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宣传有效果

我们没有任何心虚的理由。不能因此而妄自诲薄。要通过努力，混出个人样子来。这次你的机会来了。正好是锻炼提高自己的本事时机。以后才能适应更大场面工作。你一定要挺起腰杆大胆的干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看人家佟书记，只有扫盲班的文化。讲话声音宏亮，还能讲几句押韵的诗，说话风趣幽默。看事情看得准，抓问题抓得住关键。这都是锻练出来的。相信你将来比他水平还要高。因为你的起点比他高呀！对不对。”

“以后你要随时提醒我哈，我怕一时想不到出什么岔子。”

“别说你是我亲哥哥，换作任何人我也会尽心尽力的支持的。真心想通过一些办法，提高一步社员觉悟，让他(她)们认识到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密切关系。减少一些自私自利的行为。增强大公无私的思想。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经过一番努力，共同把家乡落后面貌改变一下。”思想是一切的灵魂。不能转变思想。一切都是空谈。所以首先从转变我哥这个带头人思想工作开始。

“那我就试试吧！”他好像信心更足了些。

今天是邓老师约我去拿剧本的日子。到乡场后，先去见梁表叔。他正在给挑二清点发走的货物。忙得满头大汗。见我来了打个招呼后，让我先去俊杰家玩，中午过来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下午我再来找你就是了。”几个挑二正在用绳子捆绑货物。有一个正在绑一大梱扫帚。难道供销社还收扫帚吗？一个念头忽然升起。对！挣钱买煤油的方法有了。

到了铁匠铺，武叔叔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左手把变温的铁块插进炉火中去升温，右手的小铁锤递给徒弟后，拉着我进了俊杰屋里。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张着嘴打着呼噜。一双脚板伸出窗外，几天不见好像又长了一节。武叔叔走过去揪住他耳朵喊道，“懒猪！你是在睡人才还是睡家产。”

那种象似责备实则爱抚的表情流溢出来。父母就是这样，不管你长到多大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他睁眼看了一下，侧身又准备继续睡。还没等武叔叔巴掌下去，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打呵欠说：“老二这么早就来了。”反终于反应过来后问我。

“公子哥老大，农村人已经挖了半块地了，还早啊！”我开玩笑地说。

武叔叔说：“快把录取通知书给月明看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递给我，我抽出里边纸，一张是录取通知书，另一张是入学须知。

“老大，我就知道你不会落空的。恭贺你呀！”

他情不由衷地笑了笑。一副好像这事跟他关系不大的样子，并没有多大激动表情。

“武叔叔，恭喜啊！”

“嗨！不就是去打球吗！又不是考上正规学校哟。”

听他的对话和俊杰的表情，可能为录取体校他俩有些不快活。

“武叔叔，这个打篮球不是你想象的只是玩玩而已，是一种职业呢。这是万里挑一，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呀。就是将来退下来也起码当个中学体育老师吧。这一辈子就有保障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含金量有多高。

“那以后就回不来了？”他问我。

“以后工作就在大城市了，说不定您二老也会去大城市享福呢。”

“城市不需要打锄头的，我才不去呢！还是我们山旮旯里安逸。”

“我是说您老了，打不动铁了，去大城市享福。”

“哦！谁知道时局怎么变呢，不说这个了。

他们闹着要喝什么喜酒，本来打算把你们几个同学喊拢来座一下算了。他外婆家那些人不干，非要摆几桌才算了数。没办法，只好依她们的意思办一下吧。时间定在后天中午，到时候你就来啊！”

“肯定来，老大的事当兄弟的不来，就说不定那天会收拾我呢。我要到学校去找下邓老师有事，我走了哈。”

“中午过来吃饭啊。”武叔叔说。

“不来了，邓老师让我在她那里吃饭。”

看武俊杰那个意思也想跟我一起去，听说邓老师要叫我吃饭，把我送到看见学校后就返回去了。我也不能帮主人请客。自己去了学校。

邓老师和徐老师在宿舍逗小孩玩，我在楼下就听到小孩叽哩咓啦地说笑声。进去给两位打过招呼后，邓老师叫徐老师把小孩带到外面去玩。她从桌子上抱过来一摞资料放在我面前说“这些都是从县文化馆要来的，你先看看，适合你们的就拿走。我去做饭，吃饭后再把你们的情况说一说好嘛。”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翻了一下我衣领说“伤口开始结痂了，看来年轻抵抗力就是要好些。”她微笑着下楼去了。

