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特工归来（一）
谷雨过后，是广海市一年中天气最好的时候。
此时正值阳春时节，万物苏醒，草木萌动，整个城市都沐浴在春天的气息中。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树荫斑驳，洒下一地斑斓的光影，空气中总是会充满了愉快和生机。就算是偶尔阴雨连绵的时候，街头巷尾的枝头上不时冒出的嫩芽和花朵，也足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精神振奋。
正常情况下，杜汉平每天早上七点五十五分走出家门，八点钟会准时来到小区门口，他的专车——一辆老式的大众帕萨特汽车——已经等在门口旁边的停车位上。
今天他比往常早出门了一会儿，依然是一手拎着那个用了多年的、沉重的老式公文包，一手拿着保温杯——杯子里是老伴儿替他泡好的枸杞丹参之类的中药材——沿着小区的步行道大步流星的走着，偶尔跟路过的邻居打个招呼。穿过小花园的时候，细雨中几株盛开的樱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停下脚步，在樱花树前稍微驻足了一会。
杜汉平是个身材高大的人，一件得体合身的灰色大衣将他原本就壮实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挺拔。他今年五十八岁了，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发福，这是多年自律的生活和坚持不懈的锻炼带来的结果。实际上，他的肌肉和力量也保持的不错，每次看到年轻人们在训练场进行搏斗训练，或者在运动场打篮球，他都忍不住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跟年轻人们比试一下身手。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秘书就会委婉的提醒他，有会议等着他去参加，或者哪里又送来了重要的文件需要他马上查阅。这样一来，他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情，悻悻的离去。
医务室的老马，年龄跟他差不多大，每次给他做完体检都会乐呵呵的说：“老伙计，身体保养的不错，零件儿都还能用，只是血压有点儿高。毕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没有玩命的资本了，干啥事都悠着点儿。老杜，别再天天熬夜了，多注意休息保养，你看看你的头发都白成什么样了。”
跟特别情报局的政委庞浩比起来，他的头发还算茂密，但是大部分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再配上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凸显了他的老成和稳重。他的脸上确实有了一些皱纹，但肌肉还是紧绷绷的，眉毛像年轻时候一样又粗又浓，略微有些上翘，两只眼睛黑又亮，目光深沉而机警。大部分时候，他都是面色红润，慈眉善目，但这并不妨碍在他的言谈举止中时刻透露出的威严与刚毅，每个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他的这种气质所打动。
天气有些阴沉，空气里飘着毛毛细雨，往常人声鼎沸的花园里冷冷清清，在这里扎堆晨练的邻居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束束洁白的樱花在清风细雨中微微摇曳着，散发着沁人的花香。
杜汉平走出花园快步来到小区门口，司机孟凡春已经撑着一把雨伞等在车旁了。杜汉平向他摆摆手，紧走几步坐进汽车的后排。小孟关上车门收起雨伞坐上驾驶位，两个人并不说话，大众车随即启动起来向前驶去。
广海的早高峰时间，路上车水马龙，有些拥堵，车行的速度有些缓慢，好在交通秩序井然。大众车跟随着车流缓缓驶过市区几条主干道，很快来到老城区一条标着单行线标记的小路上。这条路上的车辆相对比较稀少，道路两侧各有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繁茂的树木枝丫纵横，遮天蔽日，嫩黄的树叶在细雨中不断飘落下来。
小孟提高车速，在一座面积不大的街头公园前向左侧拐去，然后顺着这条路一直开到尽头，大众车在一个黑色铁门前停了下来。
本地人把这一带称为“老厂区”，这附近的大部分建筑都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产物。虽然那些古老的厂房和仓库早已拆掉改造成了居民小区，但是为数不少的老式洋房还是保留了下来。一栋栋老式房屋风格各异，造型优雅，在幽静的林荫细雨中静静的伫立着，向外界展示着这座城市百年来的风云际会，变化沧桑。
黑色铁门和四周的砂浆拉毛围墙，跟附近的老式建筑相辅相成，并不显眼，只是几个虎视眈眈的摄像头悬挂在铁门和围墙上，显得有些威严。
