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想要就都还我
方时序看向说话的方念。
刚回来的时候，他是想和方念好好相处的。
只是方念并不愿意。
明明方家的别墅里有那么多的房间，他偏偏霸占着方时序的房间，嘴上说要还给哥哥，转头哭得哮喘病发作。
方时序和儿时的伙伴陆云凡和陈之岚见面叙叙旧，刚开始场面还其乐融融，但方念吃一块蛋糕时不小心落下泪来，两人当时就带着方念离开，剩下方时序一个人。
明明是方时序拼了命争取到的国戏校外表演班的名额，方念眼圈一红，方德成直接把入班名字改成了方念。
也正是因为这样，陆云凡pUA他去整容，去做更好的自己时，他才会咬牙答应。
方念从来不想和他做家人，他只想独占所有人的爱。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方德成先动手打人，他连还击都算不上，都能被方念拿来挑拨关系，还扯到了自己对父母不满的层面上。
如今他白t恤浅色牛仔裤，表情规规矩矩，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服帖，没有一点点偏离的发丝脱离他的轮廓，乖巧程度堪比街边玻璃橱窗里的漂亮娃娃。
只是娃娃眼里含着泪，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方时序嗤笑一声：“我当然不满。”
方德成也冷笑：“我就知道，这么点事情都要和弟弟抢，你还是做哥哥的，这么自私自利不懂事？”
果然又是这样。
这名额虽然是校外的培训班，但其实是国戏的教授在外面办的，请了很多老戏骨还定期会有资本来这培训班挑选角色。
很多人想都进不去，国戏的学生们都争红了眼。
“为了得到这个名额，我整整一个学期都在给教授端茶倒水帮停车，24小时随叫随到，还免费帮他在一些课上客串龙套，还受过几次伤。他才松口给我的，学费六万八，是我打工攒的。”
“爸，你说给方念就给方念，就没想过，这金额都能构成违法犯罪了。”
“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拿你个东西，还能成犯罪了？”
方德成气得抬手又要去打方时序。
方时序下一句话却惊了他。
“关键，你也没问问弟弟想要不想要，太强势了吧。”
方时序转头看向旁边装乖的方念：“方念，这名额，你要吗？你要的话，我拼了被教授骂，被学校退学，穷到饿死，我也给你。”
方念：……
都说成这样了，他还敢要吗？要了人设就崩了。
方念：“我没……”
方时序量他也不敢说要：“爸，你看，弟弟根本就不想要，你硬逼着弟弟接受，弟弟心里该多难受啊。”
方德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方念。
方念当时似乎还真是说了他不要的。
“小念，你真不要？”
方念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德成：“爸爸，我——”
他怎么会不想要？
但是他也不能明说啊！
他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最后低头说：“我，我不想要。”
“你听见了吧，爸，你太强势了，这样会压得弟弟喘不过气来。”
挑拨嘛，谁不会？
“没有的，爸爸，我没有不满！”方念急忙说道。
“所以这名额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方时序又问。
方念尴在原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弟弟根本就不想要，所以这名额还是我的，方念你没意见吧？”
他猜方念这个男绿茶不敢说要。
方念咬着唇看了方德成一会儿，最后咬唇摇摇头。
方时序说：“那过几天我就去报到了，爸，你哄哄弟弟，你看你都把他委屈哭了。”
说完，转身回屋。
这闹心的一家子他多看一眼都感觉要长针眼。
方念脸色发白，他是委屈，但他委屈的是，这个名额不是说好给他的吗？
当时他知道方时序得到这个名额，他什么都没说，就一直哭一直不吃饭，最后方德成猜测是因为名额的问题，直接让方时序把名额让给他，才结束了他的闹腾。
如今，方时序竟然又拿回去了！
这个方时序，平日里为了讨父母和自己的喜欢，明明什么事情都会点头的，就算委屈哭了，也会躲开所有人，然后笑脸迎人。
方念的目光落在了方时序紧闭的门上，心里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此时方德成也有些不满：“你不想要也不早说。”
徐翠敏也说：“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跟爸爸妈妈说的，爸妈从来都不会逼着你做什么。”
方念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想你们为难。”
说完，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转身跑回了房间，不肯再出来。
*
方时序进入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才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住的是方家最大的一个房间，但只有大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架，桌子都是方时序从贫民窟的小房间带回来的折叠桌。
住进来的时候，方念说要对哥哥好，所以给他最大的房间。
住进来之后，他才知道，里面没有家具，地暖也差得要命，到了冬天房间就透着一股子阴冷。
本来方家人是要给他买,家具的，但是每次要出门的时候，方念都会生病，后来方念说他来给哥哥买家具。
但是他拿回来的家具带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方时序住了没几天全身都痒的厉害，眼睛也过敏了，红通通的，最后他找方父说这家具不能用，可能甲醛和苯超标。
方德成当时骂他挑三拣四，是不是对方念不满，不知好歹，当晚所有的家具都搬了出去，而且再也没人给方时序买新家具。
好在现在是春天，用不着暖气。
方时序打开了他那个小桌板，心里泛起一股温暖。
小桌板已经很旧了，上面有些掉漆的地方黏着一些广告宣传单，用透明胶贴住，花花绿绿的。
是他生日的时候，住在贫民窟的一个朋友送他的。
带回来的东西除了这个小桌板，都已经被丢掉了。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小桌板，掏出手机，先把自己给培训班交钱的发票弄了电子版出来。
然后在学校的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郑瑞教授表演班名额转让。
随后给郑教授发了一条道歉的信息表示自己家里有事，没办法过去表演班，感谢教授的帮助。
郑教授十分不满，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臭小子，你当初求我的时候那么诚恳，现在说不来就不来了？”
“对不住了，郑教授，以后三年您的茶水和泊车我都包了。”
“到底什么事啊，这机会难得啊，最近有个神话大片要大量新人，那个制片人和我很熟，肯定要在班上挑人的。”
“是家里的事情，我不方便说，以后您会明白的，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不会无缘无故放弃。”
好好解释了一番，郑教授才消了气。
挂了电话，方时序长吁一口气。
那个表演班虽然机会很好，但他没办法再去了。
因为方念很快就会跟陆云凡哭诉，陆云凡会帮他再弄一个名额来。
上一世，他为了拿回自己的名额，几乎被方德成打死，伤痕累累地去了表演班之后才发现方念也在。
明明陆云凡就能办到的事情，非要从自己手里抢。
而他千辛万苦争取来的表演班成了他的噩梦。
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过来之后，对面是陈之岚冷漠的声音：“你又欺负小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