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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主任生气了

“你说得轻松,孩子该上幼儿园我们单位有吗?上小学,上初中怎么办?这不是把后一代害了吗!我想想就后怕。所以我坚定不移地要调到地方去工作。哪怕回去扫厕所也心甘情愿。”肖蓉坚定不移的口气说。

这么说来大芳姐这批在铁路上生孩子的人麻烦事大了。肖蓉的理智生活观给了我警示作用,我也不能太大意麻痹了。家里几次催我快找人结婚,她的远虑我是完全同意的,看来真得想想这些事了。

今天是大芳姐儿子金柱周岁生日。吃完饭,她妈抱着胖嘟嘟的金柱放在床上,让他抓周。床单上摆了钢笔,笔记本。水果糖,花生,黑桃和拨浪鼓之类的玩具。床周围站了一圈子的人,都盯着他藕节似的小手往那放。在外婆的引导下,他开始朝床上东西望了望,用小手划开了所有摆件,甚至连水果糖都不入眼,直接爬过到床头,把放得最边上的小皮球双手抱起来,嘿嘿地望着外婆笑。众人一下都笑开了。

“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洞洞。”不知谁说了一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肖蓉,她露出一副母性慈爱的温情,随后又转为沉思。我知道她心里在为金柱下一步的前景担忧。因为我们都是大芳姐和俊杰的真心朋友。

俊杰把我拉到一边说,要不要给我们之间搭个桥。并说她俩为我的婚姻问题都急死了。

我问他跟谁搭桥?

“当然是肖蓉啰,你俩个都在机关上班。这不是天赐良缘吗。”

“人家十天半个月后就调走了,她压根就没有在铁路上找对象的想法。否则就不会有调动这一说了。你们这是乱点鸳鸯谱,就别费这个心思了。”

“啊!真的呀!我们昨晚商量要来个强风暴雨似的进攻,看来是空计划一场了。”

我很好奇,问他们准备采取什么方式强攻硬上?

“唉!现在说也没用了。”俊杰一脸颓废地表情摇头说。

“不行你得说出来,我想听听”。

“为什么叫你和肖蓉一道来给柱柱过周年生日,我们打算让你当金柱的干爸,让肖蓉当金柱的干妈。这不就自然成一家人了吗!”

“好啊!我愿意当金柱的干爸,今天就正式拜礼好吗?至于肖蓉,人一走,隔山隔水的,即使她愿意当这个干妈,也当不出什么味道来。我看就算了吧。你赶快跟大芳姐通个气,后边的节目单取消吧。免得为难了肖蓉。”

我对肖蓉只有感恩之情,在我失恋时帮助过我,好像还没有到谈男女感情地步。何况她去意已定,如果来这么一招,不是在离别之前突给她添加烦恼吗!让她安安心心地去吧!

蒋松涛在五段被打了,已送到医院去了。”清晰的电话声把办公室所有人都震惊了。原老师脸色一下铁青,三根手指把烟头在烟灰缸里头用劲一旋,一副不怒自威的严肃表情,开门下楼去了。估计这事是谁触到了他的逆鳞。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愤怒的表情。

叶显文带着办公室所有人去医院看望蒋松涛。

蒋松涛比我们早两年入路。他一开口别人就知道他是福建人。说的普通话既生硬又短促。像狗咬骨头一样嘎嘣嘎嘣往外蹦。舌头有些转不过弯来似的。他说一次普通话,就好像过一次电一样难受。我们都喜欢看他连比带划的费劲表情样子。我们几个经常故意跟他抬杠。有时噎得两眼翻白。嗝嗝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把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家其实都是很喜欢他随和的性格。装傻弄姿的调皮样。今天他到五段去了解运动情况。不知怎么就被人打了呢?我们都很气愤。也为他耽心。

他住在我原来住过的病房里。头上裹着层层纱布,像发过的面团一样又大又胖。眼晴皮肿得只能睁着半只眼。医生说在头部有一纯器击开的口子,有五公分长,缝了九针,可能会留下脑震荡后遗症。现在需要安静地休息。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他的意思不要这么多人在这儿嘈杂。以免影响他休息。

