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寒酥。姬梅染
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一句无一句地聊了半天,周楷突然问道:“栾管家,你家小姐芳龄几何?可曾许配人家?”
猎物开始上套了,老头儿心中暗喜,漫不经心道:“按理说,咱一个下人不敢随意透露主子的讯息,但是城主为人仗义慷慨,对我家主子多有照顾,今天破个例告诉您,我家小姐正好芳龄二八,未有婚配。”
周楷面露喜色:“小我两岁正合适,拜托栾老爹说和说和?”
好嘛,老头儿转眼间长了一个辈分。
管家欲擒故纵,“这个嘛,容我考虑考虑如何去说,毕竟咱是个下人,但是据我所知,我家小姐对周家是有那么点意思,您家二公子学富五车,风流倜傥,亦是一表人才啊······哈哈···”
老头儿这话说得高明,既不得罪伯有家,又指出横在他面前的潜在对手,绵里藏针,歹毒的很。
“呵呵,我二弟嘛,他还小,小姐未必看得上他。”周楷打着哈哈随意说道。
“可是您也有地仙儿夫人,还有了儿子。小姐那边会怎么想?”
“熊地仙儿就是个贼,当年老子丹田之气已经贯通任督二脉,它趁我昏睡之时吸我丹阳,还有脸称我为夫君,我呸!”
“哦,城主也曾是道行高深的异人,可惜了。”老头儿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小老儿该回府了,家里一堆事,嗐。”
看着老头转去的背影,周楷没忘了叮嘱一句,“栾老爹,拜托您在小姐面前多美言几句。”
周楷凭空添了一件心事,回到家,见二弟正逗着熊儿玩,没好气的说:“这熊玩意儿,来的是真巧,净坏老子的好事。”
熊儿晃晃脑袋,“老畜生,啥时候开饭,小爷我饿了。”
周桢将食物端上饭桌,一色的兽肉,熊儿也不客套,双手左右开弓,大快朵颐。
周楷想也想更多地知道地仙儿的事情,问孩子道:“你娘的洞府在哪了?”
小孩子边吃肉,便嘟嘟噜噜回道:“小爷一直住在一道庙,老熊有时候也去庙里住一夜,现在嫌小爷碍眼了,让我来找你,问她只说住在云朵里,天知道她在哪?”
“平时你都吃些啥?”周楷继续问。
“米饭,青菜,嘴里淡出个鸟来,就为这些肉,小爷也不走了。”
周桢摇摇头,这哪里是个五岁的孩子,一身的江湖习气,比之他爹简直有过之而不及,“大哥,认了这孩子以后咋管啊。”
周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以前老家隔壁摆茶摊的蒲大哥说人生下来就是欠债还债的,你不欠人家的债,人家不欠你的债,哪来的孩子?好孩子是来报恩的,坏孩子是来讨债的,生了孩子也不要过于欢喜,死了孩子也不要过于伤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蒲大哥的话你也信?到老也就是个秀才,找了个黄脸婆,整天妄想着有个狐狸精伴读,说着话,拍拍饭桌下窝在自己怀里的银狐,“就像这寒酥,每天食我一滴心血,至此也没开口说句人话。”
周楷看着二弟越来越清瘦的脸颊说:“你呀,不但玩物丧志,还整天读些闲书,在大荒,读书有什么用?
你再看看那些写书的都是些什么人呀,隔壁老曹,整天玩石头做梦,如果不是我们接济早饿死八百回了,还有郭家小子,莫家老头,不是矮的看不见人就是丑的不敢见人,只能窝在家里意什么邻家黛玉。
这里也没有科考。甚至律法都没有,死个人就像死只蚂蚁,想活下来还得靠武力,小江的老婆几任相公了?前几任不都是为了潘氏决斗而亡?”
周桢第一次蔑视地斜了一眼大哥:“大哥你也是读过三年私塾的人,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现在的你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心灵,读书人的乐趣,你哪里知道。”
是夜,熊儿就睡在了周楷的大炕上,这小子磨牙放屁打呼噜,好不容易亮了天,爬起身来就喊饿,简直把他老子折腾的痛不欲生。
(相信各位当爹的都有深刻的体会)
家里得有个女人哪,老二也有十三岁了,问问镇上谁家女子合适,赶快给他订门亲事。
周楷为弟弟说亲的事很快便传遍整个镇子,想这周桢那是什么样才貌?镇子里所有生了女儿的家族闻风而动,但是,这群姑娘里面最大的南雁不过十几岁而已,再说这些平常佃户家的姑娘怎么入得了周桢的法眼。
在他心中有位天仙似得女子------姬梅染。
当初决定收养寒酥,也是银狐看向他的第一眼,像极了姬梅染第一次遇见他时的妩媚的眼神,他以为这一生一世再也见不到她,但是天可怜见,老天爷又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但是他不敢向她表白,因为他知道哥哥也在深深地爱着那个女子。
他只能在每个寂寞的夜晚,躲在卧室里深情的抚摸着寒酥洁白的狐毛,呐呐地呼喊着梅染的名字。
他知道姬梅染也是个假名,他更在乎第一次自己见到她时的直觉,他应该叫------朱梅染。
因为他从姑娘的赠书里找到了一张御批的密折,皇帝的御用之物,不会轻易流落民间,这件事他一直深埋心底,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哥哥。
南明亡了,她已经不再是公主,现在的她还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姑娘,甚至是一名在逃的通缉犯,但就这样也阻隔不了他对她刻骨地爱慕。
尽管周桢一心一意的只爱姬梅染,但是大荒镇四大家族却被周楷的动作搞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周楷挑来挑去,唯有马家的大姑娘马南雁最合适
一大早,周楷便亲自登门约了马南雁的父亲马向北去袁家酒馆叙叙乡谊。
东家亲自登门,无疑是给了佃户天大的脸面。
明眼人都明白,周马两家这是要联姻了。
长兄如父,以周楷的强势,弟弟的婚姻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不管那位马南雁是不是塌鼻子麻子脸,只要和周桢订了亲,就为他和姬梅染的婚姻打开一扇通往成功的大门。
而对于周桢来说,兄长所为,无异于给了他雷霆一击。
他由震惊转而愤怒,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寒酥暗自垂泪,寒酥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媚眼如丝,痴痴地注视着周桢的脸,周桢轻抚寒酥,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寒酥啊寒酥,我多么希望你尽快练出赤丹,那时候你会变作她的模样,我不奢求太多,你只陪我一夜,今生无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