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的开始
席府有二子四女。
大公子席从勒、大姑娘席柔和四姑娘席婉是大夫人所出；二姑娘席容是柳姨娘所出；三姑娘席巧是郑姨娘所出；二公子席从哲是盛姨娘所出。
自打有了二公子后，席府除了大夫人所出的四姑娘外，就没再添过人丁，这事并非席明轩不想，而是怎么查都查不出为何姨娘们都不能在生育了。
正三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是个有实权的官。
席明轩喜欢有才华的女子，柳姨娘郑姨娘盛姨娘皆是才华横溢之人。
若非谢国公是他的老师，若非那会他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若非谢国公要用他的女儿们投资。
六个学生里最得器重的两个娶得是嫡三女和嫡四女，后面分下去给他们的便是庶女。
他那会在谢国公那排至末尾，不然依谢兰梧的资质压根攀不上他。
一点当家主母该有的气量都没有，他府里随便挑一个姨娘出来都比她要有主母气度。
也幸好谢兰梧把他的庶子庶女扔在后院不管不顾，他才能请先生夫子好好培养他的几个孩子。
席容和席巧她二人进宫，必能光耀门楣。
……
晚上，席容用过晚膳，柳姨娘既然提醒她了，定是知道父亲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她，带着涟漪去了书房。
席明轩早已在里面等待，观赏着百花图。
席容上前盈盈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席明轩退了半个身体，在画前留了大半位置：“这是你姨娘画的画，过来看看。”
席容走上前观赏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百花簇拥着中间的牡丹。
柳姨娘画工极好，中间的牡丹熠熠生辉惟妙惟肖。
席容转念一想，这牡丹应该指着是当今皇后，而周边争奇斗艳的小花就是她们。
只是这牡丹脚下，怎么会有一朵枯烂的牡丹？
难道……
席明轩眼中闪过希熠的光：“容儿看出了什么？”
席容脸色突变，眉间凝重：“父亲的意思是……”
“吾儿少年早慧。”席明轩满意一笑。
如果席家要出一位皇后，和一位带着席家血脉的天子，他更瞩意于席容。
席容霎时行了一个大礼：“女儿定不会辜负父亲重望！”
这意思说明，席家是站在她身后，席柔才是那枚弃子。
而为席柔固宠是她进宫的一个梯子。
席容福礼退下，门外涟漪看见她出来，跑到边上气得跺跺脚。
“小姐，这四小姐也太不讲理了。要不是这是老爷的书房，四小姐指不定要跑进去闹呢。”
“傻涟漪，我们都要入宫了，你还和她置什么气。”
“奴婢就是看不得她们如此轻贱小姐！她是席府的姑娘，小姐也是席府的姑娘，而且小姐是宫妃了哩！”
路上，涟漪在边上绘声绘色给她讲述席婉的姿容作态。
席容噗呲一笑，涟漪现如今只是个十三岁少女，生得粉妆玉琢，慧心巧思。
一路有说有笑回到望春斋，席容原本凝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一道娇蛮的声音从望春斋传出来，败了席容的好心情——
“二姐姐当了宫妃就是不一样了，现在得了父亲喜欢，架子都大了。”
来者穿着橘色十二福罗裙，脸上是说不尽的骄纵之色。
席容笑意吟吟，从容不迫站在她跟前：“四妹妹此话又是何意，百善孝为先。我不过是去与父亲辞别，四妹妹便这般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呢。”
席婉愚钝，今年堪堪十二，就爱凭口舌之快，气完过后随之又忘，依现在的年纪心眼倒也不坏。
在席容看来就是被大夫人养歪了，多多教导还是改得回来。
“唔……姐姐知道了，四妹妹定是生气姐姐明日进宫，却只和父亲母亲辞别，忘了去妹妹院中。”席容向着她作了一礼：“是姐姐疏忽了，四妹妹莫要生气，为表赔罪，妹妹来姐姐房中，今晚我们姐妹二人抵足谈心。”
“你！”席婉气得指着她，她就是想来这警告一下席容。
她的大姐姐是当今皇上的贵嫔，她今日是让席容看清自己的地位，不准窥探不属于她的东西。
比如皇上的宠爱。
“哼！”席婉双手叉腰撇过脸，“谁要和你这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聊天。我就是来警告你，进宫后要好好辅佐大姐姐，不准有别的心思！”
席容笑着敷衍道：“四妹妹放心，我定会好好辅佐大姐姐，不会有别的心思。”
这母女三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送走了席婉，听竹走到屋内送来了一碗甜汤。
席容面色不虞，让她放下汤就把她打发走了。
涟漪冷眼瞧她出去了才敢抱怨：“仗着是大夫人赏赐的人，在我们望春斋作威作福，小姐都不准她来内院伺候她还敢进小姐的闺房！”
席容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好涟漪乖乖，到时入宫了，还要你多多提防她才是。”
她的涟漪真可爱！
涟溯进来禀报：“小姐，柳姨娘来了。”
“二姑娘。”柳姨娘手里拿了东西，“这是妾身绣的两件衣裳，和一些银子。”
席容接过包袱，里面的重量该是塞了不少银子，席容打开一看，放在最上面的是柳姨娘珍藏多年的玉佩。
她一开始以为这玉佩是父亲送的，后面才知道是柳姨娘从小就带身了，她来席府时什么都没带，就只带了这块玉佩。
席容那会以为玉佩是她父亲送的，是因为这个玉佩太贵重了。
玉佩是一枚龙凤呈祥如意佩，通体温润，成色极好，周围一圈是极其复杂的花纹。
玉佩下面是几本蓝皮子的书，席容拿起其中一本，柳姨娘瞬间红了脸，按下她的手将本子放回去。
这一举动勾起了席容的好奇心，但一看柳姨娘羞得不成样子，她只好放下现在的想法，打算等姨娘走了再看。
柳姨娘急得直打帕子：“姑娘进了宫在看也不迟，天色已晚，姑娘早些休息。”
柳姨娘回到自己院子，脸上红潮始终不退，她为什么要把那种东西给二姑娘呢。
席明轩还走到柳姨娘院子，就已经皱了眉头：“你把那玉佩给了容儿？”走近才发现柳姨娘脸异常的红，摸了下她的额头，“这是想为夫了？”
“别说瞎话！宫中险恶，那玉佩保平安用的，我就给容儿了。”
“胡闹！”席明轩详作微怒，“你把玉佩给了容儿，还要怎么找你爹娘。”
柳姨娘为他捶肩：“好了，不说这些了……”
……
黎明破晓，一顶鸦青色小轿摆在席府门外。
席容上轿前突然回头一个三拜礼：“女儿席容，拜别爹，娘！”
这一声娘，是叫给柳姨娘听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席容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自她回来后，很多事都变了，前世父亲并未与她说这些话，柳姨娘也只是和她说了句要平安顺畅。
是从哪儿开始变得呢？
席容想到她从母亲房中回来，姨娘在外面等她……
是了，上辈子她一心在嫡母面前尽孝，留到了晚上才回来。
她轻轻撩起帘子，马车外，是越来越小的席府。
和再也看不清的柳姨娘。
这于她，是新的开始。
莫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