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寒酥、溃兵、疯牛病
鬼子头既然降了,也就意味着它和它的鬼子兵,可以合理的入驻狮头的领地,狮头示意鬼子头四面警戒,一阵微风吹过,木屋中飘出一丝细微的狐骚,狮头飞身入室,一眼瞥见躲在角落里的雪狐,狐狸和狗原本就是冤家,狮头一个虎跃擒住猎物,却不曾想白狐掀起尾巴放了一股极为腥臊的迷烟,狮头有点迷糊,猛甩头将猎物扔出门外,箭一般飞扑上去,“呜呜呜·····”白狐发出连串地惊叫,突然高高跃起,一头扎进周桢的怀里。
周桢一惊,本能的抱住这位不速之客,就见一只周身洁白的雪狐,蓝眼红唇、尖尖的鼻子,惊恐地趴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狮头,后退。”
喝退狮头,周桢低头查看雪狐的伤口,还好只是被狮头咬伤了前肢。
周楷看了一眼雪狐说:“多好的毛皮,宰了它给你做顶狐皮帽子。”
雪狐好像听懂了人话,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嘤嘤嘤”的叫着,无助的目光痴痴地看着周桢。
周桢心中突然闪过素衣女子的身影,这些日子她一直萦绕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中久久不能忘怀,雪狐,她也是一袭白衣,你是她的化身吗?你回来了?你的那些奴仆下人呢?
“大哥,我喜欢它,这只雪狐我养了”
周楷瞪了一眼小弟:“你疯了?那可是一只狐狸!它会缠着你、蛊惑你,吸取你的精血养丹。”
“那又怎么样呢,我喜欢它,就像熊精喜欢你,这是冥冥中的天数。”周桢目光幽幽,轻柔的抚摸着雪狐柔软的皮毛------
“‘寒酥压疏影,扶摇载纤凝。’你的名字就叫‘寒酥’吧,以后我将每天取两滴心头之血,一滴助你炼丹,一滴印在你的额头作为来世的标记,我将永远保护你。
三年后。
周家已经有了五间像样的土坯房,周边的土围子也足以抵挡虎熊的入侵,就在二兄弟觉得自己活出了个人样时,周楷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虞七的溃兵追来了,但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伯家兄弟(他们并不知道这里有了人家),而是三年前从这里奔赴东海的素衣女子一行。
也就是说素衣女子的罗盘失灵了,车马走的越快,她们兜的圈子就越大,三年的时间,或许她们即将接近东海,却又非常不幸的兜了回来,并且遇到了虞七的溃兵。
是的,在这片荒原,无论是谁,只要你走进来,从此你的前行轨迹只能是毫无偏差的转圈圈,在这个天造地设的罗盘里,你永远找不到自己想去的目的地,只能被动的选择前行或者驻足。
而这些年一直在追击和逃遁的两只队伍有着相同的轨迹,溃兵在前面跑,鞑子兵在后面追,几番遭遇战的绞杀,活下来的战士早已忘了这场仗打起来还有什么意义,鞑子兵的皇上忘记了他们,(严格的说是找不到他们了)溃兵的大首领也早已做了皇帝的刀下之鬼,只有他们还在这片荒原进行着毫无意义的绞杀,直到双方筋疲力尽,弹尽粮绝。
鏖战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溃兵回头追击鞑子兵,无他,因为鞑子兵吃军粮,而溃兵的口粮是鞑子兵。
再后来,大部分士兵厌烦了无休止的厮杀,偷偷地脱离队伍,带着他们的两脚羊安家立户了。
而素衣女子的车队,遭遇到的是溃兵中残存的最为嗜杀的那伙暴徒,如果不是护卫们拼命阻击,或许素衣女子也早变成溃兵的腹中之物。
终于素衣女子再次转回周门前,然而,走时三十多人的车队现在仅剩下了七人六马。
车夫和主子各乘一骑战马跑在前面,瓦匠、木匠夫妇骑得却是辕马,辕马有耐力,却跑不快,远远落在后面,最绝的是铁匠,竟然凭着一副大脚板硬生生跟上了主子,而他的老婆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素衣女子决定向周家兄弟求援,也正是素衣女子的求援间接救了两兄弟一命。
兽兵中的轻骑兵太快了,快的让周楷来不及收拾家里的食物。立马带领众人退入界山的密林深处,半山腰有一个天然溶洞,(曾经的狼窝)可以安置女眷,男人们则拿起弓箭,如果这群溃兵追进密林,就是他们正式狩猎的开始。
对于这群兽兵,两兄弟绝对不会手软,因为他们的娘就是死在这些人手中。
溃兵果然追来了,但是因为地形地貌的不熟悉使得他们不敢贸然进入密林,还有一点,轻骑兵不善于丛林作战,他们更倾向于平原上的搏杀。
周家自然成了这伙溃兵们的营寨。
是夜,月朗星稀,周楷偷偷潜回自家院墙外打探敌情,亲眼目睹二十多个溃兵分食了铁匠的老婆,木桩上还绑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是素衣女子的丫鬟之一青蒲。
溃兵百夫长坐在灶台上,心满意足的剔着牙缝里的肉丝,“兄弟们,今夜留这小娘子一命,让老子舒服舒服,明天再吃。”
众溃兵嘻嘻哈哈进屋休息,百夫长迫不及待的着扑向青蒲,不妨背后人影一闪,铁掌直取后颈,百夫长回头看了一眼偷袭者,慢慢倒下身子,低声嘟囔了一句“好快的身手······”
周楷来不及理会百夫长的死活,挥刀斩断束缚青蒲的绳索,扛起她迅速离去。
天亮了,溶洞里见到主子的青蒲,放声大哭,从她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血痕,可以看出姑娘这些日子受了多大的凌辱,而铁匠得到妻子被害的消息亦是悲痛万分。
断断续续,青蒲向大家叙述了被俘者的遭遇,首先是那些挡在第一线的护卫,几乎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无奈溃兵太多了,杀到最后,护卫的刀刃都卷了,十个护卫全部捐躯,再后来,大家抢了辕马独自逃命,剩下的丫鬟仆人大多成了俘虏。
这伙兽兵一路追,一路吃,追到这里就剩下她一个了。
“主子,奴婢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我竟然怀了兽兵的野种,我该死呀。”青蒲一口气说出这些,再次放声大哭。
周桢见不得女人落泪,诚心劝道:“野种也是人,是人就该活着。”
素衣女子道:“有的人是人,有的人却是野兽,这些兽兵就不该活着,早晚让大哥灭了他们。”
周楷笑着摇摇头(奇怪,这家伙见了女人会笑了):“据我观察这些人活不了了!”
素衣女子大为惊奇:“侠士,那可是二十几号兽兵呐,你能灭了他们?”
“不用我动手。据我观察,这些人目光呆滞,行动怪异,像是‘疯牛病’的前兆,我们只需不时袭扰一下拖住他们,等待他们疯病发作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