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谣言

鹿溪芸走出院 子，看见远处一位穿桃红色粗布衣女子的背影，匆匆走在蜿蜒沆洼的小路上。她下意识道：“鹿凌霄？”刚刚是她发出的响声，她来做什么 ？

她捋了一下胸前的秀发，摇摇头，喃喃道：“管她来干嘛，何必庸人自扰。”

颜双米洗完碗出来后，鹿溪芸盯了他一会儿，眼睛骨碌碌转，道：“走，表哥，跟我去张里正家。”

村里有规定，谁家来亲戚小住，要向里正报备，这样方便管理村里的人口。

亥时，月色的光辉早已洒在院子里，木樨树叶簌簌起舞。

鹿溪芸早已经在小蔚房间放了一张床板，让颜双米睡。他等小蔚睡着后，再洗脸，露出真面目睡觉。

翌日，卯时，鹿溪芸进小蔚房间，趁小蔚还没有醒来，她帮颜双米化妆易容。

辰时，鹿溪芸几人刚吃完早餐，鹿颜氏进屋绣荷包。小蔚和颜双米进厨房洗碗、扫地。鹿溪芸坐在凳子上歇一会儿，准备上山采草药。

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吆喝声。

很快，一群来势汹汹的人冲进院子，带头的是郄麻姑和江大鹅。

鹿溪芸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郄麻姑和江大鹅。她似笑非笑地说：“哟，奶奶、二婶，什么风把你们吹来，还带来这么多人。”

郄麻姑黑着脸，装腔作势地说：“贱丫头，别讲废话。昨日，你带了一个野男人住进家里，有辱鹿家的家风，有毁白鹤村的声誉。今天我大义灭亲，要把你和那个野男人抓起来浸猪笼。”

“浸猪笼。”人群中众人一声比一声高。

“什么野男人，你们不要污蔑我，给我泼脏水。”鹿溪芸冷声道。

“鹿溪芸，我昨晚亲眼看见你和野男人坐着吃饭，难道还有假。”人群中的鹿凌霄大声地说。

“贱丫头，昨天你爷爷好心叫霄儿看看你们过得怎样，没想到竟然看到你和野男人在家有说有笑的。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和野男人的事，你还想抵赖。”江大鹅愤愤不平地说。

“早上，我还偷偷看见那个野男人在院子里。”人群中的田婆子说，她和郄麻姑关系很好。昨晚郄麻姑很晚还去她家商量浸猪笼的事了。她怕消息不可靠，早上偷偷蹲在院子外，确认有陌生男人马上告知郄麻姑行动了。

田麻子话音刚落，颜双米和小蔚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就是那个野男人。抓他们去浸猪笼。”眼尖的郄麻姑说。

人群中两个中年汉子走上前作势要抓鹿溪芸。

颜双米神色一凛，快速上前挡在鹿溪芸面前，冷声道：“住手！”

鹿溪芸悄悄对小蔚说了两句，小蔚跑出去。

“还愣着干嘛，快上前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浸猪笼。”郄麻姑仗着人多势众，嚣张道。今天她非要把这贱丫头浸猪笼，出一口恶气。

人群中又有三个中年男人走上前，五人把鹿溪芸和颜双米围着，有人还拿着一捆草蝇。

颜双米一双瑞凤眼露出凌厉的眼神，让几 个中年男人不敢上前抓，要不是鹿溪芸按住他的手，他一招就能把五人击倒在地上。

鹿溪芸知道他会武功，不让他动手，一来是担心他小腹的伤口，二来是不想他会武功的事暴露在众人面前。

“芸儿，你......你......”鹿颜氏听见吵闹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这么多人，还有几人围着自家闺女，脸色苍白，不断地渗汗，眼眶的泪水要涌出来了。

“娘，我没事。”鹿溪芸连忙安蔚道。

“还不动手。”郄麻姑呵斥几个中年男人。

“娘......求求你放过芸儿........”鹿颜氏跑到郄麻姑跟前哭道。

“呸，贱人，看你教出什么样的贱丫头，败坏我们鹿家的家风。抓他们去浸猪笼，都便宜他们了。”

“浸猪笼......”一群人不停地高声喊叫。场面一时失去控制。

几位中年男人鼓起勇气上前要抓人。

眼看手要碰到鹿溪芸时，有人喊道：“张里正到了。”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小蔚扶着张里正来到中间。

郄麻姑见到张里正，乌黑的脸色，露出笑容。她笑起来，脸上的麻子挤成一团，像个夜母叉。她得意道：“张里正，你来得正好。这贱丫头和这个野男人住一块，有损白鹤村声誉，我现在太义灭亲要把这两人拉去浸猪笼。”

张里正捋了捋胡须，一脸正气道：“郄麻姑，我看你是脸上的麻子挡住了眼睛的视线。你无端端抓芸丫头和他表哥颜双米，要干嘛！”

“什么？”这野男人是她表哥？郄麻姑张开嘴巴，一脸不置信，她死死盯着颜双米的脸看，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洞。她只是多年前见过鹿颜氏娘家的人，当时来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她赶走了。

张里正继续对大家道：“昨晚，芸丫头带她表哥来 我家报备，她表哥来 探亲，说要住一段时间。我今天正想在村里贴通知，没想到，你们却闹起来了。”

鹿溪芸走上前，向张里正拱手作揖道：“谢谢里正爷爷主 持公道，还我和表哥清白。姥姥因思念我们，特意派表哥过来看我们。表哥见我们分家后，势单力薄，主动留下来帮助我们家一段时间度过难关。”

颜双米上前作捐道：“晚辈在此感谢里正爷爷，还我和表妹声誉。”

“看，真的是表哥，那样子和鹿颜氏还真有点相似。”

“幸好张里正来了，不 然真是搞出人命了。”

“这还不是郄麻姑和江大鹅的错，还没有搞清楚，就扇动我们。”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鹿溪芸扫了一下人群中各生百态的面孔。在这个时代，如此容易定一个人 的 罪，真的是太恐怖了。

她继续说道：“里正爷爷，今日幸好您在，能为我和表哥主持公道。他日，如果您有事外出，不在 村里。有人通过表象就如此草率定罪，扇动人群动私刑。后果是怎样，我想大家都能想像到！”

一番话下来，大家都沉默了。特别是有女儿的家庭，更加担心某一天被别人陷害而定罪。

张里正看着沉默的人群，严肃道：“以后，谁也不准扇动人群定某个人的罪。如果有村民犯罪了，或违反了村民的权益、声誉等。知情者先在我这边举报，我会和村里的长老查清楚。严重者会上报县里的衙门。这 样可以保障村里每一个人的基本权益。”

张里正的声音刚落，“啪”一声，郄麻姑挨了村里左大爷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