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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临敌,恐惧,游击战

翌日,早起的伙夫发现了重伤的百夫长,立刻报告了拾夫长赤面阎罗,拾夫长出门看了一眼上司,命令伙夫将他炖了,阿弥陀佛,队伍缺粮啊,士兵们吃饱了才有力气为他报仇。

果然,饱餐一顿的溃兵们开始进攻了,按照赤面阎罗的判断,密林里躲藏的肯定是几个掉队的鞑子兵,否则昨天他们早就动手一锅烩了,自己的队伍人数上有优势,但是己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他们肯定会掩藏起来,等待对方队形散开后各个击破。

所以他命令士兵排成一路纵队,鱼贯而入,一定不要落单。

狩猎正式开始!

周楷安排素衣女子(为了表述方便干脆暂时叫‘素衣’)和他的仆从藏进溶洞,掩盖好洞口,只带着小弟和狮头前推一里埋伏,他并不打算和这群兽兵短兵相接,推前埋伏只为防止溃兵靠近溶洞,及早牵着他们的鼻子在密林里转圈,伺机各个击杀。

(几百年后,伟人精辟地了总结这种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或许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拾夫长拔出了腰刀,指挥手下时刻保持最大的警惕。

走在最前面的小卒心中非常不情愿,“头,这里连条山路都没有,太难走了。”

赤面阎罗拿刀柄捅了一下小卒:“路什么路,你咋不找人来修呢?我们隔壁周家老大说过一句话可以和你共勉,‘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小卒眨眨眼:“你说的那哥们骂人不带脏字,死的老惨了,肺痨。”

(紧张之余,轻松一下)

‘嗖’冷不丁耳边飞过一支羽翎箭,走在最前头的小卒本能的缩起了脖子。

“有伏兵,隐蔽!”赤面阎罗一声大喝,众士卒急忙藏身树后,拈弓搭箭一阵乱射。

“姥姥的,谁放的暗箭,有种出来单挑。”

赤面阎罗是个老兵油子,激将法用的炉火纯青。

周桢这是第二次正面兽兵,害怕的几近崩溃,是他忍不住率先发了一箭。

害怕是人的本能,上过战场的人都有深刻的体会,打仗并不害怕,一旦短兵相接,荷尔蒙的迅速膨胀,会让人暂时忘记了害怕,真正让人害怕的是敌人发起进攻前的等待。

此时的周桢度过了恐惧期,正是荷尔蒙暴涨的时候,抄起腰刀就要冲出掩体。

(反正都是死,早死早托生)

周楷急忙按下小弟的头,后悔今天不该带他来,一个天天吟诗玩狐狸的呆子,怎么能够顶住死亡面前的压力,他承认自己太高看小弟了,不是每一个猎手的后代都是好猎手,比方伯有人,就是猎手中最拉胯的那个。

即便如此,溃兵们也被他吓了一跳。

一阵乱箭后,见对方没有回应,拾夫长逐渐胆大起来,命令士卒迂回包围,周楷见敌人改了策略,低声叮嘱二弟“我先带狮头向西跑,你不要动,等我引开敌人,你向东回溶洞和素衣他们汇合继续隐蔽。”

“哥,万一他们追上你怎么办?”周桢关心大哥,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督促自己练习跑路。

“野狼都跑不过哥的脚力,何况这些兽兵,放心,哥没事。”周楷拍拍小弟的头,突然起身向西飞奔:“孙子哎,爷爷在此,追我呀!”

拾夫长听的真切,“姥姥的,这孙子是个诱饵,树林里肯定有机关,大伙儿长长眼,别着了他的道。”

周桢回到溶洞,大致说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切地感到大哥对自己的好,他这是押上自己的命,赌兄弟的平安呀,想到这些,这个刚刚读过孔孟之道的懵懂男孩禁不住浑身战栗,他多么希望大哥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素衣读懂了伯有人的恐惧,无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拿不动刀枪也帮不了周楷,只能温言安慰周桢------

吉人自有天相,大哥一定能回来!

(一个人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只得相信天命)

果然,傍晚时分周楷带着狮头回到溶洞,只是肩上中了一箭,素衣帮他褪去上衣,双臂粗壮,板肋虬筋,好强健的体魄!只看得素衣心怀激荡,咬着牙给他拔出箭镞,敷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拿块白绫缠住伤口说:“好在箭镞没有喂毒,养几天就好了。”

周楷晃晃伤肩,“不碍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五天的时间,敌对双方相安无事,溃兵鸠占鹊巢,大有常住之意,而周楷兄弟虽然能够猎取食物,只是不敢动火,只能生食,素衣及其仆从起初忍不了腥膻,后来饿急了只得硬着头皮咽下去,

又过了两天,山下突然一阵嘈杂,周楷擎刀在手:“二弟,山下的人疯了,我俩去帮他们收尸。”

铁匠和木匠这几天也是憋得够呛,各自拿起顺手的工具跟在两兄弟身后。

狮头率先冲出山洞,杨天一声长号------

“呜嗡·····”这是狮头进攻的信号,片刻间,半山腰中上百只野狗迅速集结,鬼子头终于等到了向主子邀功的机会,一马当先冲下山去。

周楷赶到自家街门前时,院子里的兽兵们早已杀红了眼,敌对方不是死对头鞑子兵,而是那批最先发病的兄弟。

周楷示意大家不要妄动,既然兽兵正在自相残杀,何不坐山观虎斗。

四人趴在院墙外偷偷观战,就见院内一半兽兵两眼发直,动作僵硬,但是短时间的爆发力却大得惊人,特别是与赤面阎罗抱成一团的小个子,虽然花花绿绿的肠子拖了一地,双手依然紧紧地掐着昔日长官的脖子。

再看其他发病的兽兵,低着头追着同伴满院子飞奔,个别兽兵头颅已经抵到墙面,依然不屈不挠的疯狂碰撞,直至花白的脑浆溅满墙壁,依然不死不休。

周楷目光炯炯,死死地盯着院子里赤面阎罗猪的刀疤脸,是他,就是他,五年了,刀疤脸挥刀砍向母亲的狞笑时常萦绕在眼前,像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突然,他的眼里发出一股异常邪魅的笑容,脑海里竟生出一个奇怪的年头,吃了我娘的赤面阎罗的血肉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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