一种温暖从心里流向全身。从上次在梁飞林家吃饭时，邓老师好像有点提不起精神，缺乏胃口。今天见她脸色有点泛白，说话底气不足。我疑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上天保佑她平安无事吧！

资料很多，我从中挑了一本活报剧本，一段相声，一段三句半，一段舞蹈曲子，一段哑剧表演词共十个节目。活报剧是讽刺一个家庭生了七个女娃儿，两口子求佛拜菩萨希望上天赐他们一个男孩子，以传承家族的香火。结果第八胎还是生了一个女儿。闹出一系列的笑话。最能配合当前宣传需要的是相声（两口子的钱一个人当家）。说的是男人大公无私，把家里卖猪的钱拿出来给集体买了一台抽水机灌溉农田，大丰收后队长代表全体社员感谢他，而且把钱还给了他。他老婆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给她和孩子买衣服，给娘家买礼物以各种理由推托，就是不愿掏钱，原来是他把两口子的钱一个人当家借给了集体办事了。揭开了包袱。

哑剧（懒汉的冬天），说的是一个精壮马汗的单身汉，家徒四壁，屋里屋外肮脏零乱。扫帚倒地都不愿弯腰扶起来。干集体活偷奸耍滑，拣轻怕重，只要没人时就躲在树阴下睡懒觉。别人给他介绍对象没一个成功的。到了冬天，他没有粮食做饭，没有柴禾取暖，只能象寒雀鸟一样绻缩在床上发抖，如果有温暖的太阳没有风时，他就蹲在墙角，眯着眼睛打瞌睡。我准备在剧台旁边加一个解说员，配合演员动作，让观众看懂，受到教育。

“月明，下来吃饭。”

邓老师像妈妈喊儿子吃饭一样，用慈祥的声音叫着我。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邓老师指着一盘不知名的菜说“这个是我从县城托关系买回来的牛肉干巴，吃的时候用手撕，慢嚼细咽才能品出它的味来。”她给我挟了一大块在碗里。她的女儿盯着我碗里，嚷着要吃牛肉巴巴。

“乖乖，这个是大人下酒的菜，小孩牙齿咬不动，来！妈给你撕一点尝尝味。”她嚼了几口说不好吃，把渣滓吐了出来。我估计是甘草味太浓小孩受不了这种刺激。

“哥哥霉喝酒，不许他吃，巴巴。”他那咬词不准，童言无忌的萌样子，逗得我们几个都笑了。

吃完饭小孩要睡觉，邓老师也是哈欠连天。她让徐老师哄小孩睡觉，我劝她先睡一会儿再说。她摇摇头抱起资料让我跟她到办公室去。我把挑出来的十份资料和想法告诉了她。又把筹备情况作了汇报。她说：“没想到你办事这么雷厉风行。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邓老师，这东风指什么呀？”我好奇地问。

“这东风就是行动呀！”

“哦！等书记把人找齐就可以正式动起来了。”我回答说。

“你们自己把角色分配好，把各人台词抄下来，先座下来对台词，对熟后再背，按你们理解的进行排练，你认为比较熟练后，利用星期天的下午来学校彩排。不过要提前告诉我具体时间，到时候针对你们的情况进行修改好不好。”

“邓老师说得太好了！你当个专业导演都不成问题。”我称赞道。

“我们在学校演节目，老师就是这么操作的，我只不过是仿制而已，那有什么专业导演水平哟！”她好像在回忆地思考着说。

“他们都是第一次接触演出，首先想办法让他们思想放开，切忌羞羞答答的样子；其次是说话要洪亮，让观众听得清；再就是表情动作要夸张些。总的一句话，就是平时人们常说的装个舅子就得象个舅子。”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这话虽然粗俗了点。但能一语道破玄机。我也觉得很好笑。

她送我回去时，给了一叠纸。说是抄台词用得着。她心真细，连这些小事都为我们考虑清楚了。最后她跟我开玩笑话说：“月明，看样子你是一颗红心扎根在农村了。”

我愣了下回答到：“和尚的脑袋，没得法，先锻炼一段时间再说呗！”

