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故人已去
李月红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唤醒明珠仙人的。
明珠仙人只是淡笑一声，道：“轮回之人，方可破轮回之梦。吾没想到竟真有人能将吾从幻梦中唤醒，这是吾之机缘，亦是尔等机缘。”
李月红更是一头雾水了。
轮回之人……说的应该是亓官弈吧？
那个天道降下的梦境告诉她，亓官弈将来会轮回两世找她报仇，但那应该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思索间，明珠仙人又是一笑：“生死轮回，吾已看破，尔等又打算何时醒悟……呵呵，皆是命数……”
李月红一怔。
她好像大概理解了明珠仙人的意思，但她更不能理解了。
还欲再问，明珠仙人的身影却已经渐渐变淡。
李月红突然感觉到手掌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她低下头，看到手中竟多了一团发光的物事，巴掌那么大，金闪闪的，隐约能看出里面是个团抱在一起的婴孩。
她看着那团光里的婴孩逐渐长大，成人，衰老，再新生，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耳边传来一道隐约而缥缈的声音：
“此物名曰‘枯荣’，是吾之参悟，而今后……可能也会成为你的生机。”
她怔怔抬头，明珠祠供奉着神像的地方已经空荡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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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珠岛海边。
一番鏖战，海滩边活着的只剩下了村民模样的修士，怪物的残骸和鲜血将岸边的海水都污染成深色。
就在这时，众人似有所感，都回头朝着鲛珠岛中心，明珠祠的方向看去！
一道圣洁光芒自明珠祠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怪物竟然全都消失不见，土地与海水也恢复了正常。
老刘愕然看着面前消失的残骸，霓丛云却猛地转过头，眼中光芒闪动：“是师姐？她们成功了！”
她正要提起裙摆跑回去，却突然顿住脚步。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容貌美艳，慈眉善目，周身竟隐约有一层光晕。
——是之前消失的高氏。
霓丛云神色一凛。
高氏却轻轻柔柔地笑了：“原来那第三个人是你……来自界外之人。”
霓丛云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高氏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而是越过了她，走向她身后的老刘。
老刘呆呆看着她。
此时他的记忆一片混乱。他分明记得自己出身天罡剑宗，记得自己修道以来所有的事情，但那些与发妻朝夕相处的记忆也同样鲜明。
因此看着这位明显身份不对的妇人，他心中并无戒备，甚至多了几分亲近和眷恋。
高氏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温和开口：“此间之事虽是虚妄，但能在这幻梦中与你夫妇一场，也算是缘。”
说罢，她笑了起来，就如同从前只是个寻常妇人时那样，比方才多了许多人情味。
“这尘世间最后一段时光能与你共度，吾很欢喜。”
她解下身上一个锦囊，放到老刘手中，接着转身朝着明珠祠的方向走了过去，没有一点眷恋。
老刘捧着锦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莫名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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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红带着两个徒弟跑过来的时候，霓丛云和尉迟音二人正一左一右坐在老刘旁边看他抹眼泪。
李月红：“……这，这是怎么了？”
“师姐！”
霓丛云一下翻身站起来，扑到李月红身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月红失笑，拍了拍霓丛云的后背：“我一路上都听说了，你和小音带人击退了那些被污染的鲛人。做得不错。”
霓丛云放开李月红，问：“师姐方才来的时候，看到高氏了吗？”
李月红：“……在祠堂看到了。”
霓丛云：“高氏……就是明珠仙人，对吗？”
“嗯……那位前辈离飞升只差一步时，却发现自己还有一点无法参破，那便是人世轮回，生老病死。因此她制造了这个幻境，将自己和路过之人拉入其中，想要通过真实体验这种凡人的生活来参破天机。”
霓丛云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她应当如愿以偿了吧。”
她回过头，看向那个捧着锦囊哭成狗的男人。
李月红：“……看样子是的。”
坐在老刘旁边没起来的尉迟音闷闷不乐：“她已经从幻境脱离，那什么时候能将我们变回来？”
她还要顶着这副皮囊到什么时候！
李月红笑了笑：“可能快了。”
话音刚落，一道紫气骤然自鲛珠岛中心升起，冲破天际！
霎时间，天地变色，海浪滔天，风卷云涌，电闪雷鸣！
比起可见的异象，一股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的力量却更为令人震撼！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到那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像全天下所有的灵力此时都汇聚了过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要飞升了！”
此时此刻，不论是刚回复神智的修士，还是原本就是凡人的岛民，都下意识屏住呼吸，齐齐望向那个紫气冲天的地方。
能够亲眼观看他人飞升，可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大机缘！
如果此时那位大能飞升成功，那么不论是观看飞升的参悟，还是飞升后天道的馈赠，都抵得上寻常修士百年修行了！
那紫气就如同一柄斩破黑暗的利剑，让光芒笼罩着鲛珠岛，不被周围的海浪与乌云倾轧。
天地震动，万物齐鸣，就连李月红都要废点力气才能堪堪稳住身形。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平息了下来。
海浪与乌云刹那间退去，阳光重新笼罩了面前的一切。
紫光消失了，只剩下一点被它冲散的云，随着清风渐渐消散。
天地间重新归于平静，再次生机勃发，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场几人都忍不住疑惑看向其中修为最高的李月红。
李月红深黑的眼眸里仿佛还停留着那道紫色的光柱。
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那位前辈……飞升失败，已然身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