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至高与光明

“那么，谁能回答，圣安东242年，是什么让战事出现了第一次转折？”历史讲师哈德森老师随意点向一名学生。

“圣安东242年，至高神庭宣布参战。”那平民学生迅速站起来回答。

“是的，至高神庭派出了大量牧师与骑士。牧师的光系魔法拯救了无数士兵的生命，而神圣骑士团在正面战场上给予兽人军团沉重的打击。”这时哈德森话锋一转，“那我就问问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吧，有人知道至高神庭前身是什么吗？”

众学员你看我我看你，这个知识点有些超纲了。

哈德森看了看下面的学员，随手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圣光教。

200年前，有名为“圣光教”的宗教。这个宗教逐渐发展、壮大，但在扩张到一定程度时，内部人员就对教义的解读发生了分歧。分歧越来越大，矛盾也越来越深，最后“圣光教”一分为二，一批主张信奉至高神的狂信徒建立了至高神庭，另一批号称信仰光明神的信徒成立了光明神庭。前者经过数十年的行走与传教，最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国家——至高圣都达瑞斯。后者则同样在发展，最终建立了光明圣城恩里克。最终，在圣安东57年，达瑞斯组建一支高达200万人的“至高远征军”，讨伐“异教徒”盘踞的圣城恩里克。最后结果是“至高远征军”获胜，光明圣城恩里克变成一片废墟。远征军占领恩里克后强制要求城中百姓改变信仰，而且是简单的二选一：要么改信，要么死。尽管有不少光明神的信众在这次浩劫中成为了至高神的信徒，但据不完全统计，依旧有超过600万人被屠杀。

如今至高圣都达瑞斯的自成一国，且大多数信徒都是苦修士，那里的戒律多的吓人，素食、禁欲、自我折磨，至高神庭的教皇指出人世间充满苦难，若自身多一分苦难，那么人世间就会少一分。至高圣都甚至拒绝外来商人的进入，因为食用美味的食物或拥有奢侈品都不符合教义，苦修士每天只吃一餐，那是一种毫无滋味的豆子。他们认为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追求美味食物是堕落的表现。因其教义的严苛与排他性，大陆各大王国都拒绝在国内为至高神教会修建教堂，并禁止神庭传教士在本国传教。

一直到圣安东242年，本身并没有受到“门扉”威胁的至高神庭正式参与这场战争。神庭的军队表现出卓越的战斗力，完全无法想象那只是由一群僧侣组成的。至高神庭向各大王国表示，只要同意在国内兴建教堂，允许至高神播撒祂的荣光，就会派遣圣军支援该国战场。这一要求自然获得了大多数国家的允许，毕竟只是在城里腾个地方盖个房子而已，最多是再给一些特权罢了。和被兽人大军攻破城墙的严重后果相比，这点要求明显不算什么。

后世的史学家始终在研究至高圣庭参战的原因，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距离至高圣都达瑞斯最近的门扉都远在几百公里外，更何况中间还隔着重重大山和一个多塔乌斯王国。有人认为至高圣庭判断出人类文明岌岌可危，派部队参战是仁义之举。也有人认为唇亡齿寒，至高圣庭知道当其他国家纷纷陷落后，最终会轮到自己，所以参战是不得已之举。更有人指出至高圣庭实际上是趁火打劫，借机让自身势力进入各大王国，甚至有人称声称打开门扉的就是这些狂信徒。

“如今，依旧有很多光明神的信徒隐藏在民间，他们散落在各大王国——甚至贵族中不乏他们的身影。”老哈德森兴致勃勃的说，“这些人很懂得隐忍，毕竟至高神庭针对光明神信徒的追杀令至今有效。”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学生纷纷从教室冲向食堂。

“胖子，醒醒，下课了！”海格里斯推着杰弗里，“吃饭了！”

“哦！吃饭！吃饭！”胖子猛然坐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向着食堂的方向跑去。

“等等，那边是墙！”海格里斯追了过去。

拉斐尔将书包收拾整齐，向宿舍走去。

“拉菲你不去吃饭吗？”亚布问。

“巧克力面包……”拉斐尔轻声回答。

看来拉斐尔是准备回宿舍吃他库存的巧克力面包了，亚布点点头。海格追着梦游的胖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只能独自向食堂走去。

午餐依旧丰盛，亚布拿了两个猪肉卷，一份鳕鱼三明治外加一碗苋菜面。因为刚下课的缘故，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他只能端着餐盘向庭院区走去，那里也有不少座位。

