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豆腐上的樱桃
“明日的早餐备好了吗。”柳令月走向后厨，夏玉在那里忙碌着。夏玉看到柳令月来到，立刻过去扶住了她。
“小姐，大晚上的怎么还不睡呀。”夏玉心疼地看着柳令月。
柳令月笑了笑，走过来亲自看火，又揭开几处蒸笼的盖子查看水蒸的甜点。瞬间整个后厨香气四溢，甜甜的香气穿梭在整个厨房里。
另一边，秦乐则是一点点剥去了苏辰湿透的衣裳。房间里忽闪忽闪的烛火犹如异兽的眼睛，明亮又妖冶，窥视着这个房间里的春色。秦乐顺着剥下去的衣裳，唇口像是水流一般，从苏辰白嫩的肩胛上滑下。暴雨停歇之后，缓慢的瀑布，彩虹出现之前，微荡的水面。
“这个玲珑红豆糕，外面的杏仁片一定要慢慢地剥下来。这样成品才不会难看。”柳令月拿出其中一个靠余热在焖制的小碟，将碟上糕点厚重的外衣一点点剥下，顺着她轻柔的手指，糕点露出了洁白无瑕，丝滑香嫩的淡紫色。
苏辰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身上的游丝之物不禁让他抬起来头，感受着全身的瘙痒和酥麻感。仿佛这种湿热已经传到了骨头上面，连他身上的关节都在跟随着一起起舞。
秦乐倏而停了一下，带着一副恶作剧的笑容看着沉醉的苏辰。他用手解开了多余的修饰，将其放置到了床上。苏辰的骨相极好，像是老手艺人在纸板上进行炮制的糖画。光泽华美，又剔透诱人。
“这个水豆腐是南方来的手艺。你挤压的形状不对啦。”柳令月笑着敲了一下夏玉的头。端出早已在冰块堆里冷却好的水豆腐，轻轻擦拭掉表面的污垢。白嫩细滑，晶莹美丽，在这份手感当中都获得了一份至高的快乐。
“你还要做什么。”苏辰睁开眼，看着俯视着他的秦乐，眼中既有惊惧，又有期待。秦乐歪着嘴唇邪魅一笑，然后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水豆腐说是上面要放蜜饯。传闻宋朝的宋东坡大学士喜食蜜饯水豆腐。可是家里没有买蜜饯诶，明天就要上菜给两位公子了。这可怎么办呀。”夏玉突然一拍脑门，懊恼地说着。
柳令月全然没有动摇，而是微笑着去厨房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我刚刚敲了你的脑袋，你现在又拍了自己一下，真不怕把自己打傻了呀。”柳令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份水灵灵的樱桃，“这可是北地送来的樱桃。别来几春未还家，玉窗五见樱桃花。辰儿这段日子这么辛苦，我还是想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语毕，柳令月就将樱桃置于水豆腐之上。红粉的樱桃还让这份纯净的白皙稍微晃动了一下，这份白色将樱桃的深红衬托得更为强烈和突出，仿佛是柔软的豆腐身上长出了一个略带硬质的凸起。樱桃璀璨绚丽，在这份色泽当中又显得尤为诱人，柳令月自己也感到一种目眩的迷离感。看着这绝佳的妖艳色泽，她不禁低下自己的头，她撩起自己的秀发，别至耳后，闭上眼睛，从自己的口中伸出湿热，柔软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红粉的樱桃因为这份拂动而显现出酥麻的触感，最终带动整份白色肆意舞动着。柳令月惊觉自己的失态，随即抬起头，尴尬地望着夏玉笑了两下。夏玉此时则完全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不可思议。
“小姐你刚刚.....”夏玉吞了下口水，简直要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般。
“刚刚怎么了？”柳令月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拉扯了一下夏玉的衣袖。
夏玉被柳令月拉扯着，自然也就放下了遮盖眼睛的双手，但还是笑意盎然，极力地抿着嘴巴还是丝毫包藏不住。
“你刚刚的样子，好色噢。”
寂静的夜晚里，四个人都含着自己的情绪。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不一样的情绪，却是同样的动作所引发的。
