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珍惜眼前人
天亮了，一旁的邵宁还是没醒。
林翎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门外的声音渐渐嘈杂，林翎的内心却是一片宁静。
手机放在了枕头底下，此时的震动声尤为突兀。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焦急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怎么才接电话？现在怎么样？”
林翎的声音有些沙哑，“哥，没事了。”
听到林翎的声音，沈星赫终于松了口气。“时宥昨晚连夜过来，这会儿估计到了，我这里有个重要会议，忙完过来看你。”
“不用了哥，我真没事，这次只是意外。”
那边有人在跟他说着什么，只听沈星赫说：“先这样，我一会儿打给你。”
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林翎收起手机，没一会儿，时宥遍推门而入。
身姿笔挺，西装革履，样貌清秀，给人一种富贵公子的感觉。
只是金丝眼镜下的双眼尽显疲态，赶了一夜的路，几根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前。不似平时的精致。
当他看到两人病怏怏的样子，眉眼微动，薄唇轻启，“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翎见他一直看着邵宁，轻声说：“时宥哥，邵宁昨晚折腾的挺晚，让她在睡会儿吧！”
看两人都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两吃个火锅，把你哥在东江都要急疯了。如果今早没有提前订好的股东大会，他要亲自过来抓小鬼了。”看着林翎眼底的淤青，时宥继续说：“你也睡一会儿吧！我来了，没事儿。”
“睡不着了，一会儿等护士过来量血压测体温，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时宥回头，满眼心疼的看着邵宁，将她额前的碎发揽起，坐在一旁陪护着她。
林翎见状，低了低头，随意翻看着手机。
护士推车路过，看到方敬一站在病房门口，便问说：“方医生？你不是今早调休吗？”
林翎抬眼朝门外望去，只见那人侧着身和护士说着什么，护士点了点头，推着车继续往前走了。
回眸间，四目相对，随即，眼神落到时宥身上。
林翎放下手机，垂眼看向床脚的大衣，心跳不由的加快。
只见方敬一提着个袋子进来说：“早上买多了，给你们送点过来。”
一旁的时宥抬眼望去，又看了看林翎的反应，顿时猜到了一二。
打开袋子，里面是白粥和茶叶蛋，一样两份。时宥见状，转过头去笑了笑。好蹩脚的理由，哪有那么多巧合。
放下东西后，方敬一也没走，面无表情的看着林翎。像是在等着她说什么。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林翎想了想，还是轻声介绍说：“时宥哥，这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方敬一。”
朋友这两个字，太过刺耳，方敬一蓦然抬眼，朝林翎看去。
而有同样反应的，是时宥。他肆意的打量着两人，原来，这就是方敬一啊！
林翎谁也没看，继续跟方敬一介绍说：“这是时宥哥，我哥的朋友，也是……邵宁的男朋友。”
“啊？？你真这样介绍的啊？”邵宁盘腿坐在沙发上，听林翎说完后，忙直起身板问。
林翎点点头说：“嗯！”
“那……时宥什么反应？还有其他人听到吗？”
“没什么反应，就是跟方敬一握了个手。”林翎看了眼邵宁，继续问：“你两这关系还用得着藏吗？被拍到几次了。”
邵宁听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转头就见林翎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邵宁拄着下巴望着她。
林翎问：“你看我干嘛？”
“感觉，你和方敬一断不了。”
林翎抬眼，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别开玩笑了。”
“随你怎么狡辩。我相信我的第六感”
“这次，不一样。”
邵宁不解道：“哪不一样？”
“邵宁，我，配不上他了。”
林翎说完，见邵宁垂眸想着什么，又继续说：“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打扰他，只想快点把画室处理完，然后回连云镇，离他越远越好。我今早在医院的医师墙上看到了他，他现在是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了，说实话，我挺替他开心的，”回头看着邵宁轻声说：“同时，也在衡量着我们的关系。”