庭院区此时也有不少学生，不过至少有空着的座位了。当亚布正准备找地方坐下的时候，仿佛发现了什么，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哎哟哎哟，看看这是谁呀？”一个无比欠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不是那个欠我3500金币的家伙吗？”

亚布无奈的转过身，果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安德鲁·克洛维。

“这次没有奥萝拉来救你了，我看你往哪里跑！”安德鲁一拍桌子，附近呼啦呼啦站起几十人。

“我哪次跑了……”亚布心里暗自吐槽着。

“我已经向奥罗拉那疯丫头下战书了，”安德鲁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还不知道吧，我安德鲁·克洛维少爷可是白金战锤的会长大人！今天晚上放学之后，就让她和她那个什么群星公会知道我的厉害！”

亚布一言不发，考虑着脱身之策，以及在这里动手可能造成的影响。

“不过大爷我今天心情好，下跪道歉，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安德鲁一步一步靠近亚布，他手下的帮众也逐渐围拢过来。

安德鲁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你看，我手下这么多兄弟，大家也不容易，你就当请大家吃个饭……”

“请问你是鲁因·科斯塔同学吗？”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糟了，是老师……”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哼，算你好运……”安德鲁发现有老师来了，只能带大家离开，临走还不忘放一句狠话，用手指着亚布，“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等着，欠我钱的利息可是很高的。”

“谢谢，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看着安德鲁带人离开，亚布转身向那位不认识的老师行礼。

“不，是霍斯廷大人找您，需要我陪你过去吗？”这位老师也看出刚才安德鲁那帮人明显是在找麻烦。

“那真是太好了，稍等我把食物打个包，咱们这就去。”亚布走向食堂，得找个饭盒之类的东西了。

安德鲁带着手下小弟，在庭院区不远处又找了个地方重新坐下，看着不远处的鲁因，安德鲁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没有发现，在距离庭院不远的一处高塔塔顶，一个小小的身影死死盯着他。

“居然……居然如此对待团长哥哥！”小白蹲坐在塔顶，仿佛一只暴怒的小母猫，“过分！太过分了！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家伙！”

“咯啦”一声，她白嫩小手抓住的坚硬石砖出现了裂纹，随后她脚下一蹬，从塔顶消失了。

“谢谢您的解围，还请问您是……”走在去教学大楼的路上，亚布礼貌的问。

“哈哈，客气，我是盗贼初级班的老师内维斯。”男老师爽朗一笑，然后看了看亚布，“其实我有种感觉，就算我不出现，你也吃不了亏。”

“您说笑了。”亚布摇了摇头。

“不，身为一个盗贼，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内维斯侧头看了看亚布，“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鲁因同学总给我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这在我多年的盗贼生涯中是不常见的。”

“我只是个一年级的学生而已，而且我也是盗贼班的。”亚布无奈的回答。

“哟？那下午的新生见面仪式有意思了。”内维斯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什么见面仪式？”亚布好奇了。

“不不不，不能剧透是盗贼部的规矩。”内维斯摆了摆手，随后一拍亚布的后背，“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一路来到教务大楼，亚布告别内维斯，独自上楼来到了副校长室。

“找我什么事？”亚布开门见山。

“古拉那多王国的三皇子尤金，你记得吧？”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中，出现一个光头。

“嗯，是怀疑目标之一，这几天我应该就会调查到他。”亚布想了想回答。

“古拉那多王室发来请求，希望校方加强三皇子身边的护卫力量。”霍斯廷点了点头，“有情报说大皇子两天前在国内被刺杀，国王担心三皇子的安危，但校方没有人手再为其增加额外的护卫了，只能帮助他们设置一些警戒与攻击魔法陷阱。我会给您画张图，如果您前往调查的话留意一些，别踩上了。”

亚布点了点头：“没问题，那我今晚就去看看情况。”

下午，亚布百无聊赖的躺在宿舍里，其他几人都去各自的职业部报到了。只有盗贼部的报到方式很奇怪，每隔一段时间去一批学员，一次大约四五人的样子。

“205~209盗贼学员报到！”随着一声喊，亚布随着其他几个盗贼学员来到了盗贼部教学大楼。之前亚布没有注意，此时靠近他才发现，这栋5层楼高的建筑，居然一扇窗户都没有。

“好啦，一个一个进。”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正是亚布中午遇到的内维斯老师。

排在第一个的学员有些犹豫，看着那打开的大门，门里漆黑一片，仿佛怪兽的巨口一般。

“傻愣着干啥，快进去。”内维斯在那个学员屁股上踢了一脚，后者才不情不愿一步一步挪了进去，紧跟着就是大门“砰！”的一声被关闭。

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当站在外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入学报到是怎么回事时，一声惨叫从建筑内传了出来。紧跟着又一声，又一声，连续不断的惨叫让在外面等待的几人感觉汗毛孔都收紧了。

