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正式合作难道是土地不灵了?
距离去县里的那天已过去五天。
平淡的清晨,没有春耕时的忙碌,大家都在自己忙活,李阿翁喂完猪后,赶着小羊去自家的山坡上果园里吃草。
山上长了不少野草,小羊每天都去吃一些,能吃掉不少野草,羊也能快快长胖。
地里的小麦要到五月底六月才能收割,现在还早着呢!
李二郎与妹妹李锦娘在粮房前掰蒜瓣,将一个个晾晒好的大蒜掰开,挑选坏种。
可这些蒜头品质实在太好了,根本挑不出什么坏种。
李锦娘不知道兄长与张管事谈得怎么样,如今准备种蒜的田已经开垦好了,再拖下去就要错过种蒜的最好时间。“阿兄,你说张管事会来吗?”
李二郎安慰妹妹:“放心吧,张管事他会来的,莫要担心。”
得到兄长的安慰后,李锦娘腼腆地低下头,继续默默地掰蒜。
果然,临近中午,村子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路过村子时,引起不少人关注,他们听到声音纷纷从院子里走出来,好奇地打量三人骑马的身影。
领头打马的不正是张管事吗?
马匹驮着人,衣衫翻摇,一行人一路飞快地奔驰,留下一串扬起的烟尘。
一片原野已经翻地耕种,春意洋洋,一片好风景。
疾驰的马在大片原野夹着的泥路上十分显眼,田里劳作的人停下动作,起身盯着马匹的方向。
最后,他们看到那些马停在了李大才家的院门前。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在星星点点的目光中,骑马的三人,牵着马进入院子。
李二郎早在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时就警惕起来,驻足到院门前查看,在远远看到来人是张管事他们后,便通知家里来客人了,他则到院外相迎。
张管事带着两个陌生的伙计勒住缰绳,在李二郎面前停住了马。“二郎,一切可好?”
李二郎恭敬地作揖:“一切都好,多谢张管事关怀。家里已备了些粗茶淡饭,管事与二位阿郎请。”
张管事点点头,他示意两个伙计牵上马。
院子很大,李家人预留下养马的地方,所以后院设置有拴马的地方。
伙计在李二郎的带领下到后院拴马。
李家人除了徐晴与李锦娘,几乎都在院子里站着,李阿翁做主,热情地请张管事进屋。他们已经吃过午食,桌上的饭食是按照李二郎的意见提前留好的,一碗羊汤与饼子,还有一碗拌菘菜,浇上了呛了蒜末的胡麻油。
李二郎回到正屋,在桌边坐下,而两个伙计,在张管事的眼神下,识趣着用饼子夹上菘菜,端着羊汤到院子里吃。
他们是仆人,不能与主人家同屋同桌吃饭。
饭桌之上,他们没有马上聊正事,主要是李二郎在慢慢说一些春耕上的事,张管事静静地吃东西。
李阿娘坐在饭桌之外,手里捏着布料,心思却不在上面,见两人都话题一点都没有提及胡蒜,而是在说些有的没的,不由得内心涌起一片焦急,但她不可能插入对话,而是忍着,等到张管事吃完饭食。
张管事终于放下饭碗,捧起茶碗,不动声色的打量李二郎。
收到东家的信后,他便骑马赶往上李村。
如今已经二十三,再过几日好时节便要结束了,当然要抓紧时间。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
李二郎见张管事已经吃饱,终于提起到后院看看的请求。
他打开粮房,只见木架上摆着好几个藤筐,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蒜瓣,按照大小分类好,大的可以播种,太小的可以留下来做菜。
张管事见到胡蒜后,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他对胡蒜的来源感到好奇,但不会追问李二郎,既然决定要与人合作,哪里管这些。
“棒极,二郎,可否到书房仔细谈?”
李二郎当然答应:“张管事随我来。”
去到书房,就剩下李二郎与张管事两个人,其他人担心着,只能去忙别的事。李阿翁则站在院子里与张管事带来的两个伙计聊天,不一会儿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东家调来的两个擅长种地的人。
这份合作算是稳了。
李二郎早就看到这些。
张管事刚在椅子上坐定,李二郎便掏出一张纸:“这是胡蒜详细都种植方法,请张管事过目。”张管事接过纸,没有马上看,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拆开的信:“这是东家的回信,也是东家的要求,二郎先看看,若是同意,我再看这种植方法也不迟。”
闻言,李二郎拿出信纸。
东家果然答应了,相应的,商人最大的目的就是谋取最大的价值。他直接在信上罗列出一条条要求与条件,最重要的是分成,却是八二开。
东家八成,他两成。
看到这里,李二郎竟然没有太大的惊讶,胡蒜虽然值钱,但要运到价值最高昂的京城,却是要突破重重阻碍的。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若是在这里自己卖胡蒜,运气好能平安无虞地全卖出去的话,四十文一斤,他也能赚得几十两,到了长安,百文都不止的价格,分得的两成,确实比自己卖的赚得少!
