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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躲在树后的猫妖

大司命刚转过身子去,便听着鬼宿苑的门口传来孟瑶姬的声音。

“做什么这样的热闹,我打眼瞧着怎么都是我府上的。怎么,如今这招魂鬼都属于你们天枢府管不成?”方说罢,孟瑶姬给一旁的大司命行过礼,再看一眼那审讯台上。

笑罢,又见孟瑶姬右侧的辫子忽然伸长,直接就从苏木的手中取过了神职铁锁来。

左边的辫子再伸到审讯台上去,挑起杜衡那小子的脸。

“教你点儿本事,全都露出来了,你这喜欢臭显摆的毛病,当真是很会惹麻烦呀。”孟瑶姬笑道,再忽然收起那长长的辫子,转过身去与那苏钟乐对质道,“怎么,我竟然不知道我们天虞山上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炫耀点儿神力就得被烧死。”

“这倒稀奇,一个个的都跑来教杜衡那臭小子神力。偏之前不知这小子竟是麻雀站屋梁,有这么大的架子,哼。”苏钟乐自然不信,言语间不肯给孟瑶姬一个正眼。

大司命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刚刚差点儿就中了离洛的离间计!

不管孟瑶姬说这样的话报的是什么目的,她擅自闯进来反而解了大司命和天虞山的困局。

若不是九牧发疯似地喊出那些屠戮的言语来,大司命真就会进了离洛的圈套。

真的是好险!

站在那鬼宿苑中,大司命隐约能看到天枢府院墙外的高树上卧着的那只慵懒的猫。

能看到它那对绿油油的眼睛里隐藏的凶险与狡诈。

刚刚所经历的那一些审问,那一些罚与被罚,在离洛的眼中,真就成了好精彩的一出戏。

大司命能预料到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离洛在搞鬼,只是没有料到那家伙竟然敢在九牧的身上动手脚。

看样子,这危险已经不知不觉地蔓延进了天枢府里边。

如果离洛要明着来,天枢府真的是一点都不怕它。

怕就怕它像现在这样玩阴的。

如果天枢府再像现在这样按兵不动,接下来谁会成为离洛那家伙的棋子还真说不定。

不过眼前这杜衡是杀不得了。

如果陡然取了这小子的性命,九牧势必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到时候整个天枢府势必会被九牧搞得乌烟瘴气,整个天虞山也就危如累卵一般。

如今九牧这小子的神力还没有定性,他到底会成为何种阶级的神这不好说。

即便九牧是自己的儿子,也得忌惮着点。

所以,现如今他的人不能动。

想及此处,大司命赶紧借着孟瑶姬的话改了口,“既然是孟瑶姬大人教的神力,能有这番长进也是寻常。”

说罢大司命挥挥手,示意苏木暂且抱着烧魂灯退下审讯台去。

见大司命开了口,这苏钟乐也不好再插嘴了,赶紧让出审讯的位子来,站到孟瑶姬的旁边。

这便又听大司命问话,“杜仲,你也算是虚宿府的管事,做事本不应该这样的毛躁。杜衡在林子里面与你们几个起争执是昨日的事,发现绛雪神药被盗是今日的事,时间都不相同,难说不是你的欲加之罪。”

大司命语气平缓,但颇具震慑力。且听这话,大司命对这事情是知道得明明白白了。

杜衡偷绛雪神药之事本就是杜仲胡诌的,如今在大司命面前更加是没了底气。

除了高喊大司命饶命之外,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衡你虽说是被冤枉,但是若没有你招摇过市,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情来。”

杜衡被压得俯身低头,跪在那等候着发落。

那小子的眼泪间或落着,间或在审讯台上蒸发着。

“烧死,未免太过严重。”大司命说到这里,方去看一眼那苏钟乐。

苏钟乐点点头,表示一切听从大司命安排。如此,大司命才去看了那仍被困在三味真火里的九牧一眼。

再说道,“孟瑶姬暂且把那小子带回去,按着你们府里面的规矩好好罚一罚就是。”

“是。”孟瑶姬回应道。

打眼再往树上看时,那猫已不见了踪迹。

“可见,这天虞山上的四府里不平静呀……瞧眼前这个样子,你们虚宿府是不是最先该好好的整顿整顿。也不是我要护着自己府上的人,毕竟杜衡是苏钟乐封了正职之后过去的,被怠慢至此,实在是不应该。既然大伙都看重规矩,我这做大司命的也不好乱了规矩。今儿个能解了杜衡的冤情,全是看在你们虚宿府的面子上。只是眼下的这四位招魂鬼,怕是还得按照苏钟乐的决断来。”