邵宁听她说完，眉头紧锁，看了眼身边，忍不住丢了个抱枕过去，“你干嘛这么说？一段感情是衡量不了的，你要拿什么衡量，你走了多久，可能他就找了多久，这些你衡量的了吗？”
林翎神色未变，笑了笑后，把抱枕捡起给了邵宁。“你怎么跟小时候似的？还乱扔东西？”
“可你跟以前，判若两人你知道吗？我有时候都觉得，站在我面前的林翎，不是真的林翎。”
林翎被她的话逗的哭笑不得，抱着她哄了好久。
回到房间，看着那件黑色的大衣，林翎想着邵宁的话，顿时有些丧气。早知道这么麻烦，当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放他办公室一走了之。
但转念又想，万一真的被保洁阿姨扔了，那不是怪可惜的，而且，看样子这件大衣也不便宜。
邵宁喝着椰子汁，抱着抱枕进来，“翎，我要跟你一起睡。”
话音刚落，抱枕就跌落在地。
“这谁的大衣？你跟谁私定终身啦？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晕了好几天错过了什么？”
林翎无奈道：“时宥哥为什么不多待两天？”
邵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他公司有事啊！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在想他为什么不把你一起带走。”
邵宁不以为意，继续说：“你不要扯开话题好不好？到底谁的？”
“方敬一。”
“谁？”邵宁惊讶的大喊道。
随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猛然吸了口气，一脸八卦道：“我就说我第六感很准的，这不得给他送过去，然后吃个饭啥的？”
林翎环手站在大衣前，叹了口气说：“我回头寄他家去。我就不信他妈还能给他扔了。”
邵宁闻言，眼睛一转忙阻止说：“怎么可以寄他家呢？在他们的视觉里，一个陌生女人，往他妈妈家寄他的衣服，不奇怪吗？”
林翎想了想，“那你说怎么办？”
“那你当时走的时候怎么不给他呢？”
“我下楼问他办公室在哪，那护士看我提着袋子以为是送礼的，压根不跟我说在哪。找到心外科，那保洁阿姨直接说，方医生说了，但凡有人送礼都帮他清理了。我还能放那吗？我说是他的也没人信。”后面这句，林翎压低了音量说：“万一真给扔了，那多可惜。”
邵宁打量了林翎一会儿，忍不住笑着起身。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单子，“我不方便再抛头露面，可我的药吃完了。”
林翎一脸疑惑看着邵宁，邵宁挑挑眉，将单子递给了林翎。
林翎接过，看了眼上面的药单，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
嗯！是去给邵宁拿药，她不方便出门，顺便，把衣服还给方敬一。
第二天，林翎将大衣熨平整后，才装进了袋子里。
出门时，邵宁吃着棒棒糖在门口送她，一脸八卦道：“祝你好运！”
林翎抿抿嘴，有些无奈的笑笑说：“我只是去帮你拿药。拜拜！”
大门关上，邵宁像是心情很好，喃喃道：“天塌下来，有林翎的嘴顶着。”说完，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转身。
林翎穿了件紫色的连帽卫衣，一条灰色半身裙，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脸上略施粉黛。
她提着袋子在心外科电梯口等方敬一，这样，总没人说是送礼了吧！
可是就这样一直等，林翎连墙上的注意事项都看了好多遍，可接连两个小时，都没见方敬一的人影。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三点了。
难道今天休息了？
正准备去问一下，“叮”，电梯门随即打开。
方敬一戴着口罩，穿着蓝色的防护服出来，看到林翎时，满眼惊讶。
这是林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方敬一。原来一个人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真的可以闪闪发光。
一行人下了电梯，也明显看到了林翎，一旁的人看了眼两人，识趣的说：“走了，方医生。”
方医生点点头，在她面前站定，摘下口罩问：“你怎么来了。”
林翎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来还你衣服，之前送来，她们以为我是来送礼的，说你跟保洁阿姨说过，所以会被清理掉。”
