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都达瑞斯

左有魔猿，右有狮群，如果说之前大家面对的是必死之局的话……好吧，如今也没什么改观，依旧是必死之局。队伍中已经有女性被吓晕了过去，剩下的人则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哈尔肯山地狮，群居食肉魔兽，在阿冬山脉中是中小型佣兵团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面对自己的天敌，青臂魔猿群开始出现骚动，不少魔猿哼叫着逃跑，但依旧有很多魔猿对狮群怒目而视，因为这里是青臂魔猿的领地。虽然没有逃跑，但给人的感觉更多是色厉内荏，因为无论从个体战斗力还是从数量上看，猿群丝毫都不占优势。

又是一声震动山谷的狮吼，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前排的青臂魔猿开始哀鸣着奔逃，而它们的行为也带动了更多魔猿。不到三分钟，之前还密密麻麻包围着众人的猿群跑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地猿毛。

虽然摆脱了飞石的攻击，但众人知道危险并没有远离，反而更加逼近了。几个举盾的骑士小腿忍不住发抖，那是人类面对猛兽时本能产生的畏惧。

罗兰死死盯着逐渐靠近的狮群，他感觉自己眼花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人穿过狮群向他们走来。

又有两个骑士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身边的队友，想确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因为大家都发现有一个人无视这些凶猛的魔兽，向他们走来。随着神秘人的走过，山地狮一只接一只的怦然化作各种色块，消散在了空气中。

“居然是……幻术。”米哈伊尔毕竟阅历丰富，很快弄明白了眼前的情况，“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佣兵团路过！至高神保佑，我们活下来了！”

人群终于松懈下来，骑士放下了盾牌，开始用魔法治疗身上的伤口，牧师则纷纷拿出魔法药剂喝下，回复之前消耗过多的魔力。

“你们还好吧？”亚布落到众人面前，“抱歉，要去下风处，来得晚了些。”

“感谢贵方出手相助，愿至高神的光芒照耀着您。我们是至高神庭的传教团，我是领队米哈伊尔主教。还敢请问贵方是……”老人右手小拇指放在额头行了一个至高神教的宗教礼。

“你……你是鲁因？鲁因·科斯塔？”人群中，一个少女忽然站了起来，惊讶得看着亚布。

亚布看向说话者，那居然是一名身穿圣格雷尼学生制服的女生，肩膀处有金色花纹，说明是牧师系的学生。

“哎呀！对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绍！”女生同样行了一个牧师礼，“我是牧师班的塞西莉亚，感谢出手相助，愿至高神的光芒照耀着您。”

“哦~~~鲁因，我想起来了，我看过你的比赛。”骑士罗兰走了过来，对亚布露出一个男神般的微笑，“记得我吧，我是白色骑士罗兰。”

“这不是杰弗里口中的那个骚包骑士嘛……”亚布暗自心想，随后他看向米哈伊尔，“你们是要返回达瑞斯？”

“是的，我们除了传教外还有个任务，就是在返回途中去多塔乌斯王国接上放春假返回的学生。”老米哈伊尔查看着队伍里的伤者，认真释放着治愈魔法，“昨天白天有两只青臂魔猿偷了我们的食物，本是一件小事，但罗兰比较冲动，杀掉了其中一只。”

“好了，不说这个了……”罗兰强行扭转着话题，向远处张望着，“鲁因，你那边的其他人呢？怎么还不见过来？”

“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亚布笑了笑回答。

“哎？”众人惊讶，要知道刚才那成群结队的哈尔肯山地狮至少上百只，哪怕大魔导师也没法一下具现出那么多幻象吧？难道这个男孩实际上是一位法神？

“好了，带上伤员，咱们现在需要马上离开这里。”亚布看向米哈伊尔，“青臂魔猿之所以退却，是因为它们知道附近真的有一片山地狮的领地。刚才我模拟的狮吼如果被其他山地狮听到了，会被认为是同族的挑衅，运气不好的话，马上会有真的狮群过来了。”

