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军报。
颜姝宁站了一会儿,不消片刻,亓言忠也从帐中朝着这边过来。
“王妃娘娘怎么这么早便起身了?”亓言忠淡淡的笑着,看着颜姝宁的眼神带着看小辈的温和。
“将军不必这么客气,在军中唤我姝宁就好。”颜姝宁笑了笑。
“那可怎么使得?”亓言忠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但是对于规矩礼法倒是极其看重,“娘娘千金之躯,这便是折煞老臣了。”
颜姝宁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怕是折煞我才对。
“将军算是姝宁的长辈。”颜姝宁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军中无臣下,将军如此客气,可就是把姝宁当作外人了。”
亓言忠怔了一下,眸中微光闪闪,“不瞒娘娘说,您方才那句话,小女也曾经说过。”他叹了一声,“每每看到娘娘,我便会想起小女,若是她还活着,便是该活成娘娘这个模样的。”
颜姝宁伸了伸手,到底是没有落在老将军的肩上,半握着缩了回去,轻笑了一声,“我哪里比得上她.....”
自己如今不过是一缕借着别人的躯体存活在这世间的鬼怪,还不知这一世能否得到圆满,又如何再能如原先一般,毫无顾忌的活这一世。
隔着人群,殷寒咫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亓言忠笑了一声,“世间难得有情,你和殿下,是能长久在一起的,去找他吧,正好让小兵们也歇一歇,这群小崽子这下子可不贫了,累的够呛。”
“可不是。”颜姝宁用手挡着悄悄道,“我有时候也觉得殿下挺变态的,他手下的人也是。”
亓言忠被逗乐了,朗声的笑了起来。
颜姝宁勾了勾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众人都看着颜姝宁过来,汗珠流到了眼睛里面也一眨未眨。
“殿下。”颜姝宁道,“让将士们休息一会儿吧,再练下去便吃不消了。”
殷寒咫看了看时辰,确实已经到了时候了,便让人散了。
听到解散的指令,所有人都一屁股瘫在了地上,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
“我的娘,累死我了。”
“可不是,从前哪练的这么狠过,我这里衣都湿透了。”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累半死不活的躺在一块儿。
“不愧是璟王。”一个累趴下还有力气比了个大拇指,“这下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能有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本事了,太他娘的狠了。”
“别.....别推我,老子现在只想躺这里,这辈子都不起来。”
颜姝宁看着他们这幅样子,不由得失笑,“殿下对他们也太狠了。”
“不怕狠,只怕他们在战场上不够狠。”殷寒咫淡淡道,伸手握住颜姝宁的手,“用早膳了吗?”
“用了。”颜姝宁拍掉他的手,警告道,“军营里呢,注意一点影响。”
“嗯......”殷寒咫沉默了片刻,“确实不是你昨日把我压在榻上的时候了。”
颜姝宁:“......”
就知道这人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那殿下今夜可以睡地上,以免我再对殿下动手动脚。”颜姝宁道。
殷寒咫勾了勾唇,“王妃舍得?”
“当然。”颜姝宁回答的干脆利落,看了看一边朝着他们探头探脑的士兵,咳了一声,“回去再说。”
脸皮还挺薄。
殷寒咫笑了一声,抬脚跟上了自家王妃。
看着毫不顾忌他们感受的两位主将,小兵们又瘫了回去。
“我想我娘子了。”
“......我也是。”
“妈的......”另一个人道,“你俩想娘子的去一边儿想去,老子他妈到现在都没有找着娘子。”
“唉......可怜。”
“......”
皇宫之内。
小公主今日有些不舒服,司徒羽一直和太医守着,到了天亮之时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
司徒羽揉了揉额头,珠儿上前小心翼翼道,!“娘娘,天都快亮了,您一夜没有休息,还是回寝殿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太医和奶娘守着,不会有事的。”
司徒羽轻轻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小脸,点了点头。
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蒙蒙亮。
司徒羽呼了一口气,想到什么,有些疲累道,“晨间我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禀娘娘,是前线传来了战报,说大军已经到了边境,回京传报。”
“姝宁可平安?”司徒羽这几日总吊着些心绪,颜姝宁再如何聪明,到底是一个弱女子,不知能不能受得了边境的苦。
“这奴婢便不知道了,是军营统一传出来的军报,不过算算时间,倒是比奴婢想的还早了两日,想来应该是平安的。”
司徒羽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她一个弱女子在军营,到底是不能让我安心的。”
珠儿举着灯笼在前面走着,轻笑道,!“娘娘放宽心吧,王妃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保护自己,倒是娘娘你,这几日一直未睡好,若是等王妃回来了,肯定是要担心的。”
司徒羽揉了揉额心,“不过是劳累了些而已,不碍事。”
珠儿叹了一声,知道她们娘娘固执,也知她们娘娘心软,便嘟囔道,“等王妃回来了,若是看到娘娘消瘦了许多,怕是还要责备奴婢照顾不周,怕是奴婢要挨好一顿责罚呢.....”
司徒羽被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
“娘娘小心一些。”珠儿搀扶着她,“路上湿滑,仔细着别摔了。”
“稍后交代奶娘。”司徒羽嘱咐道,“等锦儿醒了便叫本宫起来,她见不到本宫怕是要哭闹不止,如此,怕是会加重病情的。”
“娘娘放心吧。”珠儿道,“奴婢都记着呢,娘娘只管回去好好休息便好。”
“怕是又要睡不着的。”司徒羽道,“这几日总觉得心里压着事情,晚上总是安眠不得......”
话未言尽,司徒羽倏地顿住了脚步。
溪石长桥头,静静的站着一个明黄的身影,月光隔着树隙落在他身上,如同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薄雾。
就仿佛回到了从前那年,她偷偷跟着父亲溜进宫,去御花园偷听那人弹琴。
那人一身白衣,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悄悄的从袖口摸出一块儿糖来放在她手心里,温和的冲着她笑了一声。
一如此刻,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