方敬一看了眼她手中的袋子，点点头说：“走，进去吧！”
“不用了。”
林翎看到方敬一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忙解释说：“我，还要去一楼药房，帮邵宁拿药。她不方便。”
方敬一看着林翎慌忙的样子，眼里浮出一些笑意，他抬抬手说：“你好歹帮我送进去一下，我现在不好拿。”
林翎看了眼他的衣服，会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朝办公室走去，时隔多年，两人再次并肩前行，林翎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再看向身边的人，他倒是满眼坦然。
一进办公室，就见大家好奇的朝这边看来。林翎低了低头，即使这样，也能察觉到周围打量的眼光。
“你就放这吧！”方敬一指了指桌角的那个空地，林翎点头放下。有些尴尬的指指门的方向说：“那……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方敬一开口，就转身想走。
“林翎！”方敬一忙喊道。
林翎感觉到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多，脸也越来越热。但还是不受控值般的停了脚步。
“江昱说，晚上一起吃饭，就我们四个。”
林翎回头，点点头说：“好，那，晚上见。”
说完，便匆匆离去。
方敬一看着林翎离开的背影，忙拿出手机跟江昱说：“晚上一起吃饭，就我们四个。”
江昱回了个“OK”的表情。
杨南看林翎走远，忙上前问：“刚才那是林翎？我没看错吧！”
方敬一说：“你也觉得她变了，是吗？”
“当然，当时轰及南大的女神，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还是那么漂亮。不过，比读书那会儿瘦太多了，你好好带嫂子补补。”
方敬一漠然，他想说的，不是外表的变化，而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和时常外露的自卑。林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南继续问：“嫂子来查岗啊？不过也早该来了，让她们看看我们南大的‘神仙眷侣’，多么的般配。”
方敬一似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门外有人找杨南，他便匆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方敬一才拉开椅子坐下忙碌。
一楼的灌堂风吹的林翎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拢了拢大衣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路过的护士说：“不过，听说真的很漂亮。难怪那么多人追方医生，方医生都稳的住。”
“那能比吗？听说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还是一个高中。”
“啊？那方医生和夏医生到底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听之前夏医生说的那些，还真以为她跟方医生是一对呢！”
“那为什么方医生有女朋友，他老师还开他和夏医生的玩笑呢？”
“行了，别管那么多了，快点上去吧！”
林翎就走在她们身前，一言一语，都落到了林翎的耳里。
她暮然回首，朝六楼望去，那是自己刚才下来的地方。自己和方敬一是假的，那他和那个夏医生，应该是真的了吧！
种种思绪错综复杂，林翎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药房门口的，现在这个点，还是有很多人拍队。
抬了抬头，却意外看见一个不算熟的熟人。
显然，夏菡也看到了林翎，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笑。
这两天，大家见到自己都是这个反应。自己离开了这么久，也难怪。
她从扶梯上下来，穿着白大褂，径直朝林翎走来。
“林翎？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听姑父说你要回来啊！”夏菡说。
看她虚伪的笑着，林翎有些不习惯。对于她口中的姑父，林翎更是不以为意。淡淡回应说：“有事吗？”
见她手上拿着单子，然后问：“身体不舒服啊？”
说完，便拿走了林翎手中的单子，递给药房的人。