“是。”孟瑶姬又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杜仲见孟瑶姬应了话,惊得瞪大了眼睛,连求饶都忘了,再说不出一句来。

“看了这半天我也乏了。”说罢大司命这才解开了九牧旁边的三味真火,与元耀灵一并离开。

刚被解开限制的九牧,饿狼扑食似地朝着杜衡飞扑过去。

大司命抬手一拦,把这急躁的小子挡在身后,“你着急做什么,日后自有你们聚的时候,还不跟我回去。”

九牧感念大司命方才的宽宥之恩,不敢再耍横,乖乖地跟在大司命的后边,只是对眼睛一直都没有从杜衡的身上移开。

就算行至鬼宿苑的门口,也还是频频的回头,再多看了杜衡两眼才舍得离开。

从鬼宿苑中出来,过一处景墙,再行过一条长廊,九牧恭恭敬敬地请了辞,回自己的开阳苑去了。

眼下只剩了元耀灵和大司命走着,这才听到那元耀灵开口说道,“最近总是有一股奇怪的神力试图冲破我们天枢府的封印。”

“你道我今儿个为什么饶了杜衡,有些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

“恕小的多嘴,冲击封印的那股神力,跟九牧身上的神力很像……怕是盯上九牧了。”

“他本就与萧家的神不一样。”大司命只回了这一句。

其实大司命很早就知道,九牧是离洛耗费了一大半的功力,埋在天虞山的种子。

可自己已经成了九牧的母亲!

身为母亲,甘愿尽心抚养。

身为母亲,也无计可施!

九牧虽然是个妖的底子,但大司命一直都封印着这小子的妖力。

且她是有心将神位传给云旗的,既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做妖,也没想着让他成为神的王。想着帮他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百载,等过了那若水河一切都好说。

可如今九牧这小子的妖力,被离洛解开了!

平时学的那些神咒又都是他们神族的东西,即便没有认真学,这一半妖一半神的,跟杜衡一半鬼一半神一样,都是个麻烦。

看方才九牧那小子的架势,为了能够保全杜衡,他势必要争一争的大司命之位了。

想来实在头疼!

元耀灵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仍旧恭恭敬敬地跟在大司命的后面。

快行至天璇苑的时候,这才又听到大司命吩咐,“等用过了完善,你差人去那三府里,请了他们的司命过来。”

元耀灵恭恭敬敬地应下。

请大司命进了正堂之后,又亲自带着小厮去备茶水了。

暮光隐隐并香炉烟低去,黄莺啾啾和轩窗争风凉。

这堂中只余了大司命,手抵着额头。

……

再说这云旗一个人在那林子里游荡了整整一个下午。

除了降服住两只破坏精灵巢穴的野猪精之外,再无所获。

心情糟糕透顶,正是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天枢府西角门。

冤家路窄!

花九州那贱民扛着扫把一样的枯藤长枝立在那里很是惹眼。

见到有相熟的过来,花九州自然是十分的开心,扛着那枯藤就迎了上去。

笑着说道,“神仙姐姐,我就在等您呢。您看,我已经把那水坐头给降服住,还劳烦您进去跟大司命传个话。”

云旗嫌弃地翻个白眼儿,手指抵在鼻尖儿处,很是厌恶花九州身上这从牛头林里面带出来的低贱味道。

“狗都比你讨喜,别拦着老娘的去路。”云旗绕开花九州,直接进了西角门里边儿去。

这丫头只管一门心思地往开阳苑的方向走去,理都不理会那臭小子。

没有办法,花九州只能继续等下去。

一开始他也是求了小厮进去帮他递话的,那粉衣小厮虽然说嘴上答应了他,但谁知道做还是没有做呢。

总之这小子在这儿眼巴巴的苦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都没有小厮半神过来传话。

花九州当然不肯轻易地就离开。

他正在兴头上,也真的乐意等,他也乐意相信会有小厮过来将它传进去。

“总感觉花九州这小子就像一块粘牙的麦芽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总是叫自己摆脱不开!”云旗心里觉得别扭。

走了没有两步,刚上了游廊,云旗这便转过身子去又朝着天璇苑的方向去了。

嘴硬心软的丫头,到底还是要帮花九州去传话。

大司命刚刚喝了一盏茶,正准备靠在椅子上歇一歇呢,元耀灵引着云旗进正堂里面来。

虽然说有些倦怠,但是大司命还是起身坐到了主位上面去。

正襟危坐,听着云旗把花九州的事情粗略地说上了一说。

她知道的也没多少,大体就是花九州那贱民在西角门候着,就等着大司命传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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