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勃休斯的质问
卡纳德家四楼。
实验工坊。
玩闹过后，勃休斯以学习制卡的理由带着卡尔来到了这里。
惹的蕾莉娜一阵不开心，但卡尔的事业心很重，他需要变强，他需要学习更多的魔法。
虽然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成功制作出一张魔卡，但制卡的每一个步骤都越发熟练。
像一些基础的魔法术式，卡尔已经能在失误率很低的情况下完成刻印。
所以勃休斯决定从今天开始让卡尔尝试一下二阶魔卡的制作。
卡尔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难度系数一下子高了许多。
非要比喻的话，一阶魔卡制作更像是做全是算术题的卷子，仔细认真就不会出错，卡尔只是难在了卷面分上。
到了二阶魔卡，虽然步骤还是一样，但题目全部变了，各种类型的题目都有，需要注意的细节也更多。
但卡尔还是学习的很认真。
他刚刚已经在白纸上练习过很多遍。
这一次他选择在魔卡底板上正式操作。
他握着魔刻笔小心翼翼的刻印，不仅如此，他还想尝试做一些改良。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卡尔特别很重视，不想被人说成短小无力。
他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小心，他怕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一切都失败。
他时不时皱眉，停下思考，又接着刚才的地方继续勾勒下去。
过了许久，完成最后一笔的卡尔放下了手中的魔刻笔。
十分感慨的说道：
“终于，终于完成了。”
他第一次完成了二阶魔卡的魔法术式刻印。
有没有成功还不知道，因为还需要很多步骤。
但对于卡尔来说，只要举起手中的魔卡，轻轻的念出这个魔法术式的名字就能释放，以判断有没有成功。
他忍住了，激动的转过身说道：
“勃休斯叔叔，你快帮我看看，这次刻印的怎么样，能不能使用？”
“勃休斯叔叔？”
卡尔再次喊道，勃休斯才回过了神。
“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勃休斯道歉完接过了卡尔递过来的半成品魔卡，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接着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不错，这次完成的很可以，哟，你还改良了一下啊，增加了这张魔卡的伤害？小卡尔，你可真的是个天才。”
接着勃休斯忍不住又继续打量了起来。
没想到卡尔把一阶魔法的改良技巧用到了这个二阶魔法上，并且没有失误。
想到这里，勃休斯又拍了拍卡尔的肩膀，接着就是一顿夸奖。
其实勃休斯知道，对于现在的卡尔来说，只要完成魔法术式的刻印就已经能够释放出魔法。
根本不用学习接下来的步骤，甚至改良也可有可无。
但勃休斯还是希望卡尔能够把制卡的每一个步骤都完完整整的学会，每一个阶级的魔卡都能尝试制作。
勃休斯知道，卡尔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这个秘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不然，就研究院的那群疯子，不可能放过卡尔。
所以卡尔一定要学会制卡，至少未来他使用魔法时，可以拿出魔卡来隐藏身份，同时还可以节省身体里的魔力。
“勃休斯叔叔，接下来我们学习什么？”
卡尔对待家里的其他人很随意，但对待卡纳德和勃休斯还是十分尊敬的。
不仅仅是因为长辈，更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实力。
表现的乖一点，也能多学一点。
卡尔可聪明的呢，他知道这种大人就吃这一套。
谁知勃休斯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魔卡使用后。
才说道：“今天先不学习了，我有事要问你。”
卡尔看见脸色忽然有些不对劲的勃休斯，本能的感觉不能让他问，铁定不是好事。
卡尔露出关心的表情问道：“勃休斯叔叔，您昨天没休息好吗？要不您先去休息会，等您身体舒服点我们再聊。”
勃休斯到嘴里的话都给憋回去了，他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严肃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
“勃休斯叔叔？”
“我有事要问你，现在就要问。”
“您身体更重要。”
“卡尔！我很认真的。”
“勃休斯叔叔，我觉得您还是叫我小卡尔更亲切一点。”
“……哎。”
勃休斯捂着脸，叹了一口气，他是真心喜欢这孩子。
但是。
算了。
“小卡尔，我接下来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我知道卡纳德和你说了一切，你也知道之后要面对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卡纳德不知道，他是大傻子，他想不明白……”
“我明白的，勃休斯叔叔您和我说，我会帮父亲好好思考办法的。”
勃休斯欣慰的笑了笑，多好的孩子啊
该死的莉莉安，绝对是骗他的，灵魂交换肯定存在，而且还成功了。
这孩子能是那一天天阴沉着一张脸的卡尔？
