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河渠罢工
林凤仪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也很气,换成男的大官,恐怕他不敢这样骂。
林凤仪跟李嫂说:“让阿柱想一下。你先跟我回去?”
李嫂不敢跟林凤仪走。
林凤仪只好自己离开,不过,她几天前就已经想好怎么办。
林凤仪召集了御史、教练和统领,表示接下来要罢工,直到李柱同意离婚为止。
大家完全听不懂,林凤仪说:“从明天开始,我们都到工地现场,但是不做工,直到李柱签了离书。先等五天;若五天不签,我们不做了,拔营就走。”
范亚妹问:“若李柱坚持则如何是好,彼原即无管道,不过恢复四年来无水之原状。吾等真要半途而废?恐民众反怨我。”
武方说:“是则先如此宣称,五日后再议。然务须对员外及百姓说明清楚。”
当天晚上,召集部队说明即将开始罢工,大家不是很了解为什么一个人打老婆,大家就不做工;但是,说是要对付一个坏男人,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也愿意配合。
早上,林凤仪让扬风留在庄内对员外说明,也到其他几个地主家去说明。
林凤仪带着整个部队到工地现场静坐,不做事。
林凤仪交代,若有农民要来做工,也不让他做;不过,这个担心是多余,女兵不动,农民觉得奇怪,但不会自己来动手。
有农民来看了,林凤仪就跟他们说明为什么不动工;多讲几次,几个战士也会说了,就帮着说明。
坐了一个时辰,没有反应。
部队开始分组操练;教练带着队员用树干练棍法、枪法,也有肌肉和心肺训练,虽然大家已经很能走,但要跑得快跑得久,又是另一回事。
还有的组别继续学识字,就在工地边用树枝和砂土练习。
到了下午,几乎全村的农民都知道战士在罢工,也有人抱怨,打一下老婆会怎样,又没打死人,认为凤翔营小题大做。
这一天傍晚,李嫂没有出来河边洗衣。
罢工第二天,有农民来报,一大早看到李嫂出来洗衣。
一方面阿柱不要她跟部队接触,觉得部队会带坏他的妻子;另一方面,李嫂现在的样子,阿柱也不想让人看到——本来一只黑轮已经变一双,而身体没有被衣物遮住的部份,包括脸,都是淤青;嘴角破了一大块,鼻梁塌了。
中午天气已经很热,凤翔营挑选人员自愿去河边跟海涛学游泳,但还是希望最后每个人都会。
其他的时候,战士们就在农民面前练武、写字。
练武还好,看到一群农家子,而且是姑娘家在写字,有的农民惊讶地说:“白日见鬼矣。”
白天,陈员外到李柱家去看看。
到了傍晚,有三、四个农民去李柱家劝。
罢工第三天早上,四个员外都去了李柱他家。
下午,二十几个男男女女都去了李家,有几个妇女还骂李柱骂得很凶。
凤翔营在工地砌了一座墙,练习蹬、跃与翻墙。
行的,蹬一下墙面就反身飞过;不行的,跳一下手撑住墙顶,爬过去,也没关系,先求爬得过,再求愈来愈快。
另外还砍了几截大树干,砌矮柱立着,当平衡木练习。中午,有更多人去学游泳。
第四天,几乎全村的人都到了李家。
员外答应自己出五两补偿,最后以八两达成协议,李柱终于在全村的见证下签了字。
当天中午游泳课结束后,员外和村长带着李嫂、李嫂的一小包包袱,以及李柱签字的离书,到工地来找林凤仪。
凤翔营宣布罢工结束,立即复工。很多农民也赶来加入,希望早日做完。
李嫂现在每日跟着全营一起做工,晚上就跟着睡陈员外家。
她本姓郑,没有名字,林凤仪跟她商量,叫郑渠妹。
复工后的第七天,有人发现李柱在远远的地方躲着偷看。
有战士跟渠妹说了,渠妹不理他,只顾着跟战士们一起做工。
复工第八天,整个工程只剩下最后一小截,已经分了三分之二的战士去帮农民接通支渠。
李柱又来偷看;郑渠妹看他一眼,不理他。
复工第九天,主干道全部完工;全部的人都在处理支渠,这搞好了,就要回到最起头,放河水进来。
李柱又来偷看。
郑渠妹走上前去骂他,叫他滚回自己的田去。
复工第十天下午,凤翔营在全体农民的欢呼声中,放岭河的水入渠。
也有人感动地流泪。三个御史帮着员外和村民写信,通知在外谋生的乡亲。
这一天晚上,四个员外一起张罗了较丰盛的一餐,林凤仪仍然禁酒;员外们向战士敬茶的时候说:“微官军,吾村不知何年能复生矣。”
吃了饭,大家开始收拾行李。
从曲阳以后,大家东西比以前多了,每个人都背个包袱。
只要不妨碍大家搬运集体的物品,林凤仪也不管。
大家东西收着收着,郑渠妹突然哭了起来。
一群姐妹们围着她,安慰她,说以后不用再怕阿柱了;以后没人敢打她,再有人打她,两百个姐妹帮她出头。
林凤仪叹了一口气,依现代的经验,在都市还好,若是在农村,十个有七个,李嫂哭的一定是和姐妹们想的相反。
果然,李嫂哭着说,想回去找阿柱。
战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把她带到林凤仪面前。
林凤仪说:“你有两个选择。你想阿柱,想回家,没关系,你先跟我们回京;十五天后如果还想,再回家,我们给你钱,雇车子送你。要不然,离书我们帮你保管,你先回家,什么时候你又想来了,跟员外借个车资,来京找我们,车资我们再处理;你离书还在,你想去哪就去哪,用这样的身份回家。”
李嫂选择回家。
林凤仪陪着她回到家,跟李柱说:“离书还在我这里,如果十年内都没有打她,再撕掉。但是,如果任何一天你打了她,她不但随时来找我,而且我再来找你算帐。”
李柱和渠妹都没有注意听林凤仪在说什么,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泪眼汪汪,两个人都把林凤仪当成碍事的电灯泡,更正,应该说是碍事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