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爱慕你
“祖父。”
八岁的郑姝兰,一进书房,浑身血液就凝固。
她对这里,充满了恐惧。
郑太傅背对她坐在窗边,晦暗的光散落不均,从小小人的眼里,看到的只有高大黑暗的背影。
“去哪了。”
郑姝兰下意识垂头,肩膀缩成一团。
“在屋里睡了会儿。”
“呵。”
郑太傅一笑,郑姝兰本就紧绷的情绪,一下溃散。
“我,不是,孙女,真的就只是在房间睡了会。”
“撒谎。”郑太傅暴起的声音,在这一方天地里,十分震撼。
光露出他苍老严肃的眉眼,“你袖子上的墨痕,是城西【臧鸿轩】的流金墨。”
郑姝兰手握着衣袖藏起来,郑太傅的字字句句,戳心挖骨。
“你是女子,就应该在闺阁绣花,以后相夫教子。”
“读书做官,是男子应该做的事。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术不正,长大不知会如何祸害旁人。”
郑姝兰反驳:“书院亦有女弟子,边疆更有女将军,就连历朝历代也有女皇——”
啪,厚厚的手掌甩下来。
郑姝兰顿时天地昏暗,倒在地上看不清东西,耳边听得也模糊,迷迷糊糊中,郑姝兰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是她厌之又厌的人。
浓浓的窒息困住她,眼眸猛地一睁,是明蓝色的床帐。
她刚才,做梦了。
南宫听了动静进来,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天实在热,主子应该多添些冰的。”
“添冰是小事,若百姓达官贵人争先效仿,才是坏事。”郑姝兰捧着凉茶,唇有些发白。
南宫:“如今主子理政,以后小皇子成了天下之主,看谁敢给脸子。”
郑姝兰手心有点凉凉,啜了口凉茶,道:“无妨,我看中的就是她那股气。”
两人说着话,宫女隔着窗户禀报:“娘娘,姚氏又开始闹了,说是八皇子病得厉害,一定要召太医,不然就撞死在宫门口。”
南宫厌弃地皱眉:“留着她作何?”
每日一闹,倒是准时。
郑姝兰看了眼南宫,南宫出门让宫女去太医院。
“衡王对姚氏恨之入骨,可姚氏落难至此,他却丝毫动静都没有,你觉得正常吗?”
南宫也奇怪,“兴许是宫里没人?”
郑姝兰一笑:“那不可能。他心思深沉,留着姚氏不过小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将那股力,打散。”
尚家案子,露出了不少潜藏势力。
其中亦承公主,衡王,林家都有。
如今林瑶光不在朝只在军营,这些人都归在衡王手里。她若想真正夺势,首先面对的就是衡王。
朝中重用林家和林家军,反对者并不多。
白丞相承了人情,更是不会反对。
眼看林家军要热起来,林瑶光直接请了病假,开始躲在家中不出门。
刚好天热得很,整日挨着冰块动都不想动。
卫衡怕她着了寒气,就带着人去了定国寺小住。
以为能见到秦上砚,结果秦上砚出去游玩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夏日多雨水,渭南暴雨连续多日不歇,城里城外已经成了水患,百姓庄稼全部毁坏,城中商户更是损失惨重。
而大雨也切断了来往的路,城中百姓吃食成了问题。
卫衡领了治理的任务,同李谦一起赶赴渭城,前后清理水患足足一个多月才算了。
眼看过两日卫衡就要启程回京,渭城官商联合设了宴会,碍于面子不好拒绝,也就赴宴了。
宴席上,人人身旁都有一个女子陪酒,唯独卫衡拒之千里,草草喝两杯酒意思一下,就回府收拾东西,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李谦单腿一撑起来,递给旁边商人一个眼色,那商人笑呵呵的,招了两个舞女走。
马车晃悠到了住宅,卫衡晕着头下了马车,两个舞女宛若蝴蝶扑过来。
“王爷~”
小七顿时长剑出鞘,“滚。”
舞女一甩袖子,“你一个侍卫,连主子的事都敢管,没看王爷喜欢我——”
话未说完,就被卫衡甩了出去。
卫衡眼神有些迷离,浑身无力,“小七……”
小七焦急得很,扶着人进了宅子。
目睹一切的李谦吩咐道:“去,把城门打开。”
恩是恩,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流光踏着黑夜奔来,林瑶光翻身下马,抚摸着流光:“辛苦了。”
流光拱了拱她掌心,看着很是欢乐。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主院,林瑶光刚要推门,却闻里面传来细碎的呻吟和男子低喘声。
她手一顿,站着没动。
房间里,卫衡蜷缩成一团,死死咬着唇瓣,手上鲜血横流,每当热浪在身上滚动时,他就握紧手掌,痛感让他留了几分清醒。
意识越发迷离,却撑着一口气,呢喃着:“阿瑶~”
黑暗里有人靠近,卫衡冷喝:“滚开。”
他不知道,此刻说这话十分没有威慑,反而格外勾引人。
林瑶光探手将人拽到怀里,按着卫衡的脸颊,缓缓靠近道:“卫衡,是我。”
在她说话时,卫衡已经忍不住抱上去。
她身上带着凉意,勾得卫衡难受。
“我闻到了。”
林瑶光抬起他下巴,垂着眸吻上他唇。
唇灼热的人微微一颤,他好似鱼儿得水,汲汲取之,怎都不够。
卫衡衣衫已经散开,裸露出的肩膀格外滚烫,手下一点也没闲着。
林瑶光青衫铺散在床榻上,滚烫的手掌落在她腰间,两人皆是一抖。
卫衡微微撤开身子,林瑶光双手环着他脖颈,听他说:“阿瑶,不可以。”
说这话时,他额头的汗珠滴落在林瑶光胸口,胳膊传来的灼热滚烫,十分惊人。
血腥味同时钻进林瑶光鼻子,她伸手一摸,腰间带着血痕。
是卫衡的。
“卫衡,你中药了。”
卫衡别开脸,撑在床边:“我知道,我可以扛过去。”
林瑶光从背后抱着他,眼眸带着湿气:“我是自愿的,就算没有这遭,我们不是也要成婚吗?”
卫衡收紧掌心,全靠一股心念撑着。
“那不一样。”
“我们是要成婚,可敦礼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情况。”
“我爱慕阿瑶,想要与你长相守,共白头。”
“我不愿你清誉损坏,世人的恶意向来都是藏匿在心,表露于目,我不敢想。”