到了病房外面,叶显文安排我们五个人轮流来照顾他。他自己值头班,其他人回去工作。

“五段革委会副主任兰成新,是个典型的顽固不化的走资派。在右倾翻案风中,他就表现得十分猖狂。这个五段和二段一样,成了右倾翻案的重灾区。这次肯定又是他指使人干的。这属于挑起群众斗群众。性质比较恶劣。”李书明愤怒的说。

“红旗杂志上说‘走资派还在走’还要继续革命,看来这场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啊。任重而道远呀!”胡志林感叹地说。

“这个姓兰的,是在玩火呀!处革委会正愁抓不到典型,他自已到递上投名状。这回有他好看的了。”张晓军慢条斯理地说。

经过处保卫科调查了解,科长黄志石在汇报时介绍了事情经过。

蒋松涛到五段政工组了解情况后,带着汇总材料准备离开时。有几个人拦住他,要他交出黑材料。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将资料交给无关的人员呢?于是发生了争吵。人越来越多。两派人互相指责。段领导假装看不见,任其事态发展。直到把人打伤了。才假惺惺地出面来制止。

为首的人叫杨保朱,是五段原来的人事股长。现在段里材料室任股长。他对文化大革命,对革委会一直抱着怨气,对自己被安排到材料室耿耿于怀。他利用材料室这块阵地。经常纠集一伙人在一起开会,发牢骚,谩骂军代表和不同观点的人。毫不隐瞒地站出来,公开替兰成新鸣不平。

今天带一伙人专门到反击右倾翻案风办公室。(段里办公室与政工室合并办公)指责他们是背着组织搞黑材料。双方争执起来,两派群众和看热闹的人,把段部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先是激烈的辩论,后来就发生拉扯推搡。不知是哪位歹徒趁乱之机,给蒋松涛头上来了一砖头。差一点要了他的小命。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呀!背后开黑枪,扔黑砖头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小人。是故意把事搞大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人。可以说文化大革命就是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纵容,策划,阴暗行动的人搞乱的。抓住这些人就应该重罚,有命债的就应该枪毙。

原老师问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段领导为什么不出来制止呢?

他接着介绍说,双方发生口角开始,到争斗,最后打起来为止。一直在段长办公室的兰成新,自始至终没出来说句话。在事态向恶性方向发展的关键时刻。他连一句假惺惺的劝阻话都没有。可想而知他是什么立场,什么态度了。

据知情人说,中午他和杨保朱在一起吃饭。看来下午的行动,他们中午早就密谋策划好了。否则,一段之长对发生在眼鼻子面前的事情置若罔闻吗?是说不过去,即使出于好奇心他应该出来看看呀。说明他早就知道剧情了。才有这种看水流舟,任其发展的结果。

罗主任听了保卫科长汇报后,连夜召开处革委常委会。研究五段发生的武斗事件处理意见。

原老师列席了会议。

革委会有九个常委。原来的处级干部有五个,一个军代表,两派群众组织各一个代表。还有一个是青年人代表。全处近万名职工,只有五百多人是六十年代以前的老工人。其余全是六四年以后招的青年人。所以在配备班子时,给了一个青年代表进常委。

罗主任虽然是满面红光。但神气明显要低落些。一脸严肃地宣布会议议题为:“给五段事件定性。为下一步处理该事件作出依据。请大家发表意见。”简短几句话后,会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处革委会第一副主任李德厚(单位原党委副书记)干咳一下说:“我记得在全处召开的反击右倾翻案风动员会时,罗主宣布的运动注意事项中有一条是,要文斗,不要武斗。不准打骂,体罚,侮辱受教育的人。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挑起群众斗群众。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辜惜。

我觉得这件事情性质很明显,事情就发生在段里主要负责人办公室门前,尽管外面闹得天翻地覆,而他却看水流舟,不及时出来制止,难道这不能说明他是有意挑起群众斗群众,是什么!

我觉得应该按事先约定的规矩严肃处理。否则发展下去全处成了武斗战场。革命生产将会受到破坏。这是在座的每一个人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吧!”