勃休斯笑着说道：“小卡尔，我会和你说一些事情，我会问你一些问题，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卡尔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的。
“你想去王都吗？”勃休斯突然问道。
卡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说实话，想去也不想去，想去是舍不得您和蕾莉娜，想见见更多的不一样风景。不想去是因为舍不得家里的所有人，更何况，您知道的，妹妹不可能交出去。”
勃休斯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舍不得这孩子，学起东西很认真，和蕾莉娜也合得来。
蕾莉娜那孩子，在家里就没有一个朋友。
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
又。
哎。
勃休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没事的，勃休斯叔叔，以后会有机会的。”
勃休斯笑了，拍了拍卡尔的肩膀说道：“卡纳德也这么说，他说让你以后去王都娶蕾莉娜回家，怎么样？小卡尔，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卡尔小声说道：“那肯定想的。”
勃休斯哈哈大笑说道：“我回头和蕾莉娜说。”
“别啊，那个，她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我看是你不好意思。”
“差不多，差不多意思。”
勃休斯忽然收敛了笑意，他严肃又认真的说道：“卡尔，接下来认真听好好听，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我说的话。”
卡尔没有说话，身体却下意识的端正了起来。
勃休斯开口了：“你，真的是人类吗？”
“我是人类，我现在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毫无疑问。”
勃休斯继续说道：“你知道莉莉安是谁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卡尔带着一丝回忆说道：“我，应该见过一次她，但是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只记得莉莉安这个名字，最后一次就是昨天晚上。”
勃休斯认真的看了一眼卡尔，他确实没有说谎。不是卡尔的问题，那就是莉莉安隐藏了什么。
“卡尔，如果我和你说，灵魂交换的魔法根本不存在。那么，现在的你究竟会是谁呢？”
卡尔愣住了。
什么，不存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存在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卡纳德又怎么会和莉莉安进行交易？
卡尔呆了好一会，甚至都回忆起曾经看过的小电影，等确保自己就是自己后才说道：
“勃休斯叔叔，我敢肯定我就是我，不然原来的卡尔又去哪里了呢？”
勃休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灵魂交换这个魔法，大概率是也没有的。莉莉安骗了卡纳德。”
卡尔立马说道：“父亲有魔法道具……”
“没用的，像她那种人，道具分辨不出真假。”勃休斯很快打断道。
勃休斯很聪明，曾经的冒险小队是他制定所有的对敌策略。
勃休斯很聪明，为了弥补曾经犯下的错，他做了很多事情。
他骗过了王都，他骗过了国王，他甚至骗过了自己。
他对外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是真话。
他都有办法骗过魔法道具，那么莉莉安会做不到吗？
这个世界不仅仅有魔法，有更多特殊的能力，没有卡尔想的那么简单。
勃休斯接着说道：“小卡尔，你想一下，如果真有这个魔法，我早就研究明白了。如果真的有这个魔法，莉莉安为什么要等卡纳德离开后偷偷释放魔法？
因为她知道，这个仪式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卡尔想明白了问题，确实，已经和卡纳德交易的莉莉安，为什么突然私下找原来的卡尔交易。
没道理啊，她这么做不是属于违约吗？卡尔难道还能付出比卡纳德更高的代价？
而且搞半天，灵魂交易魔法还失败了，换成了他。
莉莉安图啥？
卡尔想不明白，所以卡尔没有说话，他在等勃休斯为他解答。
勃休斯盯着沉默的卡尔许久，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为了研究七年前莉莉安给我的魔法，我翻阅了所有能翻阅的书籍，我问了所有研究魔法的朋友，我甚至进入了研究院的图书馆去查找各种资料。
七年了，除了一些和灵魂相关魔法的介绍没有其他任何收获。我只能确信一件事情，根本没有所谓的灵魂交换魔法，她就是个骗子。”
“我不相信莉莉安，从来也不相信。
灵魂交换，本质上也是一种交换，我找了所有与之相关的魔法，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交换需要等价。
我想明白了，一个强大的巨龙灵魂，又怎么可能和还未出的弱小灵魂进行交换呢？
更何况，种族都不同。
小卡尔你觉得，这可能成功吗？”
卡尔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如果真的没有这个魔法，那谎言迟早被拆穿，父亲也不可能和她交易。
我，我的存在又怎么解释？”
勃休斯犹豫了，他有些不忍心开口把那个可能性告诉卡尔。
