家商店,穿过前堂,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巷道说,从这里下去有个地下通道,可以直接进纪念塔。
我俩幌然醒悟,不由得对望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乡巴佬进城,摸不到庙门呀!”我自我解嘲地说。
她也风趣地说:“土包子进城,找不到门”。望着我一笑,两个酒窝在秀美的脸上增加了迷人魅力。心中一种说不出的安逸流过全身。如果……。唉!遗憾呀!
在想什么呢?她甜甜地一声询问。
我脸一下红了。为了掩饰尴尬情绪。只好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来。我说:“我觉得全班学员来参观后,应该借机搞一次活动。否则走马观花起不了教育作用。你觉得怎么样?”我问她。
“当然好啊,可以写一篇感想或诗歌之类短文,办一期宣传栏。让大家来评判谁写得最好。适当给予奖励。”
也可以开一次座谈会,各抒己见,从讨论中提高认识。这次团组织活动不就有声有色了吗!
好,一会儿我们去买一些小奖品。上级给了一些活动经费,正好用在刀刃上。
回去的时候,正是上下班高峰,我俩好不容易挤进车门,再往里走就困难了。车子一启动,人都往后边倒,她全身都扑倒在我胸前。两只乳房,头发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她的头刚好在我嘴巴下。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和女人胴体的特殊气味混合成一种迷人的芳香。沁入鼻腔,顿时觉得这才是我真正需要的女人味!
下车时人都涌到车门囗,你推我搡地人不由己了。肖玫被人潮卷着走在了前面。被一个提着扁担拿着竹筐上的绳子绊倒了。发出了一声惨叫。我扒开前面几个人扑了上去,肖玫已坐在地上,双手护着左腿,痛苦的呻吟着。我一把抱起她往旁边人少的地方放下来。抬起左脚放在我膝盖上,拉下袜子,外裸有乒乓球一样大的肿块。她面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嘴唇咧着,双眼噙着泪珠。估计伤得不轻。我用手掌心轻轻地按摩一下。
嘶!她眉头一皱。痛苦不堪起的表情让我停住手。
是不是伤到骨头了?我左手抓住脚腕,右手捏住脚板,轻轻一转。
啊!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马上得去医院。我对她说。
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决定吧。我扶她起来,一用力,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一下倒在了我身上。说明脚是不能用力了。我转身背对着她蹲下。双手举过肩膀,可她迟迟没给我双手。
“肖玫,你脚走不了,只有背你去医院。快!把手扶住我肩膀。”
她一只手搭住我肩膀,一只脚往前迈,想自己往前走。可另一只脚一沾地。整个人一下子往下杵溜。大滴的汗水从额头往外冒。
她抓住我的衣服,喘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终于趴在了我背上。
从火车站到医院有二公里多,小城市是没有公共汽车的,也没有其它代步工具。所有人进城都是11号自行车。出火车站不到1公里,我就开始喘大气了。她已意识到,几次要下来。还能挺住一会儿。
她在背上央求道,“月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切叫我。除了长辈和莎莎这样叫过我,还很少有其她女孩子这样亲切地叫过我,心中一股暖流让我心荡神奕。
在一块石墩处放下她,伸了伸腰,准备休息一下再走。
“月明,你过来!”
我挨近她,“是不是痛得受不了?”
她左手按住我的后颈,右手从裤兜里拉出一张手巾,从额头到脖子帮我擦汗。手帖的香味沁入鼻腔,像涂洒过迷药一样,让人闭不过气来。我闭着眼睛享受着她像大人给孩子一样的抚摸。巴不得长久享受下去。正在遐想微思中,一股热气已哈到满脸,有人说女人出的气都是香的。今天算是得到了这种真实的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