“这么糟？好，马上走，大家速度恢复。”米哈伊尔给自己灌下一瓶魔法药剂，开始默念魔法。

塞西莉亚想往前走，但脚步踉跄了一下。

“塞西莉亚，你受伤了吗？”亚布正在向地上洒消除气味的粉末，随手拿出一个治疗魔法卷轴递过去。

“没……没有，只是脚有些软。”塞西莉亚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我实在……太没用了。”

“神恩术！”随着米哈伊尔挥动法杖，一个群体强化魔法笼罩了队伍。神恩术是一个神职人员到达5阶神官时才能施放的法术，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被施法者的力量、耐力、敏捷、速度，增幅不高但优点是作用范围大、持续时间长。

“出发！立刻离开这里！”米哈伊尔指挥着传教团继续向至高圣都进发。

塞西莉亚跟在众人身后，她感觉自己仿佛踩在棉花上，走路十分不稳。

“算了，我来背你吧。”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塞西莉亚就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

“啊，不用……”塞西莉亚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正准备拒绝。

“如果你走得慢，会拖慢整支队伍的速度。”亚布没有回头，但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塞西莉亚耳中，“课堂上应该讲过团队协作的重要性，必要情况下，接受他人帮助也是你必须去做的事情之一。”

黑夜中，一队人举着火把无声前行。时不时有不知是什么魔兽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有几次甚至众人感觉声音就在自己身边。塞西莉亚伏在鲁因的背上，她感觉这个后背好宽阔、好温暖，甚至这背影开始和童年记忆中的那个身影融合，在轻微的颠簸中，塞西莉亚沉沉的睡了过去。

正如亚布所担心的那样，他们离开将近一小时后，几只山地狮的影子出现在附近的山头上。这些巨大的黑影仿佛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一般，四处看了看，嗅了嗅，没发现什么，离开了。

一束阳光照在了塞西莉亚脸上，让她从沉睡中渐渐醒来。一抬头，她就看到了至高圣都那华丽的雕花城门，自己居然已经到家了。低下头，她又看到了昨晚那个坚实的背影以及……呃，几道明显是口水的水渍。

尴尬，塞西莉亚尴尬得恨不得当场去世，太失礼了。她赶忙拍了拍鲁因的肩膀：“谢谢，请放我下来吧。”

“哦？你醒了。”亚布发现背着的女孩醒了，蹲下将她放下，重新站起来舒缓了一下身体。虽然塞西莉亚属于那种身体娇小的类型，但背着她走上几个小时山路确实也让他有些疲累了。

“请问……那个……”塞西莉亚想提出替对方洗衣服，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万一鲁因不知道自己流过口水呢？这一刻她尴尬得想死，昨晚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至高圣都达瑞斯的城墙远远不及其他国家，毕竟这个城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兽人军团的入侵。这里无论是街道还是建筑都以圣洁的白色为主，至高神雕像几乎每条街都能看到，而大量膜拜祈祷的百姓，让这里形成了一种区别于其他国家的浓厚宗教氛围。

米哈伊尔热情邀请亚布入住他所在的教堂，亚布考虑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决定还是不连累他们了。老米哈伊尔没有强求，他送给亚布一份达瑞斯的地图，并表示希望亚布找到住处后前往他主持的教堂做客。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借着清晨的阳光亚布开始思考——如果艾什莉冰棺还没融化，可能被存放在哪里。从地图上看，城西是达瑞斯神学院和宣讲台，城南是马车站、教皇会客厅、牧师协会，城东是天使广场和邮局，城北则是圣器馆、至高骑士团驻地，城市正中央则是达瑞斯的标志性建筑——至高神大教堂。整座城有大小教堂12座，米哈伊尔负责的教堂在西北角。

至高神大教堂、圣器馆、达瑞斯神学院……亚布用手指划过三处建筑，准备逐一调查。

经过询问路人亚布得知，并不是地图上没标，而是至高圣都达瑞斯真的连一家酒馆都没有。

“酒精是魔鬼的体液！”一位老人挥舞着双手大声告诫着亚布，“酗酒是堕落的开始，是肮脏的！不洁的！”

