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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母亲的思念

安吉丽卡的心情非常糟糕,这不光是因为午餐没有她最喜欢的安纳西小牛里脊肉,更是因为她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艾利克了。

“我可怜的孩子”,安吉丽卡总是在心里这样想着。艾利克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彬彬有礼,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把艾利克送去了军队,安吉丽卡就有种抓狂的感觉。那么多王国军队是摆设吗?为什么必须让可怜的艾利克上战场?兽人不是还没打过来吗?王城这么多年了不是一直很和平吗?非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更让安吉丽卡愤怒的是,自己的丈夫不光不允许艾利克回家,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他。她已经足够克制,她已经尽量忍耐,她已经听烦了各种借口。她开始不安,她怀疑是不是艾利克真的出事了,她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她开始恐惧,担心自己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儿子了。

有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让爱德温伯爵头疼的,那就是安吉丽卡·拉明顿并不是一个花瓶,同样贵族出身的她本身就是一名二阶法师——虽然对照最高九阶的职业体系划分来说二阶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只是摆脱了见习的身份,但法师毕竟是法师,除了能施展少数几个魔法外,法师能比其他职业更熟练的使用各种魔法道具。

而此时安吉丽卡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整理昨日在炼金协会购买的物品,隐蔽粉、瞌睡粉、带钩绳索、奇迹香精、圣光十字架、隐身魔法卷轴、陷阱侦测卷轴、强风卷轴、漂浮术卷轴、风之祝福卷轴、夜视魔法卷轴、静音术卷轴、鹰眼术卷轴、幻化药剂……这不是她第一次计划去军营找儿子,每一次失败都能让她学到很多东西。如果“潜入军营找儿子”量化为一个技能的话,此时安吉丽卡这个技能至少已经50级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枚令牌,这是她昨晚从自己丈夫房间偷出来的伯爵令。她又拉出床下的一个陈旧皮箱,里面是前几天她让小儿子费里克搞来的士兵军服。

“加油,这次一定能行。”安吉丽默默给自己打气,万事俱备,只等天黑了。

夜晚的王都依旧热闹与喧嚣,宽阔的街道上各种颜色的马车穿行往来,偶尔有绘刻着某某贵族家徽的马车经过,都会引发路旁百姓的感叹声音与艳羡的目光。

据自己丈夫所说,艾利克驻训的军营位于新伯伦希尔城西北方向30公里外。如今城门已经关了,如何出城是安吉丽卡每次面临的第一个关卡。第一次她尝试从空中飞出去,差点被弓箭手射下来。第二次她给自己加上了隐身魔法,越过城墙的瞬间却触发了警戒魔法阵,守城士兵差点以为是兽人攻城了。于是这次安吉丽卡选择直接从城门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当然,也不那么光明就是了。

今天轮值看守城门是城防第三大队,包括队长戴夫在内有576名士兵,如今这些士兵都分布在北门与北城墙区域执行巡逻任务,参与巡逻的甚至包括4名白袍法师,他们负责值守侦测魔法阵,应对可能出现的潜行、隐身与飞行目标。而第三大队的队长戴夫,如今正在城门前与一支商队交涉。

“求您了,开一下城门吧!我们必须在两天内赶到新约克城,晚了的话老板一定会炒我的鱿鱼的。”一个中年胖子对着戴夫,接连鞠躬。

“这位先生,城门会在天黑前关闭,这是王国的规定,请回吧。”队长戴夫身穿全钢铠甲,啥有行动就锵锵作响。

“现在也不算全黑下来吧?求您通融一下吧,这三辆马车里的货物关系到一单很大的生意,如果不能及时交货,我会破产的!哦,到时候我那可怜的孩子可能就只能靠黑面包度日了。”胖子依旧哀求着,显得无比可怜。

“嘿听着,老兄。”戴夫掀起面甲,露出一张留着棕色络腮胡的大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乖乖回去,或者被我或者我手下的弟兄们揍一顿,然后乖乖回去。没有男爵以上贵族的担保与推荐信,谁都不能在天黑后打开城门,明白了吗?”