不一会，叫声平息了。

“好了，下一个。”内维斯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第二个学员进去了，不久之后同样传出惊恐的惨叫声。

“好了，该你了，进去。”内维斯看向下一个，可那个女生双眼含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进去。

“算了，我先来吧。”亚布走到前面，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

“加油，小子，我看好你！”内维斯对亚布比了个大拇指。

随着大门再度“砰！”的一声关闭，亚布走进一片漆黑之中。之前有情报显示，圣格雷尼学院的盗贼都是在常年漆黑的环境下进行训练的，现在一看确实如此。

“但黑暗，”亚布嘴边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可是我的主场啊……”

亚布双手一挥，脚下肉眼无法看到的阴影扩散了出去……

在一个漆黑的大厅里，七八个高年级学员在这里埋伏着，这些人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连一丝轻微的呼吸声都不会传出。他们人人手里都拿着匕首——当然，匕首是木制的，上面还有各种颜色的涂料——这就是盗贼部针对新人的欢迎仪式，被划满各种颜色的学员会被判定为菜鸡，身上颜色越少，说明潜力越高。

比尔是一名盗贼班二年级学生，他幸灾乐祸的躲在一根石柱后，期待的等待下一个倒霉蛋到来。当年入学时自己就被这个欢迎仪式整得惨不忍睹，身上被划得花花绿绿出尽了洋相。如今他站在袭击者一方，却发现自己非常享受欣赏那些菜鸟露出惊恐表情和凄惨叫声的瞬间。他跃跃欲试的盯着通道另一边，想着下一个学员过来时应该用匕首划哪个部位比较好——老师有交代，如果是女性学员，禁止攻击胸口、臀部这种敏感地方。当然，事后大家可以用“太黑没看清楚”来搪塞，但万一被攻击的女生是哪个大贵族甚至王族成员，那自己就该倒霉了，这帮人是出了名的记仇和小心眼。

正当比尔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后颈一凉。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匕首，而且是开了封的真家伙。比尔又惊讶又害怕，惊讶的是这人是如何无声无息摸到自己身后的，而害怕的则是唯恐身后这位爷不小心手一抖，自己可能就要去见至盗贼之神了。

“别动，否则我不介意打晕你。”他身后响起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虽然音量压得极低，但比尔甚至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轻松惬意来，仿佛眼前的困局对此人来说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

“是……是谁？阿贝尔老师吗？现在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比尔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动作稍微大一点导致自己的脖子被划出伤口。

“只是需要借你的匕首用一下，别担心，对你来说是好事。”比尔感觉对方抢走了自己右手里的木制匕首，但很快匕首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下一名学员很快进入了伏击圈，比尔看到其他同伴开始出手，但来者巧妙的躲避着来袭的敌人，甚至会依靠走位让两名袭击者撞在一起。

当盗贼班的老师点亮大厅中的魔晶时，发现负责偷袭的高年级学生七扭八歪躺倒一地，他们身上被划得五颜六色。反而是此次袭击的目标轻松惬意的站在大厅正中，纯白色的校服上只有肩膀处有两道蓝色的痕迹。

“咦？蓝色？”比尔惊讶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他武器上的涂料，正是蓝色。而这时他才发现，脖子上的刀锋早已消失不见，身后那个神秘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盗贼班老师走到那些学生当中，扶起一个学生，紧跟着就是一记爆栗，“这么多人偷袭一个新生，最后反而成了这个样子，丢人不？丢人不？”

“不是的，阿贝尔老师，目标……”一个高年级学生拿出手帕用力擦着脸上的颜料，看向亚布，“他太灵活了，我好几次明明感觉能砍到，但匕首挥出就落空了。”

“看来这届新生里还是有质量不错的……哟，这是谁的颜色啊？蓝色的，居然是比尔那小子。比尔呢，出来！”阿贝尔老师看到亚布肩膀上的颜料，很快做出了判断。

“在，我在这里……”比尔这时才想起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去。

“你小子不错，”阿贝尔老师用力在比尔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要不是你这一下，老生这边就全军覆没了，那场面一定很难看。”

比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看向那名新生，总感觉对方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比尔决定将错就错，更何况就算他说了，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你叫鲁因·科斯塔吧？”阿贝尔老师看了看手里的本子，“不错，你很好，有进精英班的实力。现在，继续往前走，我们还要欢迎下一位同学。”

亚布顺着通道，继续向前走去。不久后，身后传来那位女学员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