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都察院的女营

林凤仪到了大本营，武方正在和韩亮商议军情。

武方说：“凤姐有事？吾等正议，雍军尚未调动兵马；待十日至，或可再延十日。汝有朋友来，在下本稍候将带彼赴安乐园，汝欲先见乎？”

林凤仪点头，到了武方所说的营帐，一名女子站着等候，居然是高思。

林凤仪极高兴，快步趋前去握着高思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高思说：“思儿本至京城寻二姐，报告二姐抵曲阳后之状况及家中情形，顺道拜访晴晴及凤姐。思儿谢了晴晴速转信件之功，才赴佾王府，王府称凤姐在此。思儿并获王爷接见，交一封信予凤姐。王爷问思儿能来此助凤姐否。”

林凤仪一边问：“真的，可以吗？”

一边拉了凳子，两人坐下，高思点头。

林凤仪就先打开信来看：“花月甲子，领豫州牧佾亲王林谦致朱雀御史林姑娘足下，来函已悉，本王已令禁军虎威营工程队量测设计，俟上准即动工，住房需三十日，教练场另十五日。本王奏请制拟禁军，属都察院，俟上批示。河东之事，京城鼎沸，上口谕准足下所请。足下目无尊卑，恣意妄为，不瞻前后，僭越职分，下不为例。且如蓟国思宁郡主已由蓟帝致函皇上，愿访埔州，且率教头等助足下，示足下悉。佾。”

林凤仪看了很高兴，王爷一下写了四句十六字重重骂她一顿，但是以“下不为例”作结，表示这一次又过关了。

显然舆论战有效果，所以现在林凤仪要什么，皇上都只好口头先答应。

旭梅已经收到林凤仪的信，也同意了，不过，王爷写个“且如”是什么意思？

林凤仪问高思，高思看了看信，不禁笑了出来，说：“王爷意思，希凤姐效法思宁郡主。凤姐向郡主讨教头？此事不可径自为之，涉及国交，需皇上准，故郡主未回函凤姐，反由彼朝皇帝致函本朝皇上，由皇上转知或下令凤姐，方为礼法。”

林凤仪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就是说我没大没小，要我跟旭梅学学就对了。”

高思苦笑。

林凤仪又高兴地说：“不过，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旭梅也要来，她很好，我介绍你们认识。”

此时武方来了，对林凤仪说：“青龙与玄武御史赴矿区代书家信，安乐园需否？”

林凤仪点头说：“要，傍晚来吧。”

矿区矿工伤病残及急欲返家者，已由军方先送回瓮县，其他人留着指导阮永部挖矿。

不过，现在工时短，伙食好，工资高，而且是挖自己的赔偿金，大部份人都愿意留着；所以要帮他们写家书报个平安。

武方跟高思问了高惇与小后羿等人的近况，正说着，海涛和扬风就回来了。

林凤仪开始说徒步回京的计划。

大家听了，都觉得很沉重。

扬风说：“若为久经训练之部队，此事如家常便饭，餐风露宿，日行百里，甚至急行百四十里。然以文弱女子，其中又有富贵人家或脱农者，乃大工程也。”

武方说：“此可减少车辆之需求。韩将军处，无战斗力之伤员待后送者，尚有千余名；粮草、兵械等等，亦需各式车辆或推车。玄武御史宜随行，沿途若需医药，可立刻协助；然，恐最多为腿酸脚疼也。”

虽然不热，扬风还是打开了扇子，一边想一边点头说：“在下抓些常用之药随行。”

海涛说：“则每日预定扎营之地，在下先行前往打点，并为哨探；虽此途不经敌境，山贼土匪等难免。”

林凤仪点头，武方说：“留宿地点，以各州府县衙、军营等最合适；若无适当之处，较大之民宅庄院亦可。真不行，则扎营，立栅可免。凡此种种，需先计划。”

海涛说：“若然，则请白虎御史绘制路线，在下先骑一趟，视有无跋陡坡、涉深水，至京向王爷报告。毕竟此不同于骑车行车，若平日骑马，水深三尺无差，且三百里内无需住宿。”

武方点头说：“需避涉深水，然取水处亦需留意。青龙宜稍加寻找并记录。”

大概都差不多了，林凤仪很感激大家这么帮忙，武方说：“凤姐不云，王爷奏尔后此营属都察院发落？尔后本院自有查缉队矣。然发落彼等之前，需先为彼等奔走。在下今晚先研究地图路线；青龙与玄武先赴安乐园代写家书。”

林凤仪带着高思，和扬风、海涛一起回到安乐营。

阿芊已经把大家集合好，在广场上等候。

时近傍晚，愈来愈凉。

闲聊中的众姑娘们看到林凤仪等人来了，都安静下来。

林凤仪拿了一张弓，深吸一口气，开始说：“姑娘们！大家想打雍国报仇吗？”

姑娘们纷纷说“想”。

林凤仪觉得这样不行，再大声问一遍：“大家想不想？”

姑娘们知道了，都用力大声说：“想！”

林凤仪说：“打雍国那么简单吗？雍国的士兵，刀子有多尖，力气有多大，你们比我清楚。”

底下有很多人低下了头，有少数几个在笑。

林凤仪说：“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军队，我们要训练，我们要比雍军更会耍刀弄枪，我们要比雍军更快、更猛、更稳、更准。”

姑娘们连听四个“更”，精神抖擞了。

林凤仪说：“你会杀鸡，你会砍柴；可是，你连杀两个时辰试试看，你连砍三刻钟试试看，你会不会累？”

姑娘们说：“会。”

有的说：“我两刻钟就累死矣。”

还有的说：“我才不敢杀。”

林凤仪说：“可是，你们那天看到，跟雍国的士兵对砍，你要连杀三个时辰。”

林凤仪停了一下，让大家回忆那天看到的。

林凤仪对着大家，把弓拉满，两秒以后放开，大家顺着方向看着无形的箭飞出去。

林凤仪说：“这弓，你拉满看看。”

随手将弓交给底下最近的一个姑娘，她只拉了三十度，林凤仪比个手势，要她传下去给大家拉，然后说：“可是作战的时候，你要拉满，连拉十下、二十下，军官会让你休息，但半刻钟之后要重新开始，这样持续三个时辰。”

林凤仪边讲，边想到张家庄，顾凉兄弟，以及屋顶上的朱明。

这时风大了些，天色更暗了，阿芊在广场周遭点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