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产

林枫挣扎着一把夺过手机拆开电池板丢了出去，“你少做梦了，我不会让卓轩为我涉险的！”这次不会再连累他，她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玉树冷笑着蹲了下来“哼，上次不是没能要到卓轩的一双手吗？今天砍掉这双手，也是一样的！”

方卓文猛地推开了制服住他的几个人，挣扎着爬到了林枫身边，“林枫，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林枫只是无力吐出几个字，“你们快走啊！”

玉树一脚踩在了林枫的手掌心上，“好，你不叫卓轩来，那就等着废了这只手吧，我就成全你！”

林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感，只觉得有液体滴在自己的掌心，她睁开眼睛一看，是方卓文，方卓文用自己的手心牢牢握住了刀尖，锋利的刀尖嗜血一般，顿时一片血肉模糊。恍惚之间林枫想起了方卓文从前的玩笑话，“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是想要砍掉这双手，却好象是砍我的手一样地痛！”她顿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林枫拼命摇着头，“卓文，松手，松手，快松手！”

玉树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方卓文只是更用力地用两只手捏紧着，再捏紧，不断有血液汩汩流出。

就在这时，陈凡走了进来，玉树有几分惊讶，“凡叔！”

陈凡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林枫一脸铁青地望着他，“谁让你这么做的？”心头只觉得在滴血。

李英琪猛然从身旁一个手下那儿夺过一把匕首指向自己的手腕，怀中的天硕也哇哇大哭起来，“陈凡，你要他们马上放人，否则我今天死在这儿！”

玉树刚准备一刀直刺下去，李英琪用力划伤了自己的手腕，血汩汩地流了出来，陈凡锁紧了眉头，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李英琪抱着天硕跪了下来，她的神情很冷漠却很坚定，“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求过你，今天我求求你，你放过他们吧！”

陈凡掏出枪直指玉树，“玉树，够了！”玉树还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太造次。

方卓文的双手手掌都受了伤无法得力，李英琪把天硕放到一边，给林枫解开了绳索，将她搀扶了起来，“林枫，没事的！”

陈凡激动地也蹲了下来，声音颤抖着，“林枫没事吧？”

林枫只是挣扎着拾起了那本《圣经》，紧紧将它攥在手心里，眼睛已经逐渐迷离，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卓轩！”

方卓文只能用手臂的力量托起林枫，他依稀感觉到她流了很多血，他只觉得她的生命正逐渐从他手中流逝着，“林枫，你一定会没事的！”

英琪抱着天硕跟在他身后出了玉龙门，临走时，她冷漠地望了玉树一眼，“你会有报应的！”玉树冷笑着望着她，什么都没说。

陈凡望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踹了玉树一脚，“谁tmd准你动她的？”

玉树一脸惊诧地望向陈凡，“凡叔，从前不是你也说过要对付卓轩的吗？你不是说既然不能收为己用，找到机会就做掉他吗？”

玉树疯狂地咆哮出了声，“那是从前！谁tmd让你动林枫的！”极度愤怒之下才想起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和林枫的关系！

闻讯赶来的宗原、孙明和成辉都吃惊地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成辉连忙从方卓文手中打横抱起了林枫，“林枫，别睡，千万别睡着！”

宗原在后排给卓文先简单地包扎着，又小心询问道，“能动吗？”声音不停地在颤抖。

方卓文忍着剧痛轻轻摇了摇头，宗原分析道，“估计手筋断了……”方卓文只是一直凝望着昏迷中的林枫，喃喃说道，“那个孩子应该有七个月大了！”

卓轩和蓝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成辉铁青着脸一拳揍向卓轩，“她要是死了，你tmd就是罪魁祸首！她昨晚要是回龙园了，什么都不会发生！”

护士连忙赶来制止，“这里是医院，你们安静点！”眼见几个人都红了眼圈，又低头嘱咐，“小点声，小点声！医生正抢救呢！”

蓝星向宗原询问着情况，宗原喃喃说道，“是玉树他们！”