可是!
他能赚钱的前提是能平安地将所有胡蒜都卖出去!
以往发生的种种事情,告诉李二郎,无依无靠的寻常普通人,绝不可能与胡商相抗,之前卖胡蒜的人,无一不被胡商报复,结局悲惨。
与那些藏在阴沟里的小人单打独斗,付出的不仅仅是心神,还有家人的安危,太不值当。
何况现在他知道纪清越的计划在京城了,便不再犹豫。
于是当即一口答应,他抬手请张管事看纸上的种植方法。
“此番我带来东家的印章,现在便定下契约,我再问你,东家提到的条件你可都答应?”
用了他们的势力,以后胡蒜的名声就算在他们头上,与李二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以后他只是东家雇来的种胡蒜的人。
“答应。”
于是张管事爽快地按照东家的要求写下两份契约,李二郎签字,张管事盖章,这份契约便生效了。
“外面两人是东家派下来的,他们都知道该做什么,你只管吩咐他们,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便让他们助你,有什么信要与我,打发他们到县里找我便是,你我同为东家办事,以后不必太过客气。”最后张管事道了声合作愉快后,在院子又交代了两个伙计,便自己打马离开村子。
李阿翁在两人于书房谈话时,就知道这两个伙计要住在他们家里了,他赶紧喊李阿奶与李阿娘将杂物房整理收拾出来。
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只能委屈两人暂住杂物间了。
张管事来时有三个人,离开时只有一人,村里的人无不惊讶,李大才家什么时候搭上张管事这位贵人了。
于是村民三三两两地到李家里闲聊。
这个时候,春耕大都结束了,只剩少许人家人丁稀少的种得比较慢。
李刘氏带着几个孩子也来了,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转弯抹角地问,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陌生男子,她直截了当地询问李阿翁:“阿爹,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莫不是大青他们有消息了?”她想到的只是这个。
李阿翁也没有遮掩这两人的身份:“他们是丰足粮行的人,如今他们要用我家的地种胡蒜。”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胡蒜算得上昂贵的一味香料,寻常人家平时做饭时都舍不得放,更别说要拿来种了。
有人偷偷种过,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收获的胡蒜品质都不是很好,也有人顺利种出来了,但卖胡蒜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有人胆敢打破胡商在当地的垄断,那就是碰了禁忌,下场可想而知。
一个人卖胡蒜,与当地商会碰撞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为何张管事会选你家!”
说这话的人语气很不好,李阿娘一听火气直冒,张口就是一通骂:“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张管事为何不选你家?”
李阿翁抬起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我也不瞒大家,张管事之所以会答应与我们合作,只因我们拿得出蒜种。”
大家恍然大悟,想通了这个,他们不由得在心里后悔,一边羡慕李大才家太幸运了。
在他们看来,种蒜不是什么难事,三五年的时间里总能种出一两百斤胡蒜,但要卖出去对一直是一个难题。村与村之间对胡蒜的需求并不大,大家一个月只吃一两回肉,吃寻常的饭食也不爱就着蒜瓣啃。
卖不出去自然没有人想要种胡蒜。
但李大才家,竟然闷声不响地拿出能打动张管事的胡蒜量,应该是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光有蒜种还不够,江南那边才是关键,商会出现动荡,小的商户才有机会进入山单。
所以他们才认为李大才家这是撞了大运!
李家的人可不知道村民这么想,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在意,反正不要给他们下绊子阻挠他们种胡蒜就行。
送走过来打探消息的人,李刘氏留到最后,没有揪着胡蒜的事不放,而是找嫂子与阿爹阿娘商量孩子满月的事。
李刘氏:“孩子出生也有十天了,下个月就能满月,可郎君他们怕是还赶不回来,我想着要不等到七月吧,到时月娘的孩子出生也该满月了,与平娘的孩子的百日一起办,阿爹阿娘你们说这样如何?”
李阿奶觉得这样很好,“我觉得不错,到时候合起来办得隆重些,月娘与平娘的娘家人来了也会觉得面上有光!”
李刘氏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外面没发生什么大事,纪清越放下心来,如今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那颗棉花上,五天过去了,无论他浇不浇水,棉花总是蔫嗒嗒要死不活的样子,只不过浇水后状态更差一些。
所以这个棉花树到底是不喜欢神奇土地哪一点。
纪清越挠了挠头,水、土、光、温度都没有大问题,还是挽救不了棉花的“颓废”,难道问题出现在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