“五段出现的问题不是孤立的。社会有什么风,我们单位就有什么浪。他代表着这股右倾复辟翻案风来势凶猛。我们绝不能等闲视之。应该出现一个处理一个。杀鸡给猴看,起到震慑作用。”处革委常委,原来的工会主席柴怀来说。

“我们看问题应实事求是,事情出现后,段领导不是出来制止了吗?若不是他兰成新出来平息风波,受伤的恐怕就不止他蒋松涛一个人了。

依我看,兰成新不但没错,而是应该给予表扬才对。”革委会副主任(单位原处长)任春森不冷不热地说。

“那他为什么事先不制止,出了事才出来呢?”处革委常委,群众组织的代表潘石涛 反驳道。

两种观点激烈地交锋着。一部分人主张将五段革委会主任兰成新停职检查,材料室主任杨保朱撤职检查。待调查落实清楚后再作最终处理。才能平息群众愤怒,稳定当前形势。另一部分人认为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得作出停职撤职决定。

罗主任呷了一口茶后说:“争论了半天,看来两种意见不能统一,那就只好举手表决了。同意暂不处理的请举手。哦,三人。同意停职撒职处理的请举手。哦,六人。那就依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由办公室起草文件执行吧!”

罗主任一宣布决定意见后。常委马步国怒气冲冲站起来(红色江山保卫队负责人)。啪的一下推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抓起笔记本转身就往会议室大门走。紧接着任春森黑着脸也站起来往外走。

罗主任大声说道:“我还没宣布散会呢,怎么就急着走啊!”这次罗主任真的是生气了。因为他们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啦。

马步国手已经拉住门把了,听到罗主任这么说不得不停下来,任春森返身看着罗主任问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呀。”罗主任说。

他俩只好气哄哄地坐回原位置。

罗主任说:“五段的事情才开了头。为了把事情彻底查清楚。我建议成立一个调查组,由保卫科长黄志石同志任组长,原金石同志任副组长,从保卫科,反右办,人事科各抽一人组成。查清事实真相,找出打人凶手,最后作出处理决定。不知大家有什么意见。”

过了一会儿他说:“既然大家没意见,就这么执行吧,散会。”

原老师给我们传达了革委会决定后,指派张晓军参与处调查小组工作。并对办公室工作作了调整。

原老师让我把金康的长篇通讯报道材料带上。去春城局机关出差。跟着领导出差省事多了。局机关对面就是一座中档旅馆。为了工作方便,局办公室提前给我们预定了房间。省了我们去市接待中心排队领号,为住宿瞎耽误功夫,还可能住澡堂的遭遇。第二天我们到局报社总编办公室。

总编姓朱,头发一丝不乱地梳成大背头。人高马大地站起来和我们热情地握手。人很清瘦,戴一副黑色框架近视眼镜。背微微有点驼。一看就是那种长年累月沉浸在文字堆里,经过烟熏火燎,皮肤有点暗黑,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形象。宽松的外罩服。脚下皮鞋擦得净亮。穿戴虽不是很时髦,但收拾得也挺高雅。在南方语境环境下,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人联想他的经历和阅历非同一般。

原老师和总偏一见面,爽朗的笑声立即把气氛掀向了高潮,两双热情的大手紧紧握住上下摆动。嘴里不停地互相问好,同时掏出香烟递给对方,边说边把我们让到他的总编办公室。看来他俩应该是多年老朋友啦。

总编室分里间和外间,比一般办公室大得多。外间四张单人沙发各靠两边墙。两个茶几上摆了不少报纸、杂志,还有烟灰缸。进里间门两边墙上,大概有二十多种报纸,用夹子放在象栅栏的报架上。真不愧是个办报人的办公室,成了国内报纸大全展览室了。

座下后原老师介绍说:“朱总编,这位是写金康长篇通讯稿的作者汪月明。这篇稿子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和内客补充的,请直言相告。他会按你们的意见修改,直到你们满意为止。”他接着又打了个哈哈。

朱总编进里间屋,拿出刊登我们写的那篇报导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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