卓轩盯着一旁的方卓文和李英琪，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你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的？”

宗原拦住了卓轩，冷漠地说道，“卓文为了救林枫，手筋断了！两只手！”

卓轩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脸上俱是惊异的神情，喃喃说道，“不是派了银龙帮的兄弟跟着她的吗？人呢？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难道我会不救她吗？”

李英琪抬眼望着他，喃喃地说道，“跟你和蓝星打电话，都显示关机！”

蓝星不由得解释道，“大哥早上临时召开银龙帮重要会议，说是怕消息泄露，所有人必须关机！”

方卓文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卓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无措的卓轩，从小到大，他都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酝酿了半天，他轻轻吐出几个字，“玉树逼她给你打电话，说把你引出来对付你，她把手机拆了扔了，生怕你知道，她，她，她是怕你为她涉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哽咽着说出全部事实的。

成辉听着方卓文的描述，只觉得血气上涌，再次一拳将卓轩掀翻在地，“这就是她tmd心心念念选的男人！”

卓轩无力地坐在地上，嘴角滴着血，眼前一片水雾，林枫的声音言犹在耳，“无论从前多么刻骨铭心，你忘记了吗？我选择的是你！”原来她早就说过了的，只是他不信，他为什么不信她？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怎么舍得伤她的，他昨天怎么舍得说那些混账话朝她心口捅刀子的！

蓝星半蹲下来扶住了卓轩，“林枫现在最需要的是你，你千万不能倒！”心里却也觉得开会的事情蹊跷，怎么可能早不开晚不开，偏偏林枫出事的时候……还有李英琪和方卓文的住所明明是她亲自挑选的，玉龙门的人是怎么得知的，许多细节好像都不对！

方卓文望着卓轩喃喃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宁愿躺在那儿的人是我！”李英琪伸出手紧紧揽住了方卓文的手臂。

成辉愤怒地说道，“她什么都为你着想，你知不知道洗黑钱的不止玉树，还有你的好大哥--龙啸情！昨晚见面为什么没通知你跟蓝星，我们有证据，不怕把玉树捅出来，可是她念及到你，念及到蓝星，为了你所维护的银龙帮，我们tmd谁都不敢动！”

蓝星震惊地听着这一切，会是大哥安排的吗？不怪乎她会如是想，从前太多的事都有迹可循，被打断腿的张逸闻，莫名死在牢狱之中的成胜，似乎只要有威胁或者即将威胁到大哥的人都不得善终！即使玉树要抢夺孩子，为什么出事的却是林枫？让他们关机的目的是什么？是断了方卓文他们向他们求救的生路？蓝星独自分析着却也不敢同卓轩说，卓轩一向比她头脑精明，现在只是因为林枫生死不明，他还没想到这个层面上去，这次惹祸的真的只是玉龙门吗？

卓轩的泪水汩汩地落了下来，“林枫，我带你回香港真的错了吗？我将你留在我身边真的错了吗？”

方卓文回过头望着李英琪的伤口喃喃说道，“你怎么这么傻？”

李英琪只是望了他一眼，“卓文，我们回玉龙门是不是也错了呢？”

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卓轩倚靠在墙角，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蓝星从来都没有见他如此无助过，在她眼里，他是沉着的，冷静的，勇敢的，坚强的，可是现在她只觉得他同样有懦弱的一面，那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她感觉到了一股迫在眉睫的压迫感。

方卓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望向指示灯，他忽然觉得原来自己真的好自私，他忽然觉得林枫重要起来，北京重要起来，香山重要起来，“林枫，你一定要没事啊，你不可以有事的！”

蓝星坐在长凳上低垂着头，“tmd林枫命长着呢，那次在香山她不是也没事吗？这次她也一定能够挺过来的！老天爷，林枫tmd不可以有事啊！”

李英琪坐在蓝星身边紧握住她的手，“别担心，蓝星，林枫她不会有事的，”尽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都是虚的。