铁门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嘎啦啦”的声音缓缓打开，大众车开进去之后，大门紧接着又慢慢的关上了。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左侧居中有一栋十五层高的主建筑，在这一片低矮的老式建筑中显得有些突兀。这栋楼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虽然经过了数次翻新改造，但是外形上仍然保留了那个时代的三段式对称风格，实心红砖搭配灰色水泥墙面，老式的竖框格子窗户，淡灰色水泥窗台，显得质朴厚重，很有时代印记。院子右侧的围墙边有一排五层小楼，建筑风格跟红色的主建筑截然不同，明显是近些年新建的。
SIA——特别情报局的总部就设在这栋红色大楼里。这是个秘密机构，门口没有悬挂任何名牌和标志，只有外面的围墙一角孤零零的贴着一张“山川路28号”的门牌。
两名戴着耳机、身穿制服的保安走上前来，示意小孟停车并且放下车窗玻璃。看到车内端坐着的杜汉平，保安抬手向他行了个礼。杜汉平则是不动声色，向保安们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两名保安一左一右，用警觉的目光在车里来回巡视了几遍，然后就挥手放行了。
总部大楼的地下二层有一个停车场，那里有一台专用电梯可以直达杜汉平办公室所在的十一层。但他今天在大楼前面就下了车，顺着台阶拾级而上，走进了大楼中间的大厅。进入大门之后，杜汉平随即加入到这个被不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拿着文件匆匆而过的职员和吱吱嘎嘎的打印机声搅得忙忙碌碌的世界中。
“局长早！”不时有人向他轻声的问候。
他来不及多做停留，只是向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报以长者忠厚的微笑，然后就跟他们一起挤进了电梯里。
电梯几乎在每一层都会停下，不断有人进出。一直到了第七层，杜汉平跟着几名职员一起走了出来。
大楼的六层和七层是SIA最核心的部门——情报处的所在地，为了工作方便，这两个楼层之间有单独的楼梯可以保证上下通达。作为特情局职员人数最多的部门，情报处上下两层的格局几近相同——电梯左侧是一个开放式设计的工作大厅，成排的工作台上密密麻麻摆放着电脑和各类电子设备，大厅正前方和右侧的墙壁上各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每个显示屏又分割成无数个小屏幕，通过卫星、互联网甚至通信系统收集而来的海量信息在显示屏上滚动显示着；电梯右侧则保留了办公楼原始的设计，窄窄的走廊两侧是大大小小的办公室和会议室。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五分，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情报处的职员们却都已经进入了紧张忙碌的工作状态，对话声、电话铃声和电脑主机发出的“嗡嗡”声充斥着这个诺大的空间，整体的气氛不仅不嘈杂，反而显得极为专注。
杜汉平刚刚走出电梯，他的秘书沈睿雯就迎上前来，先轻声向局长问了声“早”，然后就跟在杜汉平身后大步走向走廊右侧的情报分析室。这是个洒脱干练的姑娘，五官秀气，眉清目秀，鼻子小巧挺拔，眼睛明亮有神。她的身材修长，举止稳重大方，身穿一身黑色套装，齐耳的短发随着有力的步伐节奏微微飘动着。
“昨晚的情况怎么样，林慧和常伟军有消息吗？”杜汉平边走边问。
“没有收到他俩的消息，但是情报处的同事收集到了一些信息，正在准备向您汇报。”
杜汉平习惯性的“唔”了一声，推开玻璃门走进了情报分析室。
位于走廊尽头的情报分析室由普通会议室改造而来，内部空间不算大，正面墙壁被一个巨型显示屏完整的覆盖着，左右两侧的墙上则是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电子屏幕，分门别类的显示着不同的数据和信息。室内中央是一张长条型会议桌，桌上凌乱的摆放着各种电子设备、笔记本电脑、文件和已经喝光的矿泉水瓶。几名技术人员占据着会议桌左侧一角操作着面前的电脑和设备，特情局政委庞浩、情报处处长周伟、装备处处长李志杰围在桌子另一侧商量着什么，在他们身边还站着装备处研发部主任郭鹏飞、H组的联络专员安萍和几名工作人员。林慧和常伟军出发去缅甸执行任务之后，这里就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前方发回的情报和信息都会在第一时间送到这里。
听到有人喊“局长”，政委庞浩停止了讨论，转过身来看着杜汉平。这位跟杜汉平一起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搭档，年龄虽然比杜汉平小一岁，但是头发已经快要掉光了，脸上的皱纹也比杜汉平密集的多，加上瘦削略矮的身材，使庞浩看上去有些老迈。尽管如此，一贯冷静的眼神和淡定的神态不仅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更让他时常散发出一种跟杜汉平截然不同的庄重气息。
“坐坐坐，你们继续。”进屋之后，杜汉平目光快速的在屋内扫视一遍，对着庞浩摆摆手，然后脱下身上的大衣交给沈睿雯，走到会议桌中央盯着对面的大屏幕，“联系上林慧和常伟军了吗？”
“从昨天早上他俩最后一次跟总部联络开始算起，他们失联的时间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昨天晚上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跟他俩联系上。”庞浩努力掩饰着倦意，声音也有些嘶哑，他尽量把每个字都说的清晰一些。