那人看起来和夏菡很熟，问说：“你病人啊？”
“不是，是妹妹。也是，方医生的朋友。”
林翎朝夏菡看去，刚才还错中复杂的情绪，此时只剩满眼的不可置信。那人越过夏菡看了眼林翎，点头说：“等一下啊！”
高二那年，林翎父亲就是因为夏菡的姑姑，选择和林翎的妈妈离婚。
讽刺的是，她姑姑结婚三个月后，生了个男孩。而夏涵莫名其妙的转来了南城一中，还和林翎在一个班。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方敬一？
没一会儿，那人就把药递给夏菡。
“谢了啊！”
夏菡转身把药递给林翎说：“这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怀了孕，所以被调来了药房。”
林翎看着手里的药，客气道：“谢谢！”
夏菡把手放在兜里，微微挑眉，故作热情地说：“既然回来了，晚上一起回去看看林深吧！他前些天刚出的院。”然后又垂眼笑道：“还好有方敬一的帮忙。”
林翎听到方敬一的名字，原本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她轻笑说：“原来她们说的夏医生就是你啊？方敬一是医生，治病救人本就是他应该做的。如果非要感谢的话，还是跟他说更有诚意，你说呢？对了，我可没有什么姐姐。跟一个外人聊你的家常，怕没这个必要。还有事，就先走了。”
夏菡听完也不恼，双手插兜看着林翎走出门诊大楼。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悉数褪去。林翎回来了，又出现在这里，那她和方敬一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夜幕降临。
车子停在一处院落门前，林翎关了导航下车后，便欣赏起这里的风景建筑，颇有江南小院的那股雅静。
邵宁停好车后，一脸疑惑的下车，“确定是这吗？怎么那么安静？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样子啊！”
林翎说：“就是这，导航到这就自动停了。”
邵宁偏头看了眼门前，也没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车窗放下，是方敬一。“你们等我一下，我先去停车。”
林翎和邵宁点头。
方敬一看了林翎一眼，这才关上车窗，去找停车位。
邵宁拐了拐林翎，轻声说：“这眼神，余情未了！”
林翎忙拉住她说：“你小声点。”
“他又听不到。”
方敬一关上车门过来，穿了件灰色卫衣，黑色长裤，外面的那件大衣，是林翎今天还给他的那件。跟林翎身上的这件颇为相似，林翎不得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或许是褪下了那身白大褂的原因吧！今天的方敬一，好像没那么严肃了。
他走近，一阵风吹过，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温柔又惬意。
“我们先进去吧！江昱马上就到。”方敬一站在林翎身旁说。
邵宁打趣道：“我们方医生挺帅啊！从小帅到大的，不累啊？不过跟我们家林翎还是那么般配。”
林翎听完后面那句，顿时瞪大眼睛，随手掐了邵宁一下，两人的脸上都是怪异的笑着，林翎忙说：“先进去，先进去……”
说完，拉着邵宁就往前走。轻声威胁说：“你再乱说话，我一会儿收拾你。”
她想起下午在医院听到的话，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些，邵宁在身后一脸不明所以。
方敬一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两人还跟小时候一样。
这里的员工跟方敬一好像很熟，见方敬一来，就带他们去了后院。不时的回头打量着林翎和邵宁。
路过一条石板小路，往里走就是餐厅。风景雅致，环境静谧优雅。虽是寒冬腊月，但介于房主打理的好，小路两旁的花草正盛。
带三人落座后，那个员工绕至邵宁身旁，满眼激动的说：“你，你好！邵宁，我特别喜欢听你的歌，我还抢到了你六月份的演唱会门票，可以跟你拍张照吗？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邵宁放下包，接过她手机，笑说：“当然。”
林翎帮她两拍了照，女孩开心的手舞足蹈，然后礼貌的出去，关上了门。
就这么会儿功夫，方敬一已经在手机上点好了单。
看门关上，方敬一才开口说：“你快一两年没回来了吧！我们科室里有好几个人喜欢你，天天说你今年要回来过年，期望来场偶遇呢！没想到，偶遇的方式有些特殊。”
邵宁轻挑眉说：“谁又能想到呢！回来吃个火锅居然还赶上了集体中毒，人要倒霉啊，喝水都要呛着。”