沈兰是最后一个赶到医院的，当得知林枫是在玉龙门受伤的，她颤抖着拨通了陈凡的电话，“枫儿受伤的时候，你在不在？”声音极度颤抖。

众人不由得同时望向了沈兰，不知她在质问谁。成辉连忙上前扶住了沈兰。

陈凡回答得吞吞吐吐，“在！”

沈兰愤怒地吼出了声，“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即使她没有名分，她身上留的不是你的血？她不是你的孩子？她肚子里怀着的不是你的外孙？”最后几句她不知道怎么质问完整的。

卓轩和方卓文同时转过了身，凝望着沈兰，异口同声问出了口“沈姨，您在说谁？”

陈凡哽咽了一下，“我就晚到了一步！……”顿了一下，陈凡解释着，”我不知道那些手下会动她！”

沈兰咬紧了牙关，“你不知道？你的人，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敢动手？”

孙明和宗原对望了一眼，将疑问问出了口，“是陈凡？”

陈凡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在他们面前也没说过！林枫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沈兰抬眼望了一眼急救室的灯冷笑出了声，“怎么样了？那个孩子七个月大了，你参加婚宴的时候，我有没有告诉你，她怀孕了，我要你不准骚扰她！不准动她，我有没有说过！”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沈兰顿时泪流满面！

蓝星连忙上前扶稳了沈姨，“真的是陈凡吗？”

陈凡解释着,“我知道她是我女儿以后，我心疼她都来不及，我甚至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搜罗给她！结婚典礼上，我送的不够好吗？”

沈兰眼神空洞，“她需要的是这些身外之物吗？她从来不在乎这些，她从小就最渴望有爸爸，有妈妈，有完整的家庭，她那么勤奋，那么刻苦努力，她真诚地对待身边每个朋友，她珍视着每个爱过她的人，她做错了什么？”喃喃自语后，她冷笑着，“报应，都是报应，可是凭什么你陈凡，你玉龙门做的孽要报应在我的枫儿身上，陈凡，该死的 是你！”沈兰无力地挂断了电话。

众人皆愣在了原地，李英琪站了起来望着沈兰喃喃问出了口，“林枫跟陈凡什么关系？”

沈兰挂断了电话，这才说出了真相，“枫儿不是孤儿，她母亲是我姐姐，她当初是被陈凡，被陈凡强暴的，生枫儿的时候难产而死！”顿了顿，“我知道银龙帮和玉龙门一向积怨很深，卓轩既不可能离开银龙帮，枫儿也断然不会走！所以我才会在婚宴上邀请了陈凡，我以为他会最起码念及父女亲情……”

指示灯终于熄灭了，众人围了过来，“医生！”

卓轩紧紧拉住了医生的衣袖，酝酿了半天，“她，她还活着吗？”

医生尽量安慰着他，“孩子是保不住了，她现在失血过多，还处于昏迷之中，你们之中谁是o型血？”

卓轩和方卓文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是！”

卓轩只是冲动地推开了他，“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医生望向卓轩，“那你跟我进来输血吧！”李英琪望着被关在门外的方卓文，她暗自下定了决心。

长廊上，沈兰只是望向李英琪，“玉龙门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抓林枫？”

李英琪咬了一下下唇，“玉树起先不是要抓林枫，只是想抢孩子，将我带回去而已！”顿了顿，又补充完整，“玉树见林枫跟我们在一起，为了逼卓轩就范，所以才带走的林枫！”

沈兰愈发不解，“玉树干嘛要抢孩子？”

李英琪这才完整地说道，“这个孩子不是卓文的，是我，我被玉树，被他强暴了，才生下来的！”方卓文上前搂紧了受尽委屈的李英琪。

沈兰喃喃地说道，“真的是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不过老天真是不公，陈凡该死，为什么要报应在两个女儿身上？呵呵呵！”