胖商人立刻躺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哦!我那可怜的老母亲啊!我可能没有钱再给她买药了!公正之神庇佑,我真心希望她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贵族出行,平民回避!”正当戴夫不耐烦的准备动手时,不远处又有一辆马车驶来,车夫则大声高呼着。

戴夫抬头看向城头一名士兵,那名士兵放下望远镜回答:“老大,看家徽和装饰,是爱德温伯爵大人的马车。”

商人虽然不甘心,但只能手忙脚乱的指挥手下人将马车挪到道路一边给贵族马车让路。

“伯爵大人有事出城,烦请打开城门。”马车来到近前,车夫跳下马车,出示了一枚令牌。

“伯爵大人晚上好。”戴夫对着马车恭敬的行了一礼,“请您允许我们检查一下马车,例行公事,希望您不要在意。”

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几个呼吸后马车的窗户被打开。透过窗户,戴夫能看到马车里确实是爱德温·拉明顿伯爵,此外只有一名侍女。

“好了,检验无误。”戴夫转过身,冲着城门处的士兵挥动着手臂,“快把城门打开,你们这群蠢货,别耽误了伯爵大人的公务!”

华丽的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但在路过那个依旧苦着一张脸的中年商人时忽然停下了,马车上那名侍女走了下来。

侍女来到商人面前,在对方一脸诧异的表情中递过三张魔法卷轴:“伯爵大人念你照顾家人不易,明天用这些卷轴给马车加速吧,应该能让你及时赶到新约克城。”

直到马车走远,胖商人才反应过来,对着远处的马车连连表示感谢,然后欢天喜地的让商队掉头回商行去了。

目送商人走远,戴夫盯着城门,若有所思。

“老大,天冷,来喝杯热茶提提神吧。”一名矮个士兵端着一个大杯子小心翼翼走过来,“您在想什么呢?”

而戴夫则语出惊人:“刚才那不是爱德温老爷。”

“啪!”矮个士兵端着的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无数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天哪!我们刚才放出去的不是伯爵大人,可能放走了奸细,我们完了,我们明天一早就会被军部抓走,会被军事法庭审判,会被送上中央广场的绞刑架,然后被绞死,死后依然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我们会成为每一批城防新兵的反面教材,那些家伙会大笑着嘲笑自己,“哦,看这些傻大兵,居然做了如此愚蠢的事情。”自己的孩子也会受尽其他同龄孩子的嘲笑,说不定就此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未来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会被送上中央广场的绞刑架,然后被绞死,死后同样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人类在一瞬间能想多少东西呢?不知道,不过至少这位士兵快要打破纪录了。

而这时他才抱着脚大喊一声:“哎呀烫!!!”

一名城头的士兵看了看依旧在视野内的伯爵马车问:“老大,需要发警报吗?或者把他们追回来?”

他旁边一老兵立刻给了这名士兵一个爆栗:“追?追个锤子。没看老大知道有问题还放人家走吗?”

被揍的士兵揉了揉脑袋,探头看向城墙下:“戴夫老大,刚才马车里的人如果不是爱德温老爷,那是什么人?”说着还拿起了一边的头盔戴上,防止再挨上一记。

“哈哈哈!”戴夫摘下头盔大笑三声,“来来来,就当猜谜了,谁能说出刚才那辆马车不正常在哪里?”

城墙上下的士兵开始冥思苦想,包括在警戒的士兵,也是一边盯着城外一边捏着下巴。

“刚才伯爵大人,好像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一名士兵忽然说到。

“对,伯爵大人对士兵还是很亲切的,”另一名士兵接口道,“哪怕不下车,每次出城也会打开窗户跟我们寒暄几句。”

“嗯,这是一条。”戴夫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还有呢?谁还有发现?”

“车夫不对。”一名城墙上的士兵想了想说,“我认识伯爵大人的车夫,每次都是同一个人,这次车夫换人了。”

“这条不算,”戴夫摇了摇头,“只是换了个车夫而已,说不定只是之前的车夫生病了。”

“我知道了!”这时候戴夫旁边一名士兵打了个响指,“我记得爱德温老爷每次都会自己拿出令牌,这次令牌跑到了车夫手里。”

戴夫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周围的士兵,但大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后续发言了。

“好了,现在公布答案。”戴夫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连正在执勤的士兵也都竖起了耳朵。

“第一,正像之前说的,爱德温老爷作为军人出身,对同样是军人的城防军是很热情的。”戴夫扫视着周围的士兵,缓缓说道,“当然,你也可以说今天老爷心情不好,或者正在考虑国家大事,然后咱们来看第二点……”