“也对，把身体和毅力锻炼好了，一旦有机会应对起来就顺畅一些。我相信机会肯定是有的。”我琢磨她的意思，好像跟邱老师鼓励我是一个意思。没多想就来到了供销社。跟表叔聊了几句就直奔主题道：“表叔有几件事要求你帮忙。”

“月明，我们这种关系还用得着说求吗，只要我能办得到，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办。”

我把成立业余宣传队之事告诉了他，然后说：“帮忙买两盏煤气灯，就是学校晚上自习时，打气的那种。演出时用。牵涉到媒油问题了，请供销社每个月卖给我们几斤煤油，宣传队是白手起家，有些地方必须要用钱，我看你们供销社在收扫帚，能不能收我们一些扫帚，用来支付你们的煤油钱之类花费；还有，以后供销社有下力挣钱的活，是不是请表叔给我们一些。让我们储备点公积金好办事。”

表叔思考了一下说：“买煤气灯我马上作计划，过几天就可以到货。买煤油可以让你们大队开个证明，作为办公用油，不需要煤油票。扫帚可以大量地收，必须是大队出面，供销社不收私人的货，让你们大队干部开个证明来找主任批一下就行了。但有两个条件，一是美观，质量好。二是卖多少必须由你们送到区供销社。运费我们比照挑二一样给。”

“为什么要我们送到区供销社呢？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我问道。

“扫帚是泡松货，路上不方便不说，重量也上不去，挣钱不如扎实货多。挑二都不愿意送。我们采取轮流制，轮到谁那天，谁就不高兴，好象猪嘴巴一样撅起老高。”

“哦！那以后供销社送扫帚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那我们巴心不得呢！这样的话供销社有货挑找你们，别人就说不出屁话了。”梁叔叔说。

我问了扫帚价格和挑运脚费。感谢了表叔后，心里像吃了蜜一样，急匆匆地往回跑，到了家也来不及回去，直接往书记家去。一个堂叔跟我开玩笑说，是不是找到媳妇了那么高兴。媳妇还在老亲娘（岳母）家养着的呢。我边走边回答说。

我把今天的全部收获给佟书记作了汇报。他听完后高兴的说：两盏煤气灯的钱由大队出。大队只能负责一个月的煤油钱。宣传队人员耽误的工时，按原来的规定每天每人交伍角钱可以记10个工分，也可以少交钱但工分相应的减少。

宣传队活动地方在学校已经落实，两个老师愿意参加，男青年找了七个，还有报名的人，暂时定这七个人吧。女青年只有四个，一个是妇女主任的妹妹，一个是学校民办老师的妹妹。还有个两姐妹，她们的爸爸在外地工作，思想比较开脱。还有两姊妹俩父母工作做不通。以后再说吧。算起来有十五个人了，你看行不行。”

“你够快的呀！不愧是我们的好支书呀！”

他嘿嘿一笑，趁热打铁，一拖就歇。毛主席说过“只争朝夕”嘛。

“你的毛主席着作学得够好的哟！”

“这都是在上级开会时，从领导那里学来的。”他说的是内心话。“共产党的会多，国民党的税多”。作为一个村的支部书记，参加各种会议的机会是很多的。他学到了很多理论知识，政策知识和实操知识。算得上是个明白人了。

经过商量，他决定明天晚上宣告宣传队正式成立。一场青春之歌在起伏逶迤的大巴山尾脉群峰之中唱响来了。久居深山与世隔绝的老百姓，世代寂寞凝固封闭的文化生活被打破。

通过大家一个月的磨合，反反复复的排练，纠错，一台一小时零三十分钟的节目基本形成了。经过邓老师的指导修改，可以正式上演了。邓老师说美中不足的是舞蹈，合唱节目缺乏音乐配合。只能用嘴唱配合动作，效果比较差一些。

经过几场演出，全大队男女老少基本上都看了一次。社员们谈话的资料多了一份内容。他们在现实中去寻找在剧中相似的人物。出现针对性的去讽刺讥笑一些落后的人和事。

我们队的社员对懒汉周布生不再叫名字了，叫他寒雀鸟。刚开始他还发火，叫的人多了，他只好默认了。不知是书记讲话起了作用，还是看了节目引起他的思想转变了一些立场，他开始天天出工了。自留地的庄稼比草长势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