亚布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这个城市闲逛起来。当然，表面上他只是一个拿着地图四处闲逛的旅人，至高圣都每天如他这般前来旅游或者朝圣的外来者成百上千，他白色的圣格雷尼学院校服在这里也意外的没什么突兀感。所有主要目标周边的情况都探查了一遍，正午时分，亚布来到了至高神大教堂门口，此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一身贵族管家的打扮。

“您好，我想求见华尼拉大人。”脸上带着谦逊，亚布望着接待处的牧师。

经过事后调查，当时带走冰棺的，自称“大贤者华尼拉”的家伙只是一名主教。

“面见5000金币，单独会面金币，吻手8000金币，聆听教诲每10分钟7000金币，需要施展神圣法术的话自己看旁边的价格表……”接待处的牧师面带不耐烦，流利的报出一堆菜单。

“我靠……抢钱啊……”亚布赶忙压下自己的怒火，用魔晶卡刷了金币，选择了单独会面。

那个牧师抬头看了看亚布，没有说话。

“那个……请问我现在可以去面见主教大人了吗？”

“你，第一次来圣都吧？”

“呃……是的，请问……”

“既然是新来的，就应该学着懂规矩。”接待处的牧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金币那是给那位大人的，我们拿不到，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明白吗？”

“哦哦是我失礼了……”亚布忍着肉疼，又刷了1000金币。

“喂，来个人，带这家伙去见华尼拉大人。”接待牧师又看向亚布，“你，过来，再刷500金币，这是给这位带路牧师的指引费。”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锤爆这帮守财奴……”亚布在心里暗暗发誓。

华尼拉的祈祷室位于大教堂3层，亚布感觉和这里的奢华比起来，吉尔伯特的王宫简直就像毛坯房。此时他还只能收起这些吐槽的想法，应对这位至高神庭的主教大人。

“您好，大人。”亚布欠身行了一个贵族礼，“我代表我家老爷——德莱蒙王国莱昂斯·海因公爵前来，希望得知公爵夫人艾什莉冰棺目前的状况。”

华尼拉是一位看上去40多岁的男性，头上光光的反射着屋中各种摆设的光芒，他坐在一看就知道异常昂贵驼绒垫子上，缓缓抬眼看了一眼亚布：“冰棺不在这里，请回吧。”

“不在？”亚布惊诧，“当时是您用马车将冰棺拉走……”

“中途马车遇到事故，冰棺滚下山崖了。”

“那么，您是否有派人下山……”

“山崖下是大河，冰棺顺着水流不知道漂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请回吧。”

“我不相信，我希望您能如实相告，要知道孩子非常思念他的母亲。”

“放肆！”华尼拉猛然站了起来，指着亚布的鼻子，“你想说我，华尼拉，至高神最虔诚的信徒在说谎吗？”

“你这是不负责任！”

“卫兵！”

一群身穿白色盔甲的士兵冲了进来，无数锋利的长矛指向了亚布。

“念你是初犯，我就不计较你的污蔑之罪。”华尼拉一脸慈悲，仿佛痛惜般摇了摇头，“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

被一群卫兵推推搡搡“请”了出来，亚布憋了一肚子气，教廷准备贪没冰棺事小，最大的问题是他花了足足个金币，换来的只有一鼻子灰。

“死贼秃你等着……你完全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嘴里骂骂咧咧，亚布找了个角落重新变回鲁因，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临近下午时，亚布按照地图一路来到了名为老约翰的食品店。店铺里摆着很多大桶，桶里是一种颗粒很大的绿色豆子。柜台后面只有一位老人，他带着眼镜，拿着笔似乎正在计算着账目。

“您好，”亚布轻轻在店门上敲了两下，“我想买几个面包。”

老人摘下眼镜，抬起头看向亚布：“这里只卖圣餐，不卖面包。”

“为何面包无法获得至高神的垂青？”

“或许是面包不对他老人家的胃口吧。”

“这么问可能有些失礼，”亚布有些好奇，“您真的是至高神的信徒吗？”

“是的，或者说曾经是的……”老人走到店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关上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