许久，他才组织好语言说道：
“莉莉安的话是谎言，所以他需要欺骗过卡纳德，至少要欺骗到交易结束之后。
所以，她要想办法，趁着卡纳德离去的那唯一一次机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莉莉安为什么能知道卡纳德什么时候回来？
莉莉安为什么能有办法和卡尔私下联系并完成交易？
卡纳德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我都想过。
莉莉安她付不出让你们灵魂交换的代价，她更没有办法让你们灵魂交换。”
七年了，不是勃休斯研究不透那个魔法术式，而是灵魂魔法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一个为了骗卡纳德交易而撒下的谎言。
这是昨天晚上，莉莉安当着勃休斯的面亲口承认的。
卡尔急了，这啥意思。
勃休斯这一顿狂轰滥炸给卡尔说懵了。
卡尔能确信，他不是卡尔。因为他没有卡尔的记忆，因为他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
但，他不能和勃休斯说。
也许可以卡纳德说，但不能和勃休斯说。
卡尔只能说：“可我真的不是卡尔啊，勃休斯叔叔。”
“哈哈哈哈，小卡尔你知道吗？莉莉安虽然没办法做到灵魂交换，但她确实会灵魂相关的魔法。
那也是莉莉安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灵魂交换她做不到。
但是灵魂的契约她有办法做到。
她骗了卡纳德，她骗了你。
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
让你吃掉龙蛋里的灵魂，或者龙蛋吃掉你的灵魂，你能明白吗？”
“什么……什么意思？”
“小卡尔，我真希望你不是卡尔，但是，现在的一切都只能让我这么想。
莉莉安和你的交易，莉莉安能帮助你骗过卡纳德，但骗不过我。
卡尔，为什么你突然力气变大？
卡尔，为什么你突然恢复力很强？
卡尔，为什么你能释放出魔法？
卡尔，为什么你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
因为莉莉安能修改记忆，莉莉安能编造记忆。
因为莉莉安帮你和龙蛋建立了契约，
因为你就是卡尔！”
勃休斯一连串的质问，让卡尔彻底说不出话。
因为卡尔知道，这些是莉莉安做的。
他突然怀疑起了自我，莉莉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天的见面莉莉安说的话也很奇怪。
【好久不见，卡尔】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难道，我真的就是卡尔？
不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龙跃啊，我是个普通人类啊。
【哥哥】
【哥哥】
自我怀疑中的卡尔眼睛一亮，他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他立刻反驳道：
“不对，我和妹妹签订的是共生契约，不是你说的那种。”
勃休斯愣住了，他没想到卡尔会这么说，接着更是大声的了笑了起来。
但很快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不可遏的表情：
“共生契约，哪有这种契约，又怎么可能签订成功？卡尔，莉莉安骗了你，也骗了我们，你就是卡尔，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想起来！”
说完，勃休斯突然拿出一把魔卡，一个个对着卡尔使用。
虽然卡尔戴着戒指，能免疫魔法效果，但他只戴着五枚。
【驱散】
【净化】
【魔力去除】
【沉默】
【审判】
……
勃休斯气喘吁吁的看着卡尔，他一口气用了十多张魔卡。
不是伤害类型的法术卡，而是能去除负面状态的类型。
莉莉安如果是修改了记忆，如果是使用了魔法伪装。
那么卡尔现在必将露出原形。
果然，卡尔立马趴在桌子上捂着脑袋。
完了。
要长脑子了。
勃休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小卡尔，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卡尔，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欺骗卡纳德和他的女儿。
勃休斯又取出一些魔卡，但很快收下，他想了想，还是拿出一把剑架在了卡尔的脖子上。
现在，他认定卡尔就是卡尔，即使再不舍，即使卡尔忘掉了一切。
但他现在想起来了。
所以。
“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卡尔：“……”
妈的，老子装卡尔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说老子不是卡尔。
老子不装了，你们又开始说我是卡尔。
玩呢？
但卡尔是乖孩子，他挤出笑容继续说道：
“那个，勃休斯叔叔，我好像真不是卡尔。”
卡尔露出自认为最友善的微笑，看着勃休斯叔叔解释道：“真的是误会啊，勃休斯叔叔，您先冷静一点，那个我是和莉莉安有过交易，但绝不是您想的那种。”
卡尔想起来了，想起了银发女人。
他记起了莉莉安的样貌。
他记起了曾经的契约内容。
但。
【妹妹，你也会骗人的啊】
【我没有】
她只是没说而已，不算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