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舅母糊涂
深夜，林瑶光才从林家老宅回来。
林知婉再次受到牵连，她在老宅被观棋明里暗里讥讽一顿，若不是怕林知婉再动气，观棋就要念叨一晚上。
林瑶光心口压着巨石，喘不过气来。
府门口有人等着，见到她时，灯缓缓提高。
“主子想见你。”
林瑶光踏进衡王府，看到湖边一圈的灯，她凝望了片刻，向主院走。
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但此刻却好似很远很远的距离。
她脚步加快，不觉跑了起来。
星夜疏空，轩窗大开，袅袅熏香在窗沿下。
隔着窗，林瑶光看到卫衡，他倚在床边看书，烛光打在那沧冷的脸庞上。
眼眸一掀看过来，好似春天明湖的水，荡漾起无边涟漪。
明暗交织的光影里，林瑶光静静站着不说话。
卫衡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疏离和落寞，他忍不住轻唤：“阿瑶。”
林瑶光走到窗户边，手搭在上面，“卫衡。”
卫衡：“我在。”
她又唤道：“卫衡。”似不能肯定一样，紧跟着又唤了好几声。
每一次的呼唤，卫衡都回答：“我在。”
她的话没有落空，卫衡耐心十足又饱含心疼。
林瑶光垂了眸：“那你何时——”
卫衡不等她说完，笃定又坚定地说：“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即便你不需要，我也会一直在。
她突地笑起来，慌忙转身望着天空，那里月亮缺了一角。
卫衡手猛地收紧，他下床的动作一滞，望着她孤冷的身影，最后倚着窗，只是安静陪伴着。
这夜很长，林瑶光望着天，卫衡望着她，直到天光大亮卫衡才睁开眼，急忙翻身去找林瑶光的身影，却看到枕边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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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端午节。
因为卫衡身子不好，林瑶光也歇了看龙舟的心，端午当天躲清闲，想要早早离军营。
杨琰：“今个娘做热锅，说一定要叫上你。”
林瑶光想着前几天的事，“算了吧，我还要给人做粽子呢。”
“啧啧，你会做粽子？”王虎凑过来，“可别让衡王吃了拉肚子才好。”
“滚你的。”
林瑶光一脚踹开他，王虎嬉笑着跑开，杨琰见到林朝歌急忙道：“人我已经请了，你要是不服气，就一起去我家。”
林朝歌张了张口，翻个白眼：“大堂姐说过几日就离京回江南，你若是有空，就去老宅看看她。”
林瑶光见林知婉听进了自己的话，心里也松了几分，“走吧，去吃热锅。”
下人一通报，杨氏急忙从大堂迎出去。
杨琰擦着汗，“这待遇，真是沾了你的光。”
林瑶光笑盈盈地上前问好，杨氏见她面色无异，拉着人向里走，“客气这些做什，一家人。”
进了大堂，热锅香味十分诱人。
“这大热天吃热锅，跟泡热水澡似的。”杨琰一进去就感觉汗淋淋，杨琛跟杨文斌从后廊过来，听见他说的话杨琛一皱眉。
“娘忙活一上午了，你不想吃就出去。”
得了两天好脸色就欠收拾，杨琛也不惯着他。
一家人坐下，杨氏给林瑶光率先夹了菜，道：“这热锅是舅母自己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很好。”林瑶光吃了口就夸赞，杨氏笑笑，“喜欢就多吃点。”
杨琰愤恨地自己夹菜，“有了女儿忘了儿子呦，重女轻男。”
杨文斌瞥他：“吃你的，少说话。”
杨氏兴致好得很，一直给林瑶光夹菜，见碗里放不下时，才给儿子夹菜。
“你也吃点。”杨文斌见不得她这般忙碌，给杨氏夹了菜放到跟前，“孩子们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杨氏低头看到碗里满满的，眼前有片刻模糊，“嗯。”
天热起来，吃热锅更是热，几人饭后吃了冰点，就被杨氏拉着打马吊。
“你们打，我回房歇会。”杨文斌起身，杨氏将人拉住，“我教你，咱们夫妻一起。”
杨文斌对她温柔一笑，“好。”
林瑶光心不在焉，今天一直处于输的局面。
反观不会的杨文斌，在杨氏的带领下一直赢，直到夜深了才散场。
杨氏打发了两个儿子，自己送林瑶光出门，一路上两人一言都没。
到了门口，眼见林瑶光走出去，杨氏两步上前，“瑶瑶。”
林瑶光收紧手，转身笑问：“舅母，怎么了？”
她眼里很明亮，没有一丝责怪和戒备。
杨氏蹙眉，红着眼眶道：“舅母是真的喜欢你。相信舅母，舅母从来没有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林瑶光眼一弯，“舅母，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
“不。”杨氏摇头，话不说尽，怕是没机会了。
“瑶瑶，你舅父话不多，但是对你的疼爱是真的。往后看在他的面子上，要多来家里坐坐，陪陪他们。”
这话听的奇怪，林瑶光应下：“舅母放心，你们是我的家人，自然是要多来的。”
无论她话是真是假，杨氏此刻听了心很暖。
“你是个好孩子。”杨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是舅母糊涂，伤了你的心。”话未说完，泪已满面。
林瑶光的心经不起涟漪，她曾经因为杨氏相信了亲情，相信老天会不薄待她。
可是杨氏用行动来击碎了她的心，也许她有苦衷有难处，但是万万不该将林知婉牵扯进来。
林知婉因为她几番受累，这次她做不到真的不介意。
“舅母，我不怪你。”
许久她才开口，杨氏闻言心落下。
“回去吧。”
马车渐渐融入夜色，杨氏站在门口望着深夜许久，到腿都麻了才回去。
玄英驾着车，脸绷的很紧。
到郡主府时，林瑶光见她戒备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行了，别这样为难自己。是我独自去的，又不是你失职。”
玄英：“没护好主子，就是失职。”
见她坚定，林瑶光也不多说，“林…父亲可有消息？”
玄英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眼有些呆愣。
林瑶光眼一眯：“怎么？不能说。”
风轻云淡的语气，突让人生出寒颤来。
“不是。是还没找到。”
林瑶光挑眉：“在哪？”
玄英动了动唇：“真不知道。”
林瑶光一笑，看来她这个三叔，也不是谁都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