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礼物

回忆中止，林枫僵硬在了原地，“卓文，我们是什么时候走到尽头的呢？真的是我不够好吗？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我宁愿当初摔死也不要你救我！”刚才真的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有跳下去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在那一刻，她居然忘记了沈姨，忘记了这些一心为她好的好朋友们，她只想做一只懦弱的鸵鸟，扎在沙堆，永不再起，原来她是这般懦弱的，原来她又是这般狠心的，连自己都不肯放过。

就在这时，她们三人看到了眼前可怕的一幕，“林枫，你不要做傻事啊！”

林枫后退了几步，她们才舒了一口气，田蕊跑了过去抱住她，“林枫，别想了，忘记过去吧！那些回忆会害死你的！”田蕊伸出手拍了拍林枫的后背，“没事的，我们都陪着你，你忘记了吗？你不可以丢下我们，听见没有?”

林枫脸色惨白，喃喃自语“我不会寻死的，我的命是他救的，没有他的批准，我不会死！”

蓝星低骂了一声，“冤孽，这是为了什么呀？”莫名的她会无来由的恐慌，刚才那一幕映到她心里，如长刺一般根深蒂固，林枫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也从来不是会寻死觅活的人，更不会是拿自己生命威胁别人就范的人，可是她刚才真的就只差那么一步，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她们再晚点到，她会发生什么？她更不知道，如果林枫真的倒下去了，那么支撑她坚强活下去的勇气又是什么？

“林枫，一切都会过去的，也许以后你的心就不会再痛了！”金灵说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话语。

“可是他已经在那儿了！”林枫喃喃说道。林枫知道自己吓到她们了，她也更把自己吓到了，可是她真的并没想做什么，因为她不信，她不相信方卓文会狠心那么久，即使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可是她就是不相信，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很怕这样的自己，也很烦这样的自己。

“哪儿？”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心里！”林枫简短的描述令众人无语。她没有说谎，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怎么爱人，也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去不爱那个曾经爱过的人，她的心很疼，从始至终，都如是，她可以假装开心，假装遗忘，她却做不到假装不疼，怎么可能不疼，一颗心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就一定是平均分的吗？没有人会去在意谁痛的更狠一点，可是她没有办法让它安静不疼，那里可以打麻药的吗？心疼就可以打麻药的吗？可是麻药的劲会过，自己又怎么继续承受痛的感觉？没有人能帮到她，蓝星不行，田蕊不行，金灵更不行。

走在林荫道上，一片落叶飘于眼前，方卓文竟呆住了，李英琪望向他，“怎么了？”

“香山的枫叶红了！”他喃喃说道。是啊，多久没有出去踏青了，离开林枫的数月里，他每天做着做不完的检查，批不完的文件，方言想让他休息，他不愿，他不敢，他更不能，因为停下来的日子，心会莫名痛！体检抽血不会痛，熬夜咖啡喝到吐不会痛，可是想起曾经的那一人，会痛了又痛，思念会痛，不想会更痛，没有人教会他，怎么能让心停止不痛，林枫的痛是他给的，而他承受的痛，是自己选择的！

“那我们去看吧！”李英琪提议道。

“不！”方卓文摇摇头，“我们回家吧！”他径直向前走着。家，多么华丽的词，又是多么讽刺的词，从前那个家里，有爸爸，有卓轩，曾经他幻想过会有林枫，现在呢？卓轩在哪儿？林枫在哪儿？而他自己又在哪儿？

经过一家玩具店，他在一个流氓兔面前停留了下来，李英琪笑道，“原来你还童心未泯呢！”

“不是，林枫属兔！”方卓文很自然地解释道。林枫从前的生日，他托人买过很多限量版玩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娃娃，其实不是林枫喜欢娃娃，她只是喜欢卓文送的娃娃，仅此而已！

“哦，是这样啊！”李英琪掩不尽的失落，转身低头不语。她不知道原来一句实话都是如此打击人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每年我都记得，怎么唯独今年忘记了呢？”方卓文暗自伤神。

“卓文，我们回家吧！”李英琪转身规劝道。李英琪没有告诉他，其实她也属兔，只是她不喜欢玩偶，可是如果是他亲手送的，她一定会甘之如饴，可是她也知道那只是奢望。

方卓文却执拗地走了进去，买下了流氓兔，很大一个吨位，他将它抱在怀里，李英琪拦住了他，“卓文，你认为她还会收吗？你认为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她知道这么说很残忍，可是她能说什么，她能劝他回头吗？她能忍心看他送上门被蓝星他们羞辱吗？她舍不得，她断然舍不得的！方卓文在她心里就是如神只一般的存在，她敬重他，她爱戴他，她真的很怕别人伤害他，她更怕他因为自己的决定伤害了他自己！

方卓文似是被她唤醒，停住了脚步，他望向她，“我们还是回家吧！这个礼物再也不会适合她了！”卓文知道分手就是分手，怎么可能回头？倘若要回头 ，他当初不会那么狠，倘若不回头，那么他买它干嘛呢？不是送给她的吧？是给自己和她的分手买个吉祥物祝贺一下吗？怎么可能？他心疼她都来不及，他甚至不敢去打探她的消息，即使他想知道，可是他能知道什么呢？宗原会告诉他吗？蓝星会知会他吗？他们都像避忌瘟神一般不愿意与他再有任何瓜葛，他情愿吗？没有人知道现在会是这样的情境，没有人期望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可是谁能改变这一切，林枫不能，他方卓文更不能！

