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钱被偷了
80年代后期，曾经流行过一段洋棉。
所谓的洋棉，就是国外的棉花，主要是阿三国的棉花，价格低廉，看着品相也不错，所以冲击了市场。
但过了一段时间，洋棉的质量问题就出现了，洋棉更加容易变霉，生虫，原因是洋棉的产地大部分高温高湿度，导致棉花纤维不均匀，稳定性不够。
从谈话中知道，王建成是一家床上用品小工厂的老板，主要做的就是棉被，国棉主要产地是大疆，今年大疆的棉花产量受到气候影响缩减，刚好王建成了解到有一批洋棉来到了光州，就急忙南下购买。
“用洋棉，成本能节省，利润能增大，希望这次采购顺利！”说着王建成饮了一杯。
郭新年很想把洋棉的弊端告诉王建成，但想想觉得麻烦，只是萍水之交，没必要透露未来的事情。
转眼一天半时间就过去了，傍晚5点多，火车进了光州郊区的城南站，王建成和郭新年道别。
“新年兄弟，山水有相逢，若能再见，我们再把酒言欢。”王建成拱手，下了城南小站。
那年代传呼机都还没有出现，萍水相逢的人，靠的是缘分再相见。
过了40多分钟，就到了光州站。
郭新年扛起蛇皮袋，下了火车，这是终点站，人流量很大，比肩接踵，推搡着出了站口。
“同志住店吗？一天只要一块钱，热水自助。”
“哥们，去哪里，要坐车吗？”
“来来来，板面烩面手工面哩，只要3毛一碗。”
“小兄弟看录像不？港台最新片，叶玉卿主演的……”
……
出了站台，纷纷攘攘，各种招揽生意，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里鱼龙混杂，套路颇深。
郭新年疾走离开站口，沿着大道走了几百米，月儿出云，天色也彻底黑了。
道路两边有骑着三轮车，拉着板车的商贩，叫卖着盒饭和小吃。
香味扑鼻！
郭新年摸摸裤袋里的1块6毛钱，心想先对付一口晚饭，然后找一家便宜的旅店住下。
买了一份盒饭，5毛钱，一荤两素，坐在花坛边，就开始扒拉。
吃饱后，一摸内衣口袋，发现600块钱没了，郭新年惊得站起，来来回回摸了十几遍，又把蛇皮袋翻了几遍。
下车前还在的，也就是说出站的时候，人挤人的时候被偷的。
当即，郭新年失魂落魄，脑子“嗡嗡”作响。
现在身上还剩1块1毛钱，连回去的路费都不够，这怎么办？
去报警？
没用的，那年代火车站监控都没有，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小偷。
郭新年捶足顿胸，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
想了想，可能是帮王建成的时候，钱财外露了，在火车上可能就被小偷给盯上了。
坐在花坛边，抓着头发，懊丧着……
身边熙熙攘攘渐渐鸦雀无声，很快就到了午夜，路上行人稀稀拉拉。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接着雨势越来越大。
郭新年心痛如绞，深陷自责，以为重生了，就是天选之子，就能重开牛逼人生，想不到才迈出第一步，就夭折了。
没有钱，怎么回去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进了白云区，此刻已经是凌晨2点多，雨也停了，他蜷缩的坐在一家小宾馆门口，想着要不要用最后的钱，进去住一晚上。
就在这时候，郭新年看到一双脚在眼皮底下，抬头看，讶然，眼前竟然是王建成。
“新年兄弟，你怎么在这里？”王建成惊讶，连忙拉起郭新年，“怎么全身湿漉漉的？”
“我……”郭新年哀叹一声，多少有点难为情。
“走走走，先进去再说。”
王建成每次来光州都住这家宾馆，他在城南看望朋友后，就打车来到了宾馆，遇到了落魄的郭新年。
303号标间，王建成泡了两包“华龙”方便面，“新年你先对付一口。”
郭新年心里感动，扒拉起方便面。
王建成点燃一根万宝路，开始问郭新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新年就把钱丢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天杀的小偷，断子绝孙。”王建成骂了一句，将烟抽完后，说道，“要不这样，这几天你给我当助手，我给你300块钱。”
“行，谢谢王哥。”郭新年感激的泪花闪烁。
翌日一早8点，二人就起床，吃了早餐后，就先去一家外贸供销公司。
路上，郭新年还是把洋棉的弊端说了出来。
听后，王建成大骇。
“你说洋棉的质量有问题？”
“嗯，虽然模样上和国棉没什么两样，但内在纤维紊乱，容易霉变生虫。”
王建成疑惑的上下打量郭新年，这种话要是一个科研人员说出来，那是有可信度的，但从一个农村人口里说出来，就不置可否了。
“王哥，我绝对不会骗你，洋棉比国棉便宜了将近三分之一，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
“新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王建成问道。
“我在村里农机社工作，是做机修的。”
“那你怎么懂棉花的事情？”
“听我一位朋友说过。王哥，我敢保证，一定是真的，你要三思。”
王建成脸色沉重，许久，说道：“哪怕是真的，现在我得工厂急需棉花生产，不然工厂就维系不下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锅都架在火上了，就等米下锅了，不管质量怎么样，加工好卖出去再说了。
来到供销公司的仓库，看到了堆成小山的洋棉，的确从外观看不出有什么质量问题。
除了王建成和郭新年外，还有二十多个看货的老板，都有意向要买洋棉。
供销公司的老板穿着灰色卡的双口袋上衣，头发油光光的，“各位，放眼整个光州，就我老贾这里的货最多，最好，最便宜，今天你们看好了，就下单，犹豫不决，明天就不一定有货了。”
“我要3000斤。”一个从惠城来的老板当即喊道。
供销公司的员工立马登记下来。
开了口子后，其他老板也纷纷要货。
王建成没有急于下单，实地看了几圈后，就带着郭新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