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顶撞皇帝

好不容易，四个人都不笑了，终于可以开会了。

武方先说：“郭懿车极速，我二人追不及两刻钟，已失其踪影，半夜于城中遍寻不着，甚且攀上民房屋顶，致四更方放弃。”

海涛说：“倒也非毫无收获，常见二人鬼祟追一牛皮车。”

好不容易没有人笑了，海涛这话一出，四个人又大笑。

按照回都察院的顺序，林凤仪说：“孟渊车先到游磷的家，然后又到祝闵的家；祝闵家有车出来，孟渊的车五更回兵部，我等到天亮他没再出门，不知车子还有几箱，我没闯兵部的卫哨。”

武方点头：“确不得闯，打草惊蛇。俟全部查清再逮。”

扬风说：“祝闵车由一兵驾驶，疑为祝闵副官；至荡寇府张实将军处，入内，五更后出张府，回祝府后，至天大亮未再出。”

林凤仪说：“看来这一夜很多人很忙啊。孟渊忙到整夜没回家，搞得我们也整夜在外……”

这话说到一半，卢大哥带着一名太监进来了。

林凤仪低声说了句：“唉，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太监果然是来传林凤仪入宫的。

林凤仪说：“本官整夜没睡，披头散发，不及抹粉涂脂，我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就去。”

太监和三名御史吓了一跳，没人碰上皇上召见这样回答的。

太监睁大了眼睛看着林凤仪，又转头看着三名御史求助。

武方说：“毕竟系女子，且等其半刻钟。”

太监气了，出去外面等。

海涛问：“凤姐素未携粉带脂，汝欲何为？”

林凤仪说：“我不知道。我只想拖时间，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应付过去。”

林凤仪其实有想法，但武方只争取到半刻，她没时间跟大家好好谈，只能伸出五根手指拨了几下头发，就出去跟着太监走了。

进了御书房，皇上板着脸————当然，总不能期待皇上还笑嘻嘻的。

林凤仪说：“臣凤仪叩见皇上。”说归说，不跪也不叩。

皇上说：“卿尚知自称『臣凤仪』？朕看卿早已参赞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恐不日即不臣矣。”

林凤仪想，反正说不定哪天我就穿越回去了，我才不怕你；于是就说：“皇上恕罪。”

但说得一副管你罪不罪的样子。

皇上没碰过这种态度，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好放过不管，切入正题：“坊间盛传卿私自出国，潜入雍境，大闹石城，奔定阳，破雍炮，夺松平，有此事否？”

皇上说话还讲究节奏，从四个字变三个字，愈来愈紧迫。

林凤仪已拿定主意，横了心对皇上说：“出国有，潜入有，大闹无。”

“林御史不得无礼！”李公公在旁边大叫。

林凤仪想把焦点放在雍国，故意先略过后面。皇上果然中计：“卿至雍国何为？”

皇上进了林凤仪布的陷阱，林凤仪就撒网了。

林凤仪说：“苏尚书横死案，经查与玉姬有关，臣赴石城访玉姬。”

皇上的脸突然白得像冬阳下三尺厚的雪。

林凤仪一直观察皇帝的反应——─肯定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皇上问：“卿查何事？”

已经说了是为苏尚书的事，皇上不问查有没有结果，却问查什么事。

林凤仪再补一刀：“未也，臣至石城时，玉姬已坠楼而死。”

皇帝的脸很冷。

林凤仪看不出对旧情人悲伤的表情，甚至觉得，大概金光大夫早就跟皇帝说了，所以皇帝一点也不惊讶。

皇帝冷冷地说：“卿私自出国，妨碍国交，该当何罪？”

林凤仪说：“臣查案心切，无对不起朝廷之事；餐风露宿，只为破案，苏尚书随扈吴密因夜访清风府而遇害。”

“砰！啪！”皇上没有半秒钟的思考，一听“清风府”就甩了手上的茶杯。

李公公赶紧跪下。

皇上震怒了，林凤仪却心花怒放；她确定其中有鬼，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有一件很大很大的事，让凤舞、玉姬和吴密都牵涉其中，可能还有朱明和那个什么则。

皇上气得发抖，说：“卿有御史令在，朕动不得；然朕可夺汝太子少保之位、西河侯之爵。”

林凤仪说“请夺不留”的同时，李公公跪着急着说：“皇上息怒，林御史民间声望颇高。”

这李公公脑袋倒清楚。

皇上不愧是皇上，几秒钟就冷静下来了。

皇上突然转变话题：“朕前次提及娶卿入宫为后之事，爱卿允否？”

皇帝大概想让林凤仪以为，答应为后，不但荣华富贵，而且私自出国、妨碍国交的罪名就可以免。

岂料林凤仪说：“就跟你说了，我要嫁王爷，不要嫁你。你下旨让佾王娶了我吧。我这个番婆，不适合母仪天下的。”

皇帝很生气，但他没有笨到和林凤仪斗嘴。

皇帝只说：“朕会下旨，卿可告退。”

看来皇帝已经被玉姬和清风府的话题搞得七荤八素了，忘记必须追究这件事，否则改天金光大夫邬仁美又入宫抗议，看他怎么交代。

林凤仪当然没有天真到以为皇帝真的会下旨让王爷娶她，而且她要王爷心甘情愿地求婚，而不是受圣旨所迫。

都察院内，武方等三人好奇地看着林凤仪毫发无伤地回来。

林凤仪说：“怎么？你们认为我会断一手一脚地回来？”

扬风问：“上未责罚乎？”

林凤仪说：“不知道，管他的，看着办吧。不过，我提到玉姬和清风府，他就变脸，一定有鬼。早上说到哪里了？”

四个人又沉默，心思回到本来讨论的跟踪情况。

武方说：“菊月尚有机会。郭懿车快，如我等能寻出数个可能地点，先至该处埋伏亦可。”

扬风说：“郭懿驻地曲阳。”

林凤仪说：“所以我们要跑那么远去？”

武方说：“前几行之字句，似乎玄武所猜不差，确如云姬、席纪之言。唯若如此，郭懿一人另独得三千两，似乎太过？尚有他人乎？”

林凤仪回想一下，说：“最后一句，上什么其什么的，你们说没有人姓名中有上字的，说海涛兄看法不同，海涛怎么看？”

武方和扬风都看着海涛，让他自己讲。

海涛不屑地说：“全大有之境，称『上』者，唯一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