四个人走在路上，“林枫，我们去哪儿？”田蕊问道。

林枫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家玩具店门口，她停留了下来，蓝星知道她一直都喜欢毛娃娃，于是三人陪她走了进去，她转了一圈，“小姐，你需要什么？”

“有，有流氓兔吗？”林枫的眼神有些恍惚。

“真不好意思，本来这儿有一个的，它的销量一直都很好，可是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刚才来了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他们买走了最后一只！要不您还可以看一下其他的，我们这儿还有Snoopy!也很畅销的！”服务员耐心地解释道。

林枫似是着了魔一般冲出了玩具店，三人追了出去，“林枫，你在找什么？”

“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吗？是卓文，他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一定是他买走的！”林枫的神情令人止不住的担心。

蓝星拉过她，“林枫，你清醒一点，这么大一个城市，怎么会这么巧？何况……”

“何况什么？”林枫不解地抬眼望向她。她怎么会不明白蕙质兰心的蓝星准备说什么，可是她坚持着要听她的欲言又止。

蓝星打住了，她想说也许李英琪也喜欢毛娃娃，可是她没有说出口，她不忍，她不能，她更不敢，金灵揽住林枫的肩膀，“林枫，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要这样，我们会担心你的！”

林枫这才回过了神，“我又让你们担心了，是不是？”

蓝星握紧她的手，“林枫，你清醒一点，你们已经分手了，分手就是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明不明白啊！”

林枫倒退了几步，金灵瞪了蓝星一眼，她拉过林枫，“林枫，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回家给你煲汤！”

林枫孩子气地赖在了原地，“我要一份礼物！”

田蕊笑道，“好，我们这就进去给你买！”

林枫却出人意料地伸出三个手指，“我要你们一人送一份！”

蓝星没看出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好，我们这就进去给你买，大小姐！”

谁知等三人走出玩具店，林枫却没了踪影，三人急成了一团，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会去哪儿呢？

做好了晚饭，李英琪却发现方卓文已经离开了房间，包括流氓兔也不在，公园里，情侣们纷纷议论着抱着一个玩具兔的方卓文，可是他不介意，他满脑子都是关于林枫的回忆。

“我告诉你，做我的男朋友可不容易，你不是功课好吗？你得帮我讲解习题，我不懂的时候你不准吼我，我做错了你不准骂我，我做对了你要奖励我！”当时的他一一应允，她的确是个刁钻古怪的女孩。

她的眼睛里更不能揉一粒沙，他清晰地记得那次误会，他们一起去麦当劳，突然一群男生向他挤眉弄眼，递给他一张纸条，他望着他们笑了，又在纸条上回复了几句话，随手装进了口袋，他去点餐之际，她却信手拾起了那张被他遗落的纸条，不看则已，一看她火冒三丈，上面赫然写着，“恭喜文哥，你和明哥打的赌总算不负众望，我们还怕你追不到她呢？”

就在他端来可乐之际，她手一扬，可乐从头淋到脚，“方卓文，你太过分了！原来你所说的都只是骗我的，这样很好玩吗？”

丢下一句话，她冲了出去，他来不及收拾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了她，“林枫，你又耍什么小姐脾气？”

她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随后掏出纸条递给他，“方大情圣，你玩够了没有？”

方卓文不怒反而笑了，“你看了我的答复了吗？”

她扭过头，“谁稀罕？”

“真的不稀罕？那我走了！”他像往常一般逗弄着她。

“你走吧！”她明显底气不足。

“我真的走了，你可别哭！”

她立刻转身抢过那张纸，看完之后她又笑了，上面写着，“别胡说，她是我老婆！”笑过之后她又白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不害臊！”

方卓文笑着拉过她，“你这个小白痴，性子这么急又这么烈，以后除了我，看谁还敢要你？”

她挥舞着小拳头，“不要脸！”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好深的一道伤痕！”

她也摊开了他的掌心，“一模一样，伤在同处，以后走出去说我们不是夫妻都难！”

方卓文笑道，“我看是你想嫁了吧？”

“胡说！追我的人一长排呢！”

方卓文捏着她的小脸蛋，“是呀，知道你惹人疼！”二人言归于好。

方卓文来到了湖边，父亲的话回响在耳旁，“卓文，你的病是沿袭你母亲的！”

“我知道，那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说不准，要看病情严重程度，国内对于这类遗传病还没有先例！”他只记得母亲只活了三十三个年头，他只知道当时脑海里浮现出的只有两个字，分手，虽然这个决定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可是他却无可奈何，一想到会失去林枫，他就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林枫的笑容是那样真实，林枫的眼睛是那样清澄，林枫的神情，林枫的心，林枫的一切一切都牵绊着他，都让他无法再有勇气去靠近她，他只觉得他离林枫越来越远了。

方卓文按下了流氓兔胸前的按钮，“林枫，对不起！”泪水沾湿了流氓兔的衣襟，他的泪水无止境地滑落，“林枫，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他依稀记得每年林枫的生日，他都是陪她一起过的，他记得很多事，他答应年年陪她过生日，他承诺天天给她快乐，他应承今生都会用幸福将她包围得满满的，可是现在他一件都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他站了起来，望向远处，原来有些人一旦你失去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忽然一个物体重重地撞到了他的后背，一股熟悉的气息，林枫从身后环住了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将手移到腰间，颤抖着握住了林枫的手，同样的冰冷，同样的令人心寒，“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