“是伯爵令!”一个士兵立刻举手。

“对,贵族令牌是身份的象征,很少有贵族愿意交给仆人使用,这是对自己爵位的不尊重。”戴夫点了点头,“如果说每个贵族的习惯不同,但咱们知道,老伯爵是习惯将令牌随身携带的,那么这次让仆人出示令牌就说明……”

“我知道了,他不想和我们有过多接触,担心被识破。”一名金发的士兵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

“对!”戴夫比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不下车,不说话,不亲自出示令牌,这是在减少和咱们的接触,但还有一点你们没有发现。”

“是什么?”众士兵异口同声的问。

“爱德温老爷是一个很注重名誉的贵族,”戴夫用两根手指卷动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子,“如今天这般独自和一名侍女呆在封闭的马车内,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大家听完立刻发出“哦~~~”的声音,表示又get到一个知识点。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戴夫一脸好笑的看着手下人。

“还有什么?”大家又被提起了好奇心。

“这是第三点,气味。”戴夫也不卖关子,“伯爵大人因为每日要处理大量文书的关系,身上总会带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味道。这股墨水味和贵族香水味混在一起,非常有特点。而今天我如此靠近马车车窗,却什么都没闻到。”

“那可能是伯爵老爷洗了澡,穿了新衣服出来呢?”有名同样大胡子的士兵举手问道。

“那我闻到的就应该是香水以及衣物清洁剂的味道,就算他什么都没用……”戴夫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也应该有些味道才对,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但我只闻到了那位女仆身上的香水味。”

“他用了消除气味的隐蔽粉?”一名拿长弓的士兵迟疑的问。要知道隐蔽粉虽然大多是前线部队在用,却并非军官商品,去炼金协会就能买到,只不过对于大多数生活在城里人来说,这东西毫无用处。当然需求人群也是有的,首先是一些贵族老爷,在私会自己的情人后会使用一些,消除对自己妻子来说陌生的香水味。其次是一些在味道比较重环境下工作的人——比如肥料厂工人、渔夫等,他们会在下班后使用一些,避免将身上异味惹他人不快。最后则是犯罪者,他们会使用隐蔽粉来消除身上的血腥味。

“不过从去年开始伯爵大人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海伦花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呢……”戴夫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禁想到。

白袍法师老裘德此时又补充到:“而且刚才那商人拙劣的表演,任谁都不会相信吧?但这个伯爵大人居然就相信了,还给了那家伙三张加速卷轴。”

戴夫点了点头:“是啊,他那车货都卖了,能不能赚出那三个卷轴的钱都不好说。这胖子这回真是遇到了冤大头,我敢打赌那三个卷轴他绝对会拿去卖掉。真正的伯爵大人绝对不会同情心泛滥到如此程度……”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啊……”城头那名士兵趴在城垛上,“既然发现了为还放他们出城啊?”

他开口提问的直接后果就是旁边的老兵用剑鞘狠狠的敲了他的头,幸好他已经戴了头盔。

戴夫看向城头上站着的白袍法师,笑着说:“我想老裘德已经知道答案了。”

大家纷纷将目光集中到那个正在捋着自己胡子的老人,好奇的目光充满了炽热。

“我想很多人还记得,”被称为裘德的白袍法师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大概两周前,西城门的防空监测法阵被触发,最后发现是一位魔法师想偷偷溜出城去。”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之前的老兵一拍脑袋,“听二大队的人说,抓到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

“想起来就想起来呗”,他身边的士兵嘟嘟囔囔的扶正了自己的头盔,“拍我脑袋做什么……”

老裘德用双手重新戴上了眼镜,一边不紧不慢的说:“当时那位女士的身份是爱德温伯爵夫人,安吉丽卡女士。不过她对自己出城的目的三缄其口,很快就被伯爵大人派人接走了。”

其实老裘德还有件事没说,就在不到一周前,西北大营的巡逻队也抓到一名“探子”,经过身份调查,同样是这位安吉丽卡女士。当时她使用隐身术瞒过了大营门口的士兵,却被嗅觉灵敏的巡逻犬发现了。

“所以呢,这明显只是伯爵大人的家事而已。”戴夫拍了拍巴掌,“好了好了,都回岗位上去,继续保持警惕……”

而这时候戴夫才发现自己脚边趴着一名士兵,他哭得很伤心,从他断断续续的呢喃声中能听到“太好了……我儿子不会被绞死了……”之类的话语。

戴夫捏了捏下巴,印象中这小子还没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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