“唔。”杜汉平眉头紧锁，关切的看着自己的老搭档，“老庞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盯着。”
“那倒不用，我们昨天晚上轮流休息过了。你也连轴转了两天两夜，昨晚休息的还好吧？”庞浩不在意的摇摇头，反问杜汉平。
见杜汉平没言语，庞浩扭头看着身边的周伟，“当然，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让周处长详细说说吧。”
“是！”周伟拿过一台平板电脑，在大屏幕上投放出几幅高清卫星图，手指着大屏幕向杜汉平介绍起来：“局长，昨天早上九点零九分到十点二十七分这段时间里，林慧的手机定位轨迹显示她进入了北方经济产业园，十点二十七分之后她和常伟军的手机全部失去了信号，应该是关机了。昨天晚上我们利用卫星远程开启了林慧和常伟军随身携带的一部分装备，打开了装备里的定位跟踪系统。卫星定位结果显示，他俩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相机和无人机等设备并不在关押游客的北方经济产业园内，而是在产业园以北大约一公里的位置。卫星图像显示那里是一片丛林，看来他们俩是在进入产业园之前把装备藏在这里了。根据这些状况来判断，林慧和常伟军目前应该还在产业园里，不过他俩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绑匪发现并且绑架了，有可能是主动混进去的。”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杜汉平微微笑了起来，“林慧的身手大家都知道，就算她没携带武器，想制服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常伟军呢。产业园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他俩应该是顾不上向总部汇报就混了进去。”
“只有被绑架的游客遭遇到了某种危险，他俩才会奋不顾身的这么做。不过，根据他们发回来的情报，产业园里一共有二十六名黑蛇帮成员，林慧和常伟军身手再好，也很难带着游客们安全脱身。”装备处处长李志杰慢慢走了过来，“局长，缅甸政府和佤邦自治区方面有新的进展吗？”
“吴努温昨天发表了讲话，希望各方能保持克制，用谈判的手段和平解决这次人质危机；佤邦方面仍然保持沉默，明显是拒绝为我方提供任何支援；而黑蛇帮首领诺苏昆从昨天就已经中止了跟中泰紧急救援小组的谈判，坚持要求游客在限期之内缴纳赎金。诺苏昆说，如果他还收不到赎金，明天上午十点钟一过，每过半个小时他就会处决一名人质，直到收到赎金为止。”杜汉平抬手看看时间，“距离缴纳赎金的最后期限还有二十五个小时，军方已经命令猎豹突击队在边境地带集结，随时准备进入缅甸解救游客。”
“如果缅甸官方不允许猎豹突击队进入缅甸呢？老杜，你是怎么想的？”庞浩脸上的皱纹已经挤到了一起，语气里满是忧虑。
“没有如果，在此之前游客必须被解救出来！”杜汉平拍了拍桌子，“吴努温这次是铁了心不允许中方人员进入缅甸执行任务，而佤邦方面不给我们提供任何信息，林慧和常伟军又失联，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实时获取北方经济产业园内的动态，局面非常被动啊！”
“佤邦方面是明哲保身，不想跟任何一方发生冲突，他们虽然没有向我方提供任何支持，但是如果猎豹突击队进入佤邦自治区，他们应该也不会加以阻挠。”庞浩说。
“这次人质事件发生在景栋已经让佤邦联合军有口难辩，中国游客被安全解救出来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佤邦方面没有理由阻挠我们的救援行动。只怕吴努温这个家伙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政府军就驻扎在距离景栋一百多公里的达邦附近，如果他想帮我们解救游客，分分钟就可以做到。”杜汉平的声音里满是轻蔑，“不要以为吴努温按兵不动真的是为了避免跟缅北的地方武装发生冲突，他想要发动内战的野心早就世人皆知了！吴努温迟迟不采取行动，一拖再拖，无非就是想看看我国政府最终会如何应对这次人质危机。他心里应该清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要将游客们安全的解救出来，这是必须的！猎豹突击队如果强行进入缅甸，吴努温的政府军应该也不会横加阻拦，但是他却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在国际上大造舆论，指责我国政府不遵守国际法，不尊重缅甸主权，再加上欧美某些国家的支持，今后我国政府在东南亚地区的事务中就很难有话语权了。”
“猎豹突击队有没有可能像林慧和常伟军那样，秘密潜入缅甸境内执行救援任务？”周伟说。
“军方正在讨论这种可行性，不过我们已经发现缅甸军方正在监视猎豹突击队的动向，想要做到不授人以柄，难度很大。”
“猎豹突击队毕竟是作战部队，他们很难来去自如的执行秘密任务，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庞浩微微皱起了眉头。
装备处研发部主任郭鹏飞走到杜汉平身边，比起其他几个人，他显得尤其焦虑不安，这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他是林慧的男朋友。郭鹏飞的脸色苍白，声音急切：“局长，军方和公安部没有其他的救援计划吗？”