昼夜交替，苏辰和秦乐在柳令月的带领下来到了府邸里的剑室。这个房间四周被石砖环绕着，仿佛一个关押犯人的刑房。苏辰四处张望时，还看到了墙角的蜘蛛网。剑室当中有着一股古老陈旧又不太好闻的奇怪味道，但是整个小房间里摆满了形色各异的重剑，被此间的重剑环绕着，身处其中也能觉察到一种威仪之感。
苏辰惊异地细看这些剑。厚重的剑身，粗大的剑刃，宽阔的刃面，不论是青铜色还是黄铜色的剑，这些沉重有力的剑刃都让他心驰神往。但同时，忍不住回忆起了那残缺记忆里面，拖着重剑行走的恶鬼。
“父亲离世后，家业以经商为主。藏剑的数量都没有以前的二十分之一了。这个剑室也是越改越小，越改越小。辰儿你此次来到禹城，我也是把诸多事务交予韩叔，才得以偷得清闲招待你们的。”柳令月在狭小的剑室行走着，时不时弹去一点剑上的灰尘。
“那月姐姐带我们进来是为了？”苏辰问到。
柳令月温柔地看着苏辰：“这几天你们也在禹城逛了不少吧。想必已经听到一些关于我的传闻了吧。”
“什么传闻？我们没听说呀。”秦乐一边回应着，同时也开始细看着这些精致的宝剑。即使上面早已蒙尘，仍然无法掩盖这利铁上所包藏的悍然之气。
“没听说那就好。那就不提了。”柳令月顿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过，杀害你家人的仇人是一个重剑高手吗？可是就我所知，现在这天下间早已没有重剑高手了。最后一个出名的重剑高手应该是我爹，不过他老人家早已去世。所以凶手肯定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柳令月转身看向二人：“重剑的铸造数量早已变得零星，若是近几年的铸剑，虽多为收藏装饰之用，我也可以把名单列给你。”
“真的吗？那太谢谢月姐姐了。”苏辰立刻鞠躬致谢。
“这可能吗？”秦乐和柳令月异口同声地说到，苏辰惊讶地看了两人一眼，秦乐也惊讶地看着柳令月。只有柳令月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赞许地看着秦乐。
“想不到秦公子还是才智过人，思维敏捷。辰儿你还是得多向秦公子学学啊。”柳令月走到两人身边，看了一眼秦乐，最后目光又落到了苏辰脸上，“屠你全家满门，这样一个重剑高手，必定是对苏家怀着极大的恶意。苏家平生不曾与江湖势力结仇结怨，这我清楚。不过不能保证没有那种觊觎你们苏家，或者怀抱着无由来的仇恨的人。凶手是个重剑高手，所有的伤痕都是一招毙命。怎么可能在近几年才来我柳家订做重剑？这样会留下线索让自己有破绽。况且既然是重剑高手，那么必然习练重剑多年。不需要与我们柳家交易了。”
苏辰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柳令月句句戳中要害，让自己感觉到羞愧难当。
秦乐则是靠近了柳令月，眼里带着笑意，充满好奇地口吻发问了：“柳小姐莫不是已经调查过买剑的顾客了？”
柳令月点点头：“当然，为了防患于未然，我早已将这些年有迹可循的客人全部调查过一遍了。确实没有任何客人有是重剑高手的可能，更别说当凶手了。”
“感谢月姐姐为我家的事情奔走。”苏辰再次鞠躬，“那月姐姐知道为何那个凶手以重剑杀害我家的人，最后却用轻剑杀死了我哥吗？”
秦乐皱眉，思索着这个问题。柳令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事情存在。不过今天带你来这里，肯定是有帮你的想法的。”柳令月拉着苏辰，走向四周形式各异的重剑，“你不是说你看到了那个凶手吗？那么看看这里重剑的大小制式，有没有相近的款式。如果能找到的话，说不定剑的形状也能成为一条线索。”
“天才啊！”秦乐大声说到，激动地过去握住了柳令月的手，“本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在苏辰和柳令月无言的注视下，秦乐悻悻地放下了手。
“这把剑，用东岸的海石堆积生火，在石堆的火焰当中淬炼白铁。刃面上的弧形花纹是代表着海浪。”柳令月为苏辰讲解藏室的各种剑时，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秦乐不禁苦笑，内心又开始思索着：“不是只要介绍大小就可以了吗？咋还讲得这么详细。不过......”
