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师辞职引起领导重视

王副县长把一个大包递给我爸说：“我知道你喜欢喝茶，这是一包新茶，是我们对你付出的表示感谢，这也是书记和县长的意思，你不要推托。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希望你放下思想包袱，大胆工作，积极向组织靠拢。为党和人民作出新贡献。

我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解放前是老百姓给当官的送礼，解放后是当官的给老百姓送礼物，真是新旧社会两重天啊！我只能更加努力的去工作，才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

我爸从县政府出来后，回味着王副县长的谈话，信心倍增。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后来又一一细想，王副县长犯的错误是党内错误，是内部矛盾。我犯的错误是阶级斗争之间的矛盾，是属于敌对矛盾。不能同质而论。共产党能轻易原谅我吗？还是好自为之吧！所以在政治上永远不要有任何奢望。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学校教育工作抓好，做好本职工作。本分为上。

这天中午我靠回忆我爸的故事填饱了肚子。下午上课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第一次参加双桥小学期中考试，我两门主课平均在95分，发卷子时许老师对我露出真诚的笑容，不再有看转学证时那种眼神了。可能他认为我的转学证书的成绩是人情分。通过这次考试才打消了他的猜测。

第二天有四位同学的语文，算术卷子被贴在墙上〖学习栏〗里。我和梁飞林都在上面。许老师在上课时表扬了四位同学。并号召全班同学向四位同学学习。

下午放学回到家里，妈问我中午怎么没回来吃饭？我说太远了，不想来回走十多里路。

第二天上学时，我妈拿着五斤粮票和一块钱，让我到粮店买五斤米在学校做午饭。那时米是八分钱一斤。我死活不要，心想，就是有米也煮不成熟饭。我没力气和勇气与那些大个子斗。

中午我到粮店去买米，人家早关窗口了。一打听要下午一点半才上班，我只好等了。我靠在墙角坐下后，又开始了往事的回忆。

那天召开全区教师大会，炊事员也抽去做饭了。邱慧回家去了，猪耳朵回家更近，只有马钧钧，我，莎莎和小屁孩四人在学校。父亲交代让我们自己下面条吃。四个人一斤面条很轻松就完成了。吃晚饭时，老师们还没回来，我和马钧钧在黄桷树上玩，看见地头胡豆(蚕豆)个个鼓着肚子，同时说有了。于是七手八脚专找大的掰，一剥开蚕豆眉已经黑线了。煮了一锅，每人分一碗。嚼得腮帮子疼。吃得几个哈哈大笑。莎莎说没大人在我们还吃得饱一些。大人回来后不但没批评我们，还表扬我们有生存能力。我问啥子是生存能力。我爸说：就是饿的时候找东西吃。后来听同学说，他哥哥在部队当特种兵。最残酷的一项训练就是野外生存能力训练。蒙上眼睛，汽车把他们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原始森林里，不给带任何食物，没有火柴。全是凭自己在野外解决吃的。并且一周之内必须赶回营地。完不成任务退回原单位。他们只能是抓蛇，蝎子，山蛙……等车西吃。有时钻木取火，可以烤着吃。遇有下雨不管是钻木取火，还是碰石取火都失败了。只能是生吞活剥。即使拉肚子，感冒发烧也只能自己解决。当然医生曾经给他们专门讲过用草药自救的方法。

我听后毛骨悚然。希望一辈子不要去搞什么生存试验。可后来还真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只不过没那么残酷而已。

记得前两年在长亭小学时，很多老师不安心工作，粮食定量减少，一个月二两油票，四两肉票。教师身体素质越来越差。有的得肝炎，有的水肿。有个菜老师家里还饿死了人。他找到我父亲说：汪校长，我要辞职，再不回去恐怕还要饿死更多的人。

“你回去就有救他们的办法啦？”

“我在房前屋后种几窝南瓜，也可救出几条人命”。

“可现在不让种自留地，你怎么办呀？”

“我在祖坟上种，他们不至于连祖坟都敢挖吧！\

我爸说：“困难是暂时的，将来形势好转了，你会后悔的。辞职了就没退路了。到时候想反悔我是帮不了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不会找你麻烦的，你就把我辞职申请递上去吧。\

菜老师辞职这件事对政府，对教师，对学生震动都很大。为了稳定教师队伍，不让学生流失。我爸苦思冥想了几天，拟定了一套方案。鼓足勇气跑到公社党委书记办公室。

公社办公室里发出有说有笑的人声。只见他们男男女女围着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搪瓷盆，盆里有半盆西红柿，西红柿正被开水烫着冒出甜甜的香气。妇女主任伸手去拿。书记打了一下她的手臂说：吃烫西红柿有讲究的。要等它皮开肉淀后才轻轻地揭去皮，然后边咬边啜流出来的汁。才能品出味道，也不浪费。接着亲自表演剥西红柿皮过程。

我爸站在走廊犹豫了一会儿，如果现在就进去，大家都会挺难堪的。如果不进去一会儿就下班了，接着就要去吃饭。唐书记最烦吃饭打扰他。他鼓足勇气等他做完示范动作后才敲门进去。

唐书记：我找您汇报工作。唐书记扭过头看见是我爸。

\哦！汪校长来了，正好，来吃西红柿\。

\不吃，不吃\。

他从盆里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递给我爸。只好拿在手里说：“我有事向您汇报。”

\好，去我办公室\。

我爸还没进到屋就说：

\唐书记，菜老师走之后人心浮动，加上有几个老师出现水肿，有的上课时晕倒了。我耽心学校到时没老师上课，问题就大了。现在再不解决就来不及了。\

唐书记说：“你有什么想法吗”？他坐下后问。

我爸把早已想好的方案全盘托出道：第一，教师从街道大食堂退出来，恢复学校食堂；第二，学校有两个操场，现在学生都拒绝参加体育课，两个球场都荒废了，特别是小操场，杂草丛生，根本没有人去活动，将小操场开辟为菜地，给教师补贴生活。恢复教师体力，等以后形势好了，再把操场恢复回来；第三，为了让老师有体力，有积极性参加开荒种地，请公社领导把粮站加工大米时剩下的碎米和米糠，批一点给学校，做成糠粑粑，谁参加开荒种地就发给谁。请公社党委给予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