方敬一看着林翎，想了想说：“你们以后想吃什么，都可以来这里，老板人不错，而且，最起码不会食物中毒。”
林翎环顾着四周，“你经常来这吃饭吗？”
方敬一一边给林翎倒水一边说：“嗯，有时候下班晚，就想来这吃个宵夜。这里的老板跟我还有些渊源。”
“你的朋友吗？”
“嗯！也是我的患者。”
邵宁笑说：“方敬一，感觉你在炫耀。”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是江昱。
他进门第一眼看向邵宁，然后一边关门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情耽搁了。”
邵宁放下手里的茶，“请人吃饭还迟到。”
江昱一愣，看了眼方敬一后，忙会意说：“我病人大老远的过来复查，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邵宁说：“行吧！但今晚还是要好好吃你一顿。”
有了邵宁和江昱，气氛也那么尴尬。
方敬一见林翎低头吃着东西，那脖颈间的项链露出了大半，方敬一再熟悉不过。
这是他们毕业那年，四人去连云镇玩时，方敬一送给林翎的。
见林翎放下筷子，方敬一扫了眼桌上的剩菜，视线落在她盈盈一握的手腕上说：“你太瘦了，不用减肥。”
林翎说：“已经吃饱了。”
方敬一这下终于知道林翎为什么这么瘦了。
邵宁看了眼方敬一，低头笑了笑说：“她就这样，吃的比我家猫还少。”
这句话成功起到了作用，方敬一将林翎的碗接过，舀了些汤说：“这是专门给你点了参鸡汤，你再喝一点。”
林翎最不喜欢喝这些汤，下意识的摇头。
方敬一有说：“没有药味，不信你尝。”
林翎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顿时好喝的连连点头说：“确实，好好喝！”
江昱问：“你这么久不回来，现在住哪啊？”
“这几天跟邵宁住，等城南庄园的房子收拾出来就回去住。”
方敬一眼里一亮，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江昱连连点头，看了眼方敬一后，继续吃着东西。
邵宁偏头朝林翎看去，眉头微秉。“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过两天怕时宥过来，我在也不太方便。”
江昱抓住重点，抬头，心底已经有些不安，“时宥？谁啊？”
邵宁笑说：“哦！我男朋友，以后有的是机会介绍大家认识。”
一语闭，江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也没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啊！”
邵宁抬眼望去，“这不是刚跟你们说嘛！我们在一起快六年了。”
六年，那时候她不是刚回国吗？他朝邵宁看去，邵宁提起那个人时，满眼笑意。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炸开，是女孩略带认真的说：“我喜欢你。”
江昱捏紧了筷子，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再笑起时，已没有了刚才的那抹失落。“恭喜你，邵宁。”
邵宁举起茶杯，满眼笑意说：“以茶代酒，谢谢！”
林翎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回，她好像看到了江昱眼里的失落。林翎看向一旁的方敬一，只见方敬一轻轻点头。
林翎微秉着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她心里是在为邵宁感到惋惜吗？可如果当年她没有选择出国，就不会遇到时宥。
但没有选择出国，邵宁会幸福吗？林翎不敢确定。
她现在敢确定的是，邵宁爱时宥，很爱很爱。
当年的一念之差，尽是挽回不了的结果。
因为，时宥准备和邵宁求婚了。
林翎喝了口茶，看着一旁小窗外的那颗桃树开满了花，笑着呢喃道：“南城的冬天，是有桃花的。”
方敬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还真是。“很少见。”
林翎回头看向方敬一，“你们医院里也有一颗，就在门诊楼旁边，但是，花开的不多。”
方敬一一脸惊讶，自己在医院那么多年，都不曾仔细观察过。
邵宁听他们讨论，偏头朝窗外望去。
桃花？灵机一动，习惯性的拄着下巴，意有所指的喃喃道：“冬桃花花期很短的，看到了的话，就珍惜眼前人吧！”
林翎听完，下意识的回头朝方敬一望去，看方敬一也朝自己看来，林翎忙回头，垂眸不语。
而身后的江昱再看向邵宁时，满眼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