秦乐看着柳令月有些开心的样子，又看到苏辰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明白柳令月到底还是铸剑师的女儿，即使现在作为商人活动着，心里还是和苏辰一样热爱这些东西。
“这把剑是？”苏辰的目光被剑室悬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重剑吸引了。
此剑的大小在重剑当中属于中等，剑刃上镌刻着极为漂亮的纹路，像是龙又像是麒麟。上面繁多的灰尘也遮挡不住这把剑的凌厉之势。
“这把剑是父亲的得意之作。名唤月章。是用雪山寒铁，洼地白铁，深洞黄铜，绝峭晶石在火炉当中轮番熔铸百天以上，用风火催动，取海潮之水。千斤材料最终提炼出了这一把剑。父亲还吹嘘说带着这把剑可以直上九霄，撼碎天门。此剑可以说是我们家的宝物了。”柳令月带着笑容摩挲剑刃上的灰尘。
“这把剑好生漂亮，是这里面最漂亮的剑了。”秦乐也靠近细看，“这么好看的剑没有人求购过吗？”
柳令月撅起嘴巴，轻吹了一口气，又吹走了一些灰尘。
“这把剑是我的。”柳令月窃笑地看着秦乐。秦乐一时语塞，指着这把巨大的重剑，又指了柳令月。然后又困惑地放下了手指。
“这.....”苏辰也疑惑地看着柳令月，“月姐姐你拿得动吗？”
“当然拿不动啦。别说是这把剑了，这个剑室里面所有的剑，我都拿不动。”
“那？？”秦乐摊手，更为疑惑地看着柳令月。
柳令月像是没辙一样，看了看二人，说到：“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嫁妆。”
“嫁妆？嫁给谁啊？”秦乐一说完，后悔了，不禁地尴尬地看着有点哀伤难堪的柳令月。苏辰更是咬牙切齿地盯着秦乐，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他撕碎了一样。
“没事没事。秦公子心直口快。辰儿你不要在意。姐姐早就没关系了啦。”柳令月摸了一下月章的剑身，递给了苏辰一个慈爱的微笑。
苏辰尴尬到不行，只能也凑过来摸一下这把剑。苏辰下意识地尝试推动一下剑刃，尝试一下重量。他这时才惊异地瞪圆了眼睛————无论他如何发力，这把剑依然是纹丝不动。自认为自己力气很大的苏辰，迷茫地向方才还在尴尬难堪的柳令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虽然这把剑的大小不是最大的，但是因为材料的密度和铸剑工艺的原因。这把剑的重量是柳家铸造的剑里面最重的。”柳令月得意看着月章上面的丝丝反光，“就算是老爷亲自来了，我也敢和他赌千两白银。他拿不起这把宝剑。”
“那你有没有看到大小形状相近的剑呀。”秦乐过去摇了摇带着崇敬眼神看着月章的苏辰，苏辰这才回过神来。
“这么看下来，我才发现我根本想不起那把重剑的样子了，况且距离比较远。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苏辰喃喃地说着，继而又提高了声调，“不过，我还记得那把剑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辰儿，那这月姐姐就无法满足你了。剑在地上拖行的声音，首先就不止和剑本身的材料有关，还和大小，形式，重量，刃面的涂漆，握剑的方式，剑刃的磨损程度有关。甚至还和地面的情况，天气的潮湿程度等等一系列因素影响着。如果是剑的形状，我尚且可以找到相近的剑去摸索。但是剑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被太多的因素影响着。抱歉，姐姐是没有办法帮你复现的。”柳令月握着苏辰的手，脸上满是歉意，“更何况也没有多少剑客会把剑在地上拖行，因为那样会极大地磨损剑刃，减少剑本身的使用寿命。”
“月姐姐你可千万别道歉，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应该是我太麻烦了月姐姐了。”苏辰也握住了柳令月的手，连连致谢。秦乐装作若无其事四处张望的样子，实则悄悄用屁股顶撞着苏辰的屁股，好让他们早点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