“我们当然希望能够通过谈判的手段和平解决这次人质事件，所以政府和外交层面上的努力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停止，但是我们也绝不能拿着游客的生命安全去冒险。从诺苏昆的态度来看，和平解决已经没有可能，所以明天十点钟之前我们一定要将游客解救出来！”杜汉平轻轻坐到会议桌前，“一会儿我要跟公安部和军方召开一个联席会议，制定最终的游客救援计划。你们都要做好各种准备，特别情报局要参与这次救援行动。”
“我们不是已经参与了吗？林慧和常伟军都已经在那里了。”庞浩看着李志杰，“李处长，你一定要确认我们队员的安全——林慧和常伟军的手机没有办法远程开启吗？手机上的摄像头说不定会给我们提供帮助，你们试过了吗？”
“他俩的手机是随身携带的，进入产业园之后一定被收走并且关机了。如果我们贸然的远程打开，一旦被黑蛇帮成员发现，很有可能会暴露林慧和常伟军的身份，所以我们还没有这么做。”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庞浩点点头，看着大屏幕上的卫星图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会议桌左侧那几名技术人员面前摆放的一只腕表突然“嗡”的震动了一下，接着表盘上开始闪烁起暗红色的灯光，中间为首的一名技术员兴奋的站起身来，大声的喊了一句“耶！”。
这声“耶”来的有些突然，室内的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到声音的主人身上，这名技术员仿佛这时才注意到身边还有这么多领导，尤其是局长就坐在他不远处，他悻悻的吐了吐舌头，面带愧色准备坐回去。
“朱晓峰，你怎么在这里！”杜汉平盯着他大声的问道，“你现在不应该在沈阳吗？你换了发型，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局长，我……我从沈阳回来已经好几天了，昨天早上我就已经在这里了。”这名技术员正是刚刚调入H组的朱晓峰，他站直了身子面对局长，嘴里嗫嚅着说着。
“局长，是我把他叫回来的。”说这话的是H组的联络专员安萍，她在一旁轻声说道：“当初派朱晓峰去沈阳的时候，您不是说了如果我们有需要就随时把他召回吗？高队长前些天从摩洛哥发回来一些资料，需要核实的信息很多，我们组里只有朱晓峰能做这些工作，所以我就把他从沈阳叫回来了。”
“唔，原来是这样。”杜汉平目光还是盯着朱晓峰，没再说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您正忙于处理游客绑架事件，所以我没有及时向您汇报。”安萍继续说着。
“朱晓峰，你刚才在兴奋什么？”杜汉平对安萍的话并不在意，大声问朱晓峰。
“局长，是这样，我们发现了另外一个可以跟林姐他们联系的方法！”朱晓峰伸手指着桌上那只腕表，语气仍然有些兴奋。
“是吗？”杜汉平有些好奇，“你说说看！”
“是！”朱晓峰拿起桌上的腕表，大声讲解起来，“林姐和常伟军佩戴的腕表是装备处特别定制的，除了常规功能之外，腕表里还特别搭载了无线报警模块。行动处的队员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只要摁住表冠十秒钟，无线报警功能就会启动，通过卫星向总部发回警报信息，而我们可以就此确认队员们所处的位置，及时向他们提供援助。”
“唔，这个我知道，这个配置从我做行动队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想知道的是，如何通过腕表跟林慧他们取得联系？”
“我们刚才已经测试过了，可以执行逆向操作，从总部发出无线信号激活腕表里的报警模块。方法很简单，只要我们按照腕表设定的频率持续发送加密无线信号，十分钟之后腕表内的无线报警系统就会被激活。腕表除了会震动之外，表盘上的灯光还会持续闪烁一分钟左右。”朱晓峰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图像，继续说道：“不过，林姐他们目前身在缅甸，考虑到无线信号在传播过程中会遇到障碍和反射，所以从局里发出的无线信号到达缅甸之后可能强度不够，需要使用卫星。”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杜汉平追问道。
“嗯……我们可以跟踪信号，确认林姐和常伟军所处的位置。”
“他们的位置就在那个产业园内，已经不需要再确认了。你这个办法并不能发送任何信息，意义不大。”李志杰站在一边冷冷的说，“我们这又不是拍电影，难道你想跟《星际穿越》一样，靠手表指针传送莫斯密码？”
“你们的意见呢，都觉得这个办法没有意义吗？”杜汉平转身看着其他人。
“局长，我们确实无法通过腕表传送任何信息，对人质救援行动更不会有什么帮助，所以我跟李处长的看法一样——意义不大。”郭鹏飞跟朱晓峰关系不错，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赞同了李志杰的说法，这让朱晓峰显得有些尴尬。
“不，这么做意义很大！”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杜汉平和周围的人转身看去，高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情报分析室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