过了许久，林枫终于被推了出来，卓轩和方卓文同时走上前去，林枫伸出手却只是握住了卓轩的手，“你在，我就放心了！”林枫顿了顿，瞬间红了眼眶，“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耀人！我不该激怒玉树的，可是他好坏，他还想利用我把你引出来，我舍不得，我舍不得的！”身体因为悲伤极度抽搐着。

沈兰上前紧紧握住了林枫的手，“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卓轩蹲了下来，紧紧揽着她，“林枫！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的错！”话还没说完，泪已经流了满面。

林枫摇摇头凝望着他，“卓轩，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哭！”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沾满血渍的玉佩递给他，“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你忘记了吗？它是你送给我的，你忘记了吗？”

卓轩紧紧吻住了林枫，“林枫，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别怕，一切有我！”

林枫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护送林枫进了病房，沈兰留下来照顾林枫，卓轩退了出来，蓝星拦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卓轩的眼睛里露出杀机，“帮我好好照顾她！”

方卓文拦住他，“卓轩，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她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又在担心什么？”

卓轩望着方卓文，他又抬手指向李英琪，“我问你，如果今天是她出了事，你会这样冷静地呆在这儿吗？”

方卓文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栏住了他，“我说了，不准去！”

卓轩用力甩开他的手，“受到伤害的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可以这样冷静，你要我怎么做？在这儿傻傻地等，在这儿陪着她淌眼泪，我tmd要是连我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方卓文当然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可是他知道林枫一定很希望卓轩平安无事，所以他还是没有松手。

蓝星一个箭步冲到卓轩面前，“你以为你去报仇，那个孩子就能活过来吗？你以为你去报了仇，就能弥补林枫受到的伤害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林枫要的是什么？她会希望你为她流血拼命吗？”

李英琪忽然发话了，“你真的想报仇？”

方卓文微皱了一下眉头，“英琪，你想干什么？”

卓轩回答得坚定“是！”

“那你有勇气跟我走一趟吗？”

蓝星拦住了她，“英琪，你胡说什么？”

李英琪抬眼望着蓝星，“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故事吗？”

蓝星倒吸了一口气，又想着刚才沈姨跟她的对话，顿时明了了她真实的身份。卓轩反问了一句，“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也是陈凡的女儿！”李英琪坚定地说道。

方卓文锁紧眉头瞪着她，“英琪，你疯了吗？”他知道此刻的卓轩是失去理智的，他无法保证卓轩在知道李英琪的身份之后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李英琪没有搭理他，只是望向卓轩，“你敢吗？”

卓轩点点头，“我跟你去！”

方卓文拦在了二人面前，“英琪，卓轩你们谁都不准去！”

李英琪望了一眼卓轩，她下定了决心，“卓文，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们伤不了我！”

方卓文伸出手拦住了她，“我再说一遍，你们都不准去！”

李英琪低下了头，“那好吧！”走到方卓文身后，李英琪却出其不意地出手将卓文击昏了，她将他和孩子交给蓝星，“帮我好好照顾他，告诉他我一定会回来陪他终老的，”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带卓轩回来见林枫的！”

令卓轩不解的是，她并没有带他去玉龙门，她只是将他带到了一间偏僻的小屋，里面 都是灰尘，好象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卓轩冷漠地问道，“这是哪儿？”

李英琪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只是启动了尘封的电脑，输进了一个密码，然后放进一个U盘，拷贝了一些东西又递给了卓轩，“你带着它，把它交给警方，玉龙门就被整个地瓦解了！”

“你说什么？”卓轩微皱起眉头望向李英琪，却丝毫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这里面是陈凡的贩毒资料，是我母亲在无意之中发现的，她在临死之前要我发过誓，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二人出门之际，却被玉龙门的人盯上了，原来玉树一直都派人跟踪着他们，李英琪加大了油门，后面的人居然开起了枪，李英琪一直都没有放慢速度，直到甩掉所有跟踪他们的人。

卓轩才算松了一口气，“英琪，我们终于脱险了！”

李英琪却无力地瘫倒在了方向盘上，卓轩这才发现她背部中了枪，他将她抱到怀中“英琪，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