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双龙会（中）
眼看阿佩普与那维莱特相互问候，丹羽在一旁不由暗自疑惑。
这阿佩普言辞清晰，条理顺畅，看上去精神挺正常的啊！最初自己与纳西妲猜测祂已经被深渊力量折磨得发疯，因此才会攻击荼泥黑渊的封印，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如今看来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不过既然阿佩普神智正常，那事情反而更好办了。一个能够正常交流沟通的对手，显然比一个疯子对手更容易处理。
一念至此，丹羽隐蔽地朝那维莱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第二套方案，尝试套阿佩普的话，搞清楚祂为什么要释放深渊力量进入提瓦特。
那维莱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用平和地口气道：“早闻阿佩普前辈隐居于须弥沙漠，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晤，实属荣幸。不知前辈如今在这荼泥黑渊做什么？又为何会与深渊魔物为伍？”
“晚辈如今身居枫丹最高审判官之职，对这一海之隔的深渊入侵事件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如果言辞中有失礼之处，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阿佩普静静地俯视着那维莱特，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哼……堂堂元素龙王，竟然纡尊降贵，跑去人类国度做官，简直可笑！”
“不过看在同族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给你一次弃暗投明的机会。你知道尼伯龙根王的事迹吧？”
那维莱特轻轻点头，“水龙一族的传承记忆中有这部分内容。”
阿佩普巨大的头颅微微偏转，看向了脚下的荼泥黑渊，语气中满是追忆，“当初尼伯龙根王从世界之外取得了对抗高天的力量，与僭位者大战，试图夺回我们的家园。那一战，天地崩碎，日月沉沦……可惜，我们的王最终还是棋差一着，战死沙场……”
“不过尼伯龙根王的努力并非无用，高天之上的僭主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提瓦特的边界开始松动，即便是渺小的凡人也能够触及到世界之外的力量……而这份力量，就是僭位者最害怕的力量！”
“深渊的力量……”那维莱特低声呢喃道。
“没错，正是深渊的力量。”阿佩普缓缓点头，旋即嗤笑道，“事实上，高天与深渊本就是一体两面，上即是下，下即是上。僭位者将自己视为高天，将这份力量蔑称为深渊，不过是一种修辞而已。试想，若将世界颠倒，深渊即是高天，高天即是深渊，又有何区别？”
“的确，对提瓦特而言，天空岛与深渊都是外来者，本质上并无区别。”那维莱特点头道。
丹羽闻言不禁微微侧目。他没想到，那维莱特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种颇有些颠覆三观的说法。
不过他很快又明白过来。那维莱特是元素龙族，与普通人类不同。作为元素生命，从他的视角来看，但凡七元素之外的力量对他而言都是外来的力量，都是同样的毒药。
这就好比大毛和二毛干架，吃瓜群众或许会为了鹰酱和大毛谁是正义的一方争吵不休，但对于二毛的普通百姓，双方都是摧毁自己家园的凶手，并无区别。
阿佩普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能想通这一点，说明你并没有被人类的愚蠢所沾染。尼伯龙根王深知，仅靠七元素之力无法对抗天空岛的力量，那是一种更高位格的力量……但是深渊之力与天空岛的力量处于同一位阶，可以互相抗衡！正因如此，唯有掌握深渊的力量，我们才有夺回家园的可能！”
“在尼伯龙根王陨落之后，我曾立志继承祂的意志，也曾想尽各种办法收集来自深渊的知识。可惜……强大到足以解读那些知识的尼伯龙根王只有一个，而对于我来说，那些知识宛如剧毒，不可接触，不可解读……”
“就在我绝望之际，我发现，僭位者属下的魔神之中，竟然也有人开始对深渊之力产生兴趣……呵呵……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赤王，阿赫玛尔……”丹羽无声自语道。
阿佩普扭转头颅，望向了南方，似乎想要透过狂暴的沙幕，看到沙漠古国的遗迹。
“赤王阿赫玛尔，他竟然找到了解读深渊知识的办法！这对我而言简直再好不过了！只要他们将深渊知识解译出来，我自然能够坐享其成！”
“为了得到他掌握的深渊知识，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我将自己的领地分享给他，让他在此建立人类国度，而作为交换，在他死后，他所掌握的深渊知识将全部归我所有。”
“那之后，我等待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了他的死亡……可我还是低估了深渊的力量！仅仅是容纳那些知识，就让我痛苦不已，根本无力再去解读它！如此千年，我无时无刻不被这种痛苦折磨着！”
“那时我就明白了，我被阿赫玛尔摆了一道！他是要利用我，作为他计划最后的保险，作为那些危险知识的容器！哼！僭位者的族裔，果然与僭位者本身一样，都不可信！”
那维莱特微微点头，“如此说来，过去千年，前辈受苦了……不过如今的前辈似乎摆脱了这种痛苦？”
“没错。”
“这么说来，深渊的力量从前辈体内清除了？”
“不，恰恰相反，深渊的力量与我融合了！”
“这不可能。”那维莱特语气笃定，缓缓摇头道，“元素力与深渊力量天然相斥，这是提瓦特世界诞生之初就确定的法则，哪怕是高天之上的僭主也无法更改。”
“的确，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水龙一族的后辈，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尼伯龙根王与你我本质相同，都是提瓦特的原生种，却为何能够使用深渊之力？”
那维莱特闻言一时语滞，半晌才再次开口道：“还请前辈赐教。”
“笨蛋！关键不是物质，而是精神啊！”阿佩普的声音陡然变得狂热起来，“你应该知道，高天之上蕴藏着神座的意志，那么深渊之下为何不会蕴藏着某种伟大的意志？它们可是一体两面，等量齐观的存在！”
此话一出，丹羽也